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真相
我們有n種方法可以擊倒甚至殺死眼前這個傢伙,但是都不可避免的會傷害到王醫生,投鼠忌器啊。還沒等我和老謝想出妥善處理的辦法,馬志狂吼一聲,前屈炮拳加側踢,就把王醫生撂倒在地,接着馬志撲上去用膝蓋死死頂住王醫生的下頜,兩隻手分別壓住他的兩手,王醫生吼叫掙扎着,卻一動也動不了
。純以物理攻擊力來說,還真少有人是馬志這個曾經特
警的對手。
機會難得,老謝掏出一張符咒帖在王醫生腦門上,他漸漸平靜下來,忽然又開始囈語:“老師,我對不起你!”聲音中帶着哭腔。老謝打個手勢示意馬志放開他。
“沒什麼對不起的!他是犯人,盜竊器官的犯人!”另一個沙啞的聲音從他口中響起,赫然是昨夜貓嘴中發出的生音。
“不是的,不是的,老師是爲了研究!”王醫生的聲音再次響起。
“哈哈,他割了人的肝,他偷了人的肝!他是兇手!”沙啞的聲音說。
“不是!”王醫生怒吼着。
這兩個聲音在王醫生嘴裡此起彼伏,好像在說相聲一般。王醫生雙拳緊握,額頭青筋暴起,在苦苦掙扎着,臉上的黑氣漸漸淡去,看情形彷彿他體內的靈智漸漸佔了上風。
驀地那聲音又響起:“是你,是你讓他死不瞑目的。你辜負了他的期望!”
“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你眼睜睜看着他偷器官而不說出來,就是失德無義,你棄他而去就是不忠不孝,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一下擊中王醫生的要害,他雙手捧住臉,樣子十分痛苦。那團黑氣又開始瀰漫在他身上。
“不是這樣的!”我大聲說。
老謝和馬志都一愣,看向我,連王醫生擡起了頭。
我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大聲念出來:
“振國吾徒:
爲師大限將至,回首二十年前一念之差,誤入歧途而不可出,幡然悔矣。
然大錯已然鑄成,悔有何用
。
爲師平生所學,盡在此書稿中,望你整理校對後付梓,爲同行略作指引,倘能多救一人,固然不能彌補爲師大錯於萬一,也可令爲師心中愧疚稍減。
憶及當日爲師不聽你的規勸,令你負氣而別,不肯從學,時時心痛不已。
倘你肯原諒爲師的所作所爲,願你重歸本行,也算給爲師積德消業。
並一定將我所作所爲公諸於世,受萬人唾罵,爲師唯能以這一世的名聲來償還……”
後邊字跡漸不可辨,直至中斷。
我把那張紙扔給王醫生,他應該能認出自己老師的筆跡。王醫生哆嗦着拿在手裡,忽然撲倒在地,終於失聲痛哭。
每個人心裡都有**,貪慾、淫慾、仇恨、喜愛乃至悔恨與矛盾彷徨,都足以讓本具自足的人體出現可乘之機,那些邪異之氣就趁這個縫隙入侵,佔有身體直至心靈。
我是昨晚閒着翻看書稿的時候發現這便箋的,再加上王太太的一番話,已經可以大概推斷出二十年前的那一段舊事。二十年前正是我國肝病醫學發展的黃金階段,身爲學科帶頭人的張老卻苦於缺少**標本做研究,那時候他被一個問題折磨了很久也無法解決,就在那天下午,他收到遠房表哥的一個包裹,盒子裡邊是一顆小珠子,囑咐他一定收藏好。就從那時開始,他忽然難以控制自己的**,竟然蒙寐一竅,從一個患者身體裡取出一片肝臟來,當時還是他助手的王振國無法容忍這種行爲,終於離開他。只怕張老至死也不知道,影響他的其實是那顆齧魂珠。當然這些都是推斷,很久之後我才從王醫生嘴裡得到證實,那已經不是這個故事要說的了。
王醫生哭了一會,聲音漸漸微弱,最後終於昏過去,方纔一通折騰,也耗費他不少氣力了。
我擡手看看錶,差15分鐘12點。
老謝忽然說:“玩夠了,出來吧。”
對面那些像藥鋪匣子一樣的停屍櫃,其中的一個,忽然自己打開了。
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從裡邊坐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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