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有昊天鏡指路，混沌之旅依舊不順暢。偶爾蹦出來的混沌魔神、兇獸啥的就不提了，反正都是收入囊中的戰利品，最令李牧討厭的還是混沌風暴。
那玩意兒可不好惹，每次遇到混沌風暴，都只能倉皇躲避，搞得衆人非常狼狽。最嚴重的一次，修爲最弱的黃天險些領了盒飯。
殺傷力大也就罷了，偏偏這玩意兒還神出鬼沒，沒有任何規律可言，或者說李牧幾人沒有找到混沌風暴發生的規律。
縱使幾人都是修爲通天之輩，在這種“來無影，去無蹤”的混沌風暴面前，也感到了身心疲憊。
相比而言，李牧還是狀態算是最好的。同時精通空間法則、時間法則的好處，在這裡體現的淋漓盡致。縱使遇到危險，也可以第一時間躲開。
沒有遇到大危機，李牧還是高興不起來。穿越茫茫混沌可是一項大工程，要不是有昊天鏡指路，搞不好一行人就迷失在了混沌之中。
或許這也是洪荒一衆上古大族，寧願承擔着因果業力反噬之苦，也不肯遠遁混沌的緣故。
在李牧一行人忙着趕路之際，洪荒之中也發生了大變，孫悟空終歸沒能夠逃脫命運的束縛，成爲了一名光榮的天庭公務員——御馬監管事弼馬溫。
坦率的說，御馬監對天庭而言就是一個雞肋。天兵天將行動都是靠飛，除非是腦子有病，正經神仙誰吃飽了撐着要去騎馬啊？
縱使天馬有能夠如何？
跑起來的速度還沒有衆仙神飛行速度快，到了戰場上也不能增加天兵天將的戰鬥力，故天庭各大軍團都沒有天馬編制。
李牧非常懷疑，這個閒散衙門能夠存在，就是準備給孫悟空留着的。待西遊結束, 估摸着這個閒散衙門就要被裁撤了。
畢竟, 天庭不養廢物。一個創造不了價值，只會白白消耗資源，對天庭百無一用的衙門，不裁撤留着過無量量劫啊！
這些都不是重點, 問題的關鍵在於：誰都不看好的孫悟空, 居然將弼馬溫的職位乾的有聲有色。
即便是遭遇仙神挑釁，那也是笑臉相迎。實在是拗不過纔會帶着證據去告狀, 根本就沒有挑起事端的苗頭。
一連發生了好幾次衝突, 孫悟空毫髮無損，反倒是幾名挑釁的仙神將自己陷了進去, 被道門衆仙神借題發揮，送上了斬仙台。
折騰的次數多了, 大家都知道猴子的警惕性高, 一個隨時保留視頻影象的主, 擱誰都得忌憚三分。
佛門在天庭的力量有限，根本就經不起折騰。面對一隻懂得利用規則的猴子, 一時半會兒根本就找不到下手機會。
天上一日, 凡間一年。一晃孫悟空就在弼馬溫的位置渡過了七個春秋, 佛法東傳的時間被一拖再拖。
可這都沒有卵用，作爲一名天庭正式公務員, 孫悟空只要不犯錯，誰都拿他沒折。
不爽佛門的道門諸神還在一旁看着, 想要搞陰謀詭計都不容易。每次行動都失敗，除了孫悟空足夠警惕之外，也離不開一衆道門仙神的配合。
幾乎每次衝突爆發，就有道門仙神抵達現場, 絲毫不給衝突升級的機會。
敢於觸犯規則的, 都被送去了斬仙台，絲毫不給佛門留面子。
即便是負責交際的觀音菩薩找上門來討說法, 也被一句”維護天規的神聖性”給搪塞了過去。
靈山聖地，氣得吐血三升的觀音菩薩，憤憤不平的衝如來告狀道：“佛祖，天庭擺明就是在故意刁難我們！從孫悟空入天庭開始, 局勢就超出了控制。”
抱怨歸抱怨, 高情商的觀音菩薩非常清楚，佛門根本就奈何不了天庭。
相比作爲三界政府的天庭，佛門僅僅只是洪荒第二大宗教，雙方沒有絲毫的可比性。
縱使鴻鈞老祖有意佛門大興, 也改變不了天庭佔據大義的事實，佛門不可避免的要受鉗制。
原本天庭各派內鬥不休，並無真正統帥三界的實力，根本就無瑕壓制各大勢力，大家的小日子也都過得很滋潤。
可是伴隨着佛門的崛起，意識到了危險的天庭諸神，在壓制佛門的問題上，立場很快就達成了一致。
解決不了問題，觀音菩薩又不想背上辦事不利的黑鍋，自然就只能將事情添油加醋一番後捅出來了。
“阿彌陀佛！”
道了一聲佛號，頭大的如來硬着頭皮說道：“此事當從長計議！天庭不肯配合佛門大興，用得乃是陽謀。
天條乃天道所孕育，天庭諸神拿天條說事，吾等也無法反駁。
不過佛道大興終歸是天數，孫悟空不可能在天庭之中待上一輩子，終有出來的一天。
前紫薇大帝伯邑考、勾陳大帝雷震子，就是最好的例子。即便是貴爲天庭大帝，離開了天庭之後還是淪爲了魚肉。
從一開始我們出手的方向就錯了。挑起紛爭，誘導孫悟空大鬧天庭的出發點沒錯，但是架不住猴頭的背後有人操控。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改變一下方案。想辦法引猴子出天庭，再進行謀算。
觀音尊者，此事還是由你負責。不管你用任何手段、任何方法，都必須要將孫悟空拉回到棋盤上。
眼下大興之機已經來臨，針對另外幾位取經人的佈局必須要加快，萬萬不可再出紕漏！
我佛門有慈悲之心，亦當有殺伐果決的怒目金剛。若是有人敢阻擾，一律殺無赦！”
嘴上說得厲害，其實如來的心裡也沒底。接二連三的失敗，如來對佛門大興都產生了懷疑。
天數在佛門不假，可多寶如來卻是出自截教。昔日的截教幹得就是“截取一線生機”，以改變小勢撼動大勢，從而改變天數。
可惜終日打雁終被燕啄，在封神殺劫之中截教不幸翻了車，但這不等於截之大道就不行了。
通天聖人再次淪爲背鍋俠，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現在發生的變故，實在是太像截教奉行的“以小勢撼動大勢”呢？
僅僅只是一個孫悟空，就影響到了佛門大興。雖然沒有改變佛門大興的天數，但佛門大興的時間已經往後挪移了若干年，而這還只是一個開始。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繼續折騰下去，搞不好佛門大興將變得遙遙無期。
只要拖到這一量劫結束，佛門大興自然就成爲了泡影，縱使有天數加身也是徒勞。
“佛祖，孫悟空生性狡詐、且謹慎，遠不是一般猴頭可比。現在已經覺察到了有人在算計他，想要誘使他出天庭，恐怕需要費一番功夫。
相對而言，另外幾位取經人倒是好安排。只是孫悟空都發生了變故，道門、天庭的取經人，恐怕也不會和我們是一條心。
要是讓他們和孫悟空攪和到了一起，再加上一個心懷鬼胎的龍族取經人，西行取經團隊恐怕……”
話到了嘴邊，觀音菩薩再次嚥了回去。沒有法子，取經五人組之中，就一人是佛門嫡系。
一個老大帶四個可能拖後腿的小弟，這樣的隊伍能夠發揮出幾分戰鬥力，實在是令人懷疑。
若是中途發生點兒變故，取經團隊直接就地散夥，觀音都不覺得奇怪。
同破壞佛門大興相比，取經分到的那點兒微末功德根本就不值得一提，這筆賬各大勢力都是會算的。
“放心吧！天數在我佛門，些許變故不礙事的！”
如來故作淡定的說道。
甭管心裡有慌，作爲佛門的執掌者，他都必須要有信心，最起碼得讓一衆佛門弟子覺得他有信心。
局勢艱難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至少原本內部矛盾重重的佛門，現在被迫團結了起來。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各大派系都不想接這個爛攤子，暫時也不準備拉如來下馬了，靈山實現了空前的團結。
……
御馬監，彷彿是愛上了放馬的工作。自孫悟空上位以來，天庭圈養的天馬一匹匹都變得膘肥體壯。
可惜這羣天馬終歸只是雞肋，長得再怎麼膘肥體壯，也不能給天庭帶來實質性的利益，故孫悟空的功績也被上位者們給無視了。
別人可以無視，但是佛門不行。爲了誘使孫悟空出天庭，他們已經想進了辦法，最後發現最好的辦法還是外派。
凌霄寶殿之上，托塔天王硬着頭皮說道：“啓奏陛下，自孫悟空擔任弼馬溫之職後，天庭諸馬紛紛膘肥體壯。臣建議嘉獎其功，以彰顯天庭賞罰分明！”
佛門在天庭本來就勢微，能夠進入凌霄寶殿的更是少之又少，之前傾向於佛門的武曲星君，又不幸上了斬仙台。
迫不得已，只能讓李靖親自出頭。師命難違，李靖可不敢在這種節骨眼上叛教，否則因果牽連之下，佛門就敢直接將他擊殺在天庭之中。
不等玉帝開口，雷部正神聞仲就駁斥道：“李天王真是明察秋毫，就連小小的御馬監之事都瞭若指掌，天庭之中可還有天王不知道的？”
赤裸裸的諷刺，落入李靖耳中卻相當於虛無。類似諷刺的話，他已經聽了無數遍，臉皮早就練了出來。
他非常清楚，此刻若是跳出來和聞仲吵架，那就是正中其下懷。
一旦吵鬧起來，今日的提議就沒人關注了，只能等待下一次大朝會。
李靖是等得起，可佛門卻等不起。大興之機都送上門來了，要是這都把握不住，那就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陛下，弼馬溫一身修爲早已入金仙，留在御馬監擔任管事也是浪費。傳了出去，還會令三界衆生嘲笑我天庭不重視人才。
恰好伏魔大將前些日子發生意外，職位空缺了出來，不如讓孫悟空補上位置，以彰顯陛下的仁德！”
李靖再次補充道。
儘管知道這麼幹，有可能會惡了玉帝，他還是隻能硬着頭皮走到黑。
上船容易下船難，自古以來二五仔都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李靖已經跳反過了，不能再次跳反。
望了一眼西天方向，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玉帝腦海之中響起。
“陛下，若是應允此事，西行之中的劫難考驗，再多分給天庭一處！”
觀音菩薩的傳音，讓原本臉色陰沉的玉帝神色有所舒緩，但依舊是不爲所動。
僅僅只是那一份微不足道的考驗功德，還不值得他出手相助，根本就沒必要爲此得罪道門。
“兩處！”
觀音再次許諾道。
九九八十一難早已分配完成，現在向天庭許諾的，都是從佛門本身所獲得份額之中挖出來的。
可以說每一次許諾，觀音菩薩的心都在滴血。非他真心爲佛門擔憂，主要是影響到了自身利益。
佛門獲得的份額減少，原本定下的內部分配也會被打破。作爲既得利益者，觀音菩薩自己很有可能成爲大出血的倒黴蛋之一。
面無表情的玉帝，直接傳音道：“甭說這些廢話，西行取經路上的功德讓朕抽走兩成，此事就算是應下來了。
否則，你們就自己想辦法搞定吧！反正天規森嚴，朕絕不允許觸犯天規者逍遙法外！”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沒有玉帝的支持，李靖的提議根本就無法通過。
甚至玉帝還有可能從中破壞，比如說：直接以嘉獎之名，讓孫悟空進入天庭某個秘境閉關幾元會。
沒有這個氣運之子參與，西行取經的功德勢必要大打折扣，佛門大興的計劃也會大受影響。
“陛下稍待，茲事體大，貧僧還需上報如來佛祖之後，才能夠給你答覆！”
觀音菩薩強忍着怒火傳音道。
面對趁火打劫的玉帝，他真心是無能爲力。偏偏玉帝的胃口又大得出奇，遠超之前佛祖給予的底線。
西行取經乃是大功德之事不假，可架不住參與瓜分的人多。你一份、我一份，最後落到佛門手中的能有一半就不錯了。
偏偏現在又出現了一個大胃口的玉帝，開口就要拿走兩成功德。並且這還不是全部，在此之前天庭就已經獲得了一份好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