卷一 緣起 015 一千歲那是我家老龜的年齡
宴會酒席本是設在主廳招待客人,只是沒料到今日會來如此多的客人,只得臨時改在了景園之中。
景園中間是一方寬大的凸起圓池,圓池四周以四方腳柱支起一圈臨空的樓臺,樓臺之頂有琉璃彩瓦遮蓋,在陽光的折射下散發出五色璀璨,這般美侖美奐之景,比之皇宮裡的玉巖臺不相上下。
雪芊靈一看到這番美景就驚得合不攏嘴,若不是有面紗遮面,定是要在這些修養極好的千金小姐面前丟臉了。
鳳麟淵嘴角的弧度加深,五彩霞光映的他一雙鳳眸妖冶魅惑,深不見底。
“東嶽山莊不愧爲東方第一山莊,這般價值千金的琉璃彩瓦,嶽老莊主竟然捨得拿來當屋頂,富碩的程度恐是難有幾人能敵啊?!”
嶽恆自然聽得出太子話裡的嘲諷,不僅諷刺他炫富,更是暗斥他竟敢修建一座與皇宮玉巖臺不相上下的景臺!
皇家的威嚴沒人敢挑戰,但是這東嶽山莊卻做的如此名目張膽,說小了是無視他皇家的威嚴,說大了,可就是想在地方爲王,更甚是取東陵而代之!
面對殺死自己兒子兒媳的仇人之子,嶽恆當然不會將他放在眼裡,皇家,他纔不怕,將來誰做皇帝……還不一定呢!
“老爺,少主說他要接見一位重要的客人,稍後就過來”,明風從東面拐進來,附在嶽恆耳邊輕聲稟報,聲音雖輕,但還是清晰的傳進鳳麟淵的耳中。
嶽恆悄悄打量了一眼鳳麟淵,但見他面色無波,好似完全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這般善於隱藏心思的人,鐵定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
鳳麟淵善於隱藏,在生意場上混了幾十年的嶽恆自然也是個厲害的角色,面上佯裝微怒,瞪了明風一眼道:“再重要的客人又怎麼有太子的鳳駕尊貴!快將少主叫過來面見鳳駕,真是不成體統!”
復又轉過臉皮笑肉不笑的對着鳳麟淵佯裝賠罪道:“凌天這孩子從小被我寵壞了才這般沒了分寸,還請太子殿下不要見怪!”
鳳麟淵執起水金摺扇,‘啪’的一聲打開,在身前萬般風情的搖了幾下,一張臉笑的比狐狸還要狡猾三分,“嶽老莊主真是太過謙了,這天下有幾人不識得東陵東嶽山莊的少莊主嶽凌天的,就連本太子都沒有那麼大的名氣呢,更何況今日是嶽老莊主的八十壽辰,本太子若是發難於少莊主也太沒氣量了!”
“太子大人大量,是老朽妄自揣度,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了,太子殿下,快請上座!”
嶽恆語音渾厚,不怒自威的氣勢有與生俱來的強大氣場,雖然話語自扁,卻讓人生不出一點輕蔑,反而讓人心生敬畏。
圓池周圍設有四方紅木階梯,直通凌空景臺,東面主位自然是坐最尊貴之人,主位朝兩邊排開的座位都是些皇族貴胄,名門望族之人,東南西三個方向的觀景臺也都坐着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那些小人物就只能坐在下方圓池的四周,但是今日前來祝壽的人真可謂人山人海,多設了一百張座位仍是不夠,無奈有些沒什麼地位的小門小戶只能站在外圍來湊上這一份熱鬧。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鳳麟淵剛剛踏進景園,震耳高呼聲直衝雲霄,黑壓壓的跪了一地的人。
千歲?一千歲那不是我家老龜的年齡?
聽到身後女子的那一聲嘀咕,鳳麟淵直覺一片黑雲壓頂,春意頂着滿頭冷汗悄悄拽了下女子衣衫,雪芊靈這才撇着嘴不說話。
這聲嘀咕自然沒有逃脫過嶽恆的耳力,精明的眼神一掃,眸底略帶笑意,這小女娃的性格……有趣的很!有他年輕時天不怕地不怕的精怪勁。
“今日是嶽老莊主的八十壽辰,衆位就不必拘於禮數,都起來吧”。
景臺主位上的人都還沒來,原本該坐在樓臺上的人自然不敢逾禮上去,現在太子殿下和嶽老莊主已經提腳踏了上去,他們自然也就陸陸續續跟隨在身後踏到了景臺之上坐好。
鳳麟淵剛落座於主座之上,一藍一黑兩個身影就踏了進來,對於兩人親密的並肩行來,衆人均是訝異連連,但是並沒有表現在明面上,他們這次來的主要目的一是給嶽老莊主祝壽,最主要的自然是想要拉攏這東方的生意鏈,若是東嶽山莊賣他們的人情願意分一小勺羹給他們,這往後撈的油水可就比以往肥的多!
他們並不知曉嶽凌天同北冥山莊莊主殷焱夜的關係,只當是殷焱夜比他們早先了一步與嶽凌天交涉,不過以北冥山莊國內國外通吃的龐大生意鏈來說,還需要拉攏東嶽山莊的人脈嗎?
衆人心中心思百意,明面上還是故作自來熟的與嶽凌天打招呼,嶽凌天均拱手迴應,臉上已然是公式化的笑意,上了景臺之上,原本嶽恆該坐的主位之上此時卻坐了太子鳳麟淵。
嶽凌天並未行太子的跪拜之禮,只是向太子拱了拱手,道:“太子殿下光臨東嶽山莊,凌天有失遠迎,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鳳麟淵皮笑肉不笑的笑睨了他一眼,語氣似嶽凌天太過大驚小怪道:“今日可是嶽老莊主的八十大壽,壽辰重要,有什麼不可恕罪的?”
任誰都能聽得出,他的言下之意是嶽凌天不懂禮數,今日若不是嶽老莊主的壽辰,定是要懲處的!
“如此,凌天多謝太子殿下的饒恕了!”語氣,半分誠意沒有!
鳳麟淵嘴角微勾,一抹深沉的笑意劃過,擡眼瞥向一側的殷焱夜,玩味道:“前日夜裡,‘碧波潭’的寒意,北冥莊主‘享受’的如何?”
前日夜裡?寒意?雪芊靈原本疑惑的小臉瞬時雲開見月明,怪不得她總覺着和東嶽少主一起進來的那個一身黑的冰山臉的妖邪男子那麼熟悉,原來是前日夜裡那個要跳河的男子啊,只是自己好心當成了驢肝肺,人家沒跳河,倒是把她差點凍死在那潭中了!
鳳麟淵的餘光一直沒有離開過雪芊靈小臉上的神情,剛剛那句‘前天夜裡’就是說給她聽的,讓她腦子裡的迷霧‘噌’的散去,但見她眼裡的疑惑轉爲清明,最後轉化爲算計。
狐狸眼中映着得逞的笑意。
“不好!”
淡淡兩個字,毫無波瀾,讓人不好接話,鳳麟淵卻是趣味更濃道:“哦?不好?可是因爲那個被你甩到潭裡的紅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