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叔叔......”
剛放學回家的小浩淼一放下書包.就被林默寒臥室裡男人激烈的爭吵聲吸引了過去.看見門沒有關他便好奇地探頭進去.
“小浩淼回來啦.舅舅出去透口氣.”
見到小浩淼一臉天真的表情.林默寒的怒氣頓時消去不少.但他完全不能理解秦瀟的古怪脾氣.便藉口退出了那火藥味瀰漫的戰場.
郎有情.這點毋庸置疑.妾是否有意.雖然沒有和冉秋深入的聊過.可她那種心性的女人既然選擇接受秦瀟留下的一切.就更不需要任何言語來說明了.而且所有誤會也已解開.不正是到了兩人該有幸福交集的時刻了.
什麼叫熱臉帖人冷屁股.他算是真切的體會到了.只是順帶一問兩人的未來.秦瀟竟就劈頭蓋臉的對他大發脾氣.這朋友真是損到家了.
眼睛看不見什麼的根本不能成爲藉口.如果換做是他.一定從江裡爬都要爬到冉秋懷裡.然後賴上她一輩子.
回想起來.從學生時期開始.秦瀟就是這麼樣一個帶着面具過活的男人.既然愛作就由他去好了.這一次林默寒決定不再去趟這灘渾水.
“你好.小浩淼.”
秦瀟的心裡十分過意不去.先是嚴重干擾了友人的生活.現在更是尷尬地住到了他的家裡.還對主人的好意亂髮脾氣.
“舅舅早就和我們打過招呼啦.你願意住多久都行.呵呵.”
走到秦瀟的身邊後.小浩淼輕輕的拉起他的手指.
“唉.我.剛纔......”
孩子的友好態度更是讓他羞愧難當.他擡手想摸摸小浩淼的臉.卻被眼前的黑暗瞬間打住.
“告訴你個秘密哦.媽媽說別看舅舅個子高高.其實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呢.”
說完之後.小傢伙甚至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是啊.他怎麼會不知道呢.其實不大度的人一直是他.從林默寒追求冉秋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躲在堅硬的龜殼裡.連大膽競爭的勇氣都沒有.
同樣經歷了愛的考驗.林默寒卻可以勇敢面對.積極爭取.而他卻絲毫沒有長進.始終畏首畏尾.整天默唸她的名字又有什麼用呢.
“叔叔我扶你到院子裡走走吧.”
秦瀟彷彿回到了跚跚學步的年紀.不自覺的跟上了小不點的節奏.
“那個.最近有沒有小朋友來家裡玩.”
雖然在程南星那裡住了很久他都咬着牙堅持過來了.但在這個孩子的面前.他還是忍不住想知道一些關於冉秋母女的情況.
她應該知道父親過世的消息了.冉媽媽一定也是十分悲傷.他有些後悔.如果不告訴她們真像.對她們的生活會不會更好呢.
“呃.我只有憶兒妹妹一個朋友.前兩天她才來過.”
“是麼.她長高了麼.那你們玩得開心嗎.她.有和你提過我嗎.”
想起他朝思暮想的憶兒.秦瀟一陣連珠炮似的開始發問.
“哎.小孩子一個月可以長很高麼.上個月你們好像見過吧.”
望向秦瀟無神的雙眼.憶兒晶亮的大眼睛立刻從他的腦中閃過.不知道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還是什麼其他的原音.小浩淼的臉上紅暈漸生：
“哦.對不起.我忘記你看不見......憶兒還是和以前一樣.很可愛.對了.每次她還會送我可愛的小禮物.你等一下.”
細心的將他安置在沙發上之後.小浩淼立即從書包裡翻出一隻鐵盒.一陣刷刷的聲音之後.香氣清甜的一顆糖果被塞到了他的脣邊.
“這是勇氣的果子.很神奇的.每次我吃了之後再打針.真的就不會痛了呢.”
好單純的小男孩.這似乎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從他口中套話了.秦瀟心中再次升起一絲絲罪惡感.
不過此時.一種嫉妒的心情卻在緩緩發酵：對於好心的小浩淼.他竟嫉妒的要命.
作爲父親.無論從任何方面他都是相當失敗的.始終缺席憶兒的成長.沒有看她撒過嬌.沒收到過她的任何獎勵.甚至連一顆普普通通的糖果都沒被她餵過.說實話他從未吃過如此酸牙的糖果.心裡卻是甘之如飴.
“怎麼樣.很棒的味道吧.或許他還能幫叔叔快點治好眼睛呢.”
“呵.確實不錯.那她媽媽也陪着一起過來了.”
雖然男孩的回答和他想象中的答案有不少出入.可他還是十分欣慰.
“呃.冉阿姨總是很忙的樣子.每次只是送她過來之後就接着電話離開了.憶兒還經常跟我抱怨呢.呵呵.”
一想到身邊多了一個漂亮又可愛的妹妹.小浩淼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耳根.
“是麼.”
這就夠了.忙碌卻又充實.現在的她應該是幸福的.秦瀟面露微笑.心裡卻空蕩蕩的.就這樣下去吧.他默默的消失的就好.再也不要打擾她們母女的生活了.
“您想憶兒了嗎.”
其實小浩淼早已知道憶兒和秦瀟的關係.只是覺得奇怪這個叔叔爲什麼整天都是心事重重.高深莫測的樣子.不能像舅舅一樣開心了就大笑.把一切寫在臉上.
不過今天提到憶兒的時候.平時酷酷的秦叔叔卻是異常興奮.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明顯的感情流露呢.
想.他太想她們了.可這一切都是無濟於事.
她寧願和別人殉情也不給他任何贖罪的機會.一定是對他失望透頂了.如果只是失望.他倒不會那麼懼怕.即使是負面的.他至少還算在她心裡佔據了那麼一點點的位置.
可和她訣別的那一刻.他根本無法從她眼中看到任何自己的影子.他已經被完全被排斥在她的世界之外.
見她一次.他就會自責一次.與其死纏爛打.讓大家的下半輩子都活在痛苦與互相折磨之中.還不如就此打住來得輕鬆簡單.
“不是.只是隨便問問.”
他的心裡非常清楚.這麼個答案甚至連小孩子都騙不過去.可兩手空空並且瞎了雙眼的自己又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