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物是人非!加入書籤
晨光已露,卻陰沉沉的。
皇宮內的這場戰役無休無止,屍骨殘骸,血流成河。
鳳羽見雙方打的不可開交,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那股勢力。他嘴角陰兀的一笑,對着宮檐之後隱藏的黑衣弓箭手做了個進攻的手勢,但是黑衣人並沒有任何的反應。
鳳羽擰眉,心忖着他們應該是沒有看到,於是又做了一遍手勢,但是依舊沒有反應。他心存疑惑,但是想不出緣由,只得說服自己或許是他站的這個方位他們看不到。
見衆人只是將目光投向正在鬥法鬥力的嶽凌天和鳳麟淵身上,並沒有注意到他,便悄悄的向門口挪了挪。再次比劃着進攻的手勢,這次黑衣人有所動作了,正在他暗自高興的時候,卻突覺事情不妙,因爲那黑洞洞的一隻羽箭正對着他而來!鳳羽瞳孔驟縮,羽箭之端離他愈來愈近,他心中一驚,猛然飛身向後,躲避開了那隻羽箭,卻撞進了嶽凌天同鳳麟淵攻打的危險範圍內。
嶽凌天同鳳麟淵擊出去的掌氣,因爲鳳羽身體的突然闖入,左右夾擊他的身體後,瞬間反射回來。嶽凌天同鳳麟淵驚芒一躲,但是還是被自己稍許的掌氣所傷,嘴角皆殷殷起了血絲。
二人惱恨的瞪着在地上掙扎的鳳羽身上,孫瀚見狀,奮力拔出腰間的防身小刀,毫不猶豫的向離他最近的嶽凌天襲去!
孫瀚之前昏死了過去,是以誰都沒有注意他,電光石火間,局勢轉變太快。那一刀插進嶽凌天的右小腿之上,嶽凌天一個不支,單膝跪地。
孫瀚見男子中招,嘴角陰陰一笑,揮舞着小刀又要砍來,嶽凌天擰眉,衣袖一揮,孫瀚狂妄的笑聲被掌氣震的支離破碎,身體如空中斷了線的風箏般猛然墜地,狠狠的摔打在白綾素裹的柱子上,鮮血自嘴角碰灑而出,潑墨一般的染在了白綾之上,紅白相間,甚爲刺眼!
“嶽莊主!”
紅魅上前,擔憂的扶起嶽凌天的身子,宜川擋在二人身前,生怕鳳麟淵趁人之危傷了嶽莊主。
鳳麟淵睨了宜川一眼,攻勢收回,衣袖一甩,冷聲道:“本太子絕不會乘人之危!安陽世子,你我之間的恩怨,看來只有改日再來了結了!”
“恐怕你沒有機會改日了結了!”
一場爭鬥結束,殷焱夜這才冷聲啓口,墨袍無風而起,徒生陰魅!
死對頭加情敵,對於殷焱夜,鳳麟淵絕不會手軟!
陰風起,吹起二人的墨發衣袍,一場生死之戰就此拉開帷幕。
城門外的風峽谷,此時正有一羣鎧甲將士駕着駿馬迎風而來。
風峽谷常年颶風,沒有內力的人是不敢輕易踏足此谷,晟邪領着一羣黑衣人藏身在谷峰上的密林處,秘密觀察着那羣鎧甲將士的動向。
颶風嗚嗚作響,領頭的鎧甲將士一揮手,身後衆人便勒馬停了下來。大批部隊,浩浩蕩蕩,那領頭的鎧甲侍衛擡頭看了一圈叢林深布的谷峰,審視片刻後並未曾發現異樣,但還是小心的對着身後的大部隊道:“打起精神來,小心前方有埋伏!”
手臂向前一揮,停下的大部隊眉眼瞬間攏上嚴肅和提防,向着颶風谷裡行進。
看着大部隊進了風峽谷,晟邪的嘴角勾起了邪佞的弧度。
御風看了底下的情形一眼,道:“帝尊果然料事如神,皇宮裡的那批鎧甲將士不過是個誘餌,鳳麟淵棄了他們來保全這些真正的鎧甲將士,心,果然是夠狠辣的!”
晟邪聽後,冷哼一聲,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若是讓他當了皇帝,纔是東陵之禍!”
御風贊同的點了點頭,繼而道:“這些鎧甲將士都是鳳麟淵親自調教出來的,比起我們夜魅帝國的黑衣衛士不相上下,此次戰鬥不可小覷!”
底下黑壓壓的軍馬已經行至他們的埋伏地帶,晟邪雙眼微眯,一揮手,示意身後的黑衣衛士動手。
谷底的鎧甲將士似乎也意識到周遭環境到異變,駿馬微微受驚揚起馬蹄,鎧甲將士勒住受驚的馬匹,警覺的擡頭觀察着。
伴隨着‘轟隆隆’巨石翻滾的聲響,密密麻麻的千斤巨石如蜂窩一樣的向他們砸來,但是還好谷峽颶風減弱了巨石墜下的速度,讓他們有時間凝結全部內力將它們擊碎。
巨石陣剛剛剛險過,一羣黑衣人緊隨而至,提劍便向他們砍來,他們拔劍相迎,兩對人馬瞬時便扭打在了一起,一場暗無止境的戰鬥,在風峽谷內打響!
皇城皇宮宮門處,一個全身素白,頭戴白花白帽的女子推着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子一步一步的向城樓上走去,女子身形單薄,仿似一陣風吹過就能將她帶走一般。
明風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看了女子單薄的背影,鼻子一酸,終是忍不住的扭過頭去。
城樓高處,冷風凜冽,吹的三人衣角,獵獵作響!
白衣女子推着輪椅上的男子面對着祠堂方向,那裡刀光劍影,廝殺聲彼起此伏,血液橫飛,已經將原本素白的皇家祠堂整個的染成了鮮豔的紅色。
輪椅上的男子狠狠的閉上眼睛不願意去看那一幕,心中一痛,連帶着全身上下的整個神經都跟着抽痛了起來,臉上的青筋一陣陣的痙攣,蒼白的臉色瞬間轉爲青灰之色,身體內仿若千萬蟲蟻在啃噬,他想要伸手去抓撓,可是已經沒有手可以供他差遣。
白衣女子看到男子這般,扯開脣角笑開。她鬆開輪椅走到城樓邊角,伸手指着祠堂內的血腥屠殺,側過臉睨着輪椅上面色痛到扭曲的男子,厲聲道:“看到了嘛!那裡還擺着你的靈位,還擺着各位先祖皇的靈位,而你的兩個好兒子,爲了爭奪皇位,不惜血濺祖宗靈位!”
白衣女子忽而逼近輪椅上的男子,看着他愈漸青灰的臉色,冷笑出聲:“是不是心寒了?是不是心痛了?是不是很憤怒?哈哈哈!戳中你的心思了是不是?可是十八年前,你對我的家人做了什麼!那時的血流成河怎麼就沒有見到你的眨一下?!”
說到最後,女子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大吼出來,她揚脣大笑,眼淚卻忍不住的順流成堤。
“我要讓你親眼看看你的兒子們,互相殘殺!可是就算他們爭得你死我活,登上帝位的卻終不會是他們!我讓你看着你躲來的帝王物歸原主,讓你親眼看着你的兩個好兒子死去,讓你嚐嚐,失去親人的痛!”
看着女子聲嘶力竭,鳳彥的眸底已經猩紅似血!他的江山固然重要,但是眼前的女子,在他心中一樣的重要!
“竹兒,其實你心裡,並不好受……”
鳳彥的喉嘍裡血腥味瀰漫,音調粗噶,卻戳中了女子的心底深處。
被戳中心思,女子眉目一斂直起了身子,楊着頭哈哈大笑,似乎鳳彥的話語是有多麼的可笑一樣。
“我爲何不好受?我的一雙兒女如此出色,還有我的好姑爺亦是那般出類拔萃。大仇將報,我心裡痛快着還來不及呢,爲何會不好受?”
鳳彥不語,他深愛着的女子他怎麼會不瞭解,踩着無數無辜之人的鮮血才得以報此大仇,她怎麼能高興的起來?
“你以爲你很瞭解我嗎?鳳彥,不要喚我竹兒,你不配!”
——你不配——
三個字,將鳳彥的心再次傷的千瘡百孔!
多少個日日夜夜,他都是把那些侍寢的嬪妃看作是眼前的這個女子,她們對着他笑,他便以爲是藍竹在對着她笑,他永遠忘不了西嵐皇宮門前,女子揚脣駕馬,神采飛揚的身影,然,時過境遷,物是,人已非!
“一聲竹兒,我都不配嗎?當年我帶你真心,你卻嫁給了安陽齊明。安陽齊明我敬重他,他爲人清廉,有真才實學,也並非是鳳宗瀚那邊的人,我並不想殺了他,可是我氣不過,我氣不過他奪了我最愛的女人!我氣不過你們在我的眼皮底下過的那般幸福!我氣不過,無論身地位我都比他強,而你,卻愛上了他而不是我!我想不通!”
藍竹勾脣冷笑,“想不通嗎?那我來告訴你,因爲你除了權利和地位,其他的,樣樣都不如齊明!我貴爲西嵐的七殿下,更是人人敬畏的神女殿下,權利地位於我而言,不過輕如鴻毛,更何況我藍竹對待感情是靠心而走,絕非是那些庸俗之物!”
堵在心口二十多年的疑問,在這一刻終於水落石出,只是這個答案他知道的太晚!
鳳麟淵終是不敵殷焱夜,被紅魅和藍菱捉住手臂,捆進了大牢。
還有鳳羽,他在危機關頭推出了人質方舞衣想要來威脅嶽凌天,只是他太過自不量力,嶽凌天一個‘補天心經’就將鳳羽的全身經絡震碎,一樣被打進了天牢。
看着這一幕幕,鳳彥闔眼,原來他一生中,敗給的,都是權利!
如果早該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當初他便不會犯下如此大錯。有句話說的對,壞事做多了,一定會遭報應的。就像他現在一樣,不僅失去了江山,兒子也爲了皇位爭得你死我活,最終都沒有落得個好下場。他更是成了一個不死的人廄,就這樣日日等着身體慢慢的腐爛掉,直到屍蟲滿身,穿心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