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上——
“哈——”服部大大地打了個哈欠,“我快被蚊子咬死了,今夜難以入眠啊,爲什麼這裡的蚊子偏偏喜歡黝黑皮膚的我,而不是快鬥那傢伙?可憐啊我~”
“我也睡不着,”新一說,“今天下雨了哎,你們都還好吧?”
“好得不得了,除了我,”服部抱怨道,“那些傢伙早就睡爛了,一個個都做着好夢呢,只有可憐的我遭受蚊子的攻擊。”
“說要去露營的人好象是你吧?”我汗~
“跟原定計劃有出入啦,不過現在受到安慰,難得你主動打電話找我聊。”服部賊笑道,“怎麼?有什麼說出來哥們分享一下?”
“沒有,就是覺得心裡有點亂。”這是實話。
服部突然嚴肅起來,工藤竟然也會心亂?這傢伙到底怎麼了?
“服部,我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過去。”
“你別嚇我啊,工藤,到底怎麼了?不是已經不再想那事了麼。”果然還是跟那個死去的女孩有關。
“蘭已經知道全部的事情了,是我告訴她的。”
“。。。。。。”上帝啊。
“所以又把我拉回那個陰影了,現在看到蘭,就想起麻美,還有她的死,我真的要瘋了。”新一躺在桌子上,傷感地說,“而且這件事也影響到了蘭,她今天朝我吼了半天,覺得我把她們當成了一個人。”
“那你是不是真的。。。。。。”
“。。。。。。”一陣沉默。
“果然,我跟快鬥一直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服部嘆口氣,“一直覺得奇怪,你爲什麼想轉到帝丹去,原來以爲是你老媽的事你不得不轉,後來發現蘭在帝丹,你是爲了她才轉過去的。”
“。。。。。。。”
“就因爲四年前見到她,發現她長得很像那個女生,你就拼命想找到她。”
“。。。。。。”
“工藤,老實說,”服部又嘆口氣,“那個時候她的死對你的打擊我跟快鬥比誰都清楚,但四年前,你又一下子起死回生了一般,我們三個兄弟開開心心的,想你終於放下心中的痛苦了。如果蘭的出現,能夠拯救你,何苦還要再去想過去的事呢。”
“。。。。。。。”
“工藤,幹嗎把什麼都一個人抗,我想蘭介意的不是你忘不了那個死去的女生,而是你始終在心裡把她當成那個人對待,表面上不露聲色,就好像和她一起時都是對着另一個人,而不是真心對她一樣,這樣對她不公平。”哇塞,原來服部有這麼高的境界~
“。。。。。。。服部。。。。。。。現在麻美的聲音總是時不時出現在我耳邊,”新一閉上眼睛,“明明跟蘭說着話,明明站在那裡的是蘭,也總會有種是麻美的錯覺。”
“。。。。。。”
“而且,如果僅僅是如此,只是說明我忘不了過去,但有時又會沉迷在現在的生活裡,真心地覺得高興。”
“哎,工藤,你該不會是真的喜歡上她了吧。”喂,含蓄點,含蓄點~
“纔沒有呢,”工藤睜開眼,服部這傢伙,哪壺不開提哪壺,“那個麻煩的女生?超聲波,大手大腳,兇猛無比,力大如牛,天下無敵,反正是個麻煩到了底的女人~”
“嘿嘿。。。。。。”這會硬撐~不過,這樣服部反而放心了,他這麼說反而證明了一點重要的問題。
“你笑什麼啊。”工藤坐起身,“再笑試試看~”這個臭小子,總是在關鍵時刻憋他。
這纔像工藤嘛,服部接着說:“好笑嘛,這纔像你。”
新一笑了笑:“是啊,這纔是我的感覺。”
“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服部接着又說,“現在不斷地想起過去的事,也許不是因爲還愛她,而是因爲,現在對你最重要的人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所以覺得是對死者的背叛。”
空氣凝固了。
“。。。。。。”
“我猜對了吧。”果然。服部敏銳地察覺電話那頭的沉默,看來工藤果真。。。。。。
“。。。。。。其實,”新一開口,“。。。。。。好像是真的。。。。。。好像又不是。。。。。。”
那就是真的。
“的確蠻在乎她的吧?”
“恩,”新一接着說,“我承認這點,即便知道那根本不是麻美,看到她和其他人在一起,也覺得很不爽。”
“那不就很明顯了嘛。”這可是你自己招的,“對呀,上次精神病院長新出那件事情。。。。。。”
幹嗎提他啊,好不容易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新一沒好氣地想。
“呵,工藤,振作點,你是偵探啊,一向理智鎮靜的,別做蠢事去謀殺你自己。”有道理。
“我有說要自殺麼?”變態。
“哎呀,只是隱語嘛,真是不懂幽默。”
好幽默,我顫抖~
“那就開始真心對待她吧,”服部真誠地說,“對於死去的人,忘記……是最好的紀念。”
忘記。。。。。。能忘記嗎?新一掛了電話,依舊躺在桌子上想着,如果能忘記,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和蘭在一起越久,對麻美的歉疚就越深,曾經多次說過不管她在哪裡,死了還是活着,都不會忘記,那時的諾言,她聽了笑笑,現在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5年了,艱難得度過5年,終究堅持不到最後,就守不下去了,這真的。。。。。。是背叛嗎?
不是有人總說,思念的冷淡或是友情的疏離都是種背叛嗎?而他現在就是處在這樣的情況下麼?那現在的他,是不是真如服部所說的,心裡想的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人,而是蘭?這個因爲長得像麻美他才肯走近的女孩?
搞不懂自己心裡到底誰更重要,還是在心底裡面,終究把她們都當成了一個人對待。是麻美?還是蘭?不知道,他搖搖頭,只是順着感覺走,僅僅如此而已。
如果麻美還活着,他可能就永遠不會認識蘭,走着原來的路線,跟麻美快樂地生活下去。而她死了,他就認識了蘭,是不是上天的一種彌補?不對不對,新一又搖搖頭,這不是把她替代品了麼?她們是不同的人,不同的人。。。。。。
兩個人雖然有相同的面貌,但個性差距很大,麻美內心堅強,外表溫柔,但蘭則相反,外表堅強,卻動不動就掉眼淚,個性強悍…….算了,沒什麼可比性。新一坐起身,準備回房間,他已經累了。
第二天——
“工藤——”服部頂着滿臉的蚊子包大叫着,“爲什麼只有我遭這種罪?老天。。。。。。真不長眼,快鬥竟然什麼都沒有~”
“誰叫你是黑膚男~”和葉扔給他一隻肉包,“自認倒黴吧。”
“喂,你這個女人也太沒同情心了~而且,你有沒有生物知識啊,比起黑,蚊子更喜歡亮色好不好~”
“喂,誰沒生物知識啊~蚊子靠的光感器官哎,誰叫你怎麼容易熱血沸騰~”和葉瞟了他一眼。
“你。。。。。。”這個女人。。。。。。服部咬牙切齒的想。
“好了啦,兩個人怎麼一天吵到晚的~”青子和快鬥出來打圓場。
哼~兩人相互瞪了一眼,繼續吃包子。
“對了,服部你昨晚好象電話打到很晚哎,跟誰打的啊?”快鬥想起昨晚,迷迷糊糊聽到服部窩在被子裡打電話。
新一嚇了一跳,拼命使眼色給服部,現在蘭可是在場,你要是敢透露點什麼試試看~
蘭望了新一一眼。
偏偏服部這傢伙就不老實:“一個朋友,因爲傻瓜到搞不清楚自己喜歡哪個女生,所以鬱悶了很久。”說完,還向某人故意眨眨眼。
新一眼裡開始冒火,這個臭服部,搞什麼七八啊。
“哦?”青子對這個話題感興趣,“爲什麼?”
“對啊,對啊,”和葉叫道,“好像蠻有意思的,快說啊。”
“女生A是過去的初戀,但現在又出現了B,他時常出現錯覺,因爲覺得愛上B是對過去初戀的背叛。”
新一真想找個洞鑽下去~尤其看到蘭那異樣的眼神的時候,這個服部~真該千刀萬刮~
“上帝啊,世界上竟然還有這種男生~”和葉又幻想起來,“這不跟浪漫電影一樣了麼?”
“對啊對啊,看來是個專情的男子。”青子說道。
“我到覺得他是個白癡。”蘭把一切拉回現實,“一個折磨自己的白癡。”說這話時,還是看着某人說的。
這是第一次,蘭敢於正視新一的眼睛,他也看着她,眼裡又是那股悲傷。
所有人都看着他們,氣氛有些變化。
“喂,平次,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和葉把服部拉到一邊,“他們兩個人瞪來瞪去的到底怎麼回事?”
“沒錯,你昨晚到底打電話給誰了?”快鬥也覺得很奇怪。
“是不是跟他們兩個人有關?”青子也問道。
“哎,”服部也嘆口氣,事情怎麼這麼麻煩?
後來,服部終於把前前後後的經過都講了一遍,繪聲繪色。
“哇,原來如此,怪不得那天蘭會突然問我們5年前是不是有人死了。”和葉恍然大悟。
“真讓人難以置信,那個5年前死掉的女生竟然和工藤有這麼大的牽連。”
“我也知道這件事,”快鬥開口道,“但是沒想到,工藤又會被拉回到過去的陰影裡,服部你知道多久了?”
“就昨天晚上在電話上才知道的,是工藤自己把整件事說給蘭聽的,蘭的反應好象很大,朝他吼了很久。”
“廢話嘛,”和葉說道,“要是我,就乾脆甩一個巴掌過去,讓他振作起來。”
要是你的話,估計工藤早進醫院了。服部想。
“怪不得蘭和工藤剛纔都怪怪的。”青子分析道,“而且不僅是今天,這兩天都怪怪的。”
“工藤是個把一切都自己負擔的人,”服部說道,“他總是很小心地處理所有事,不讓人任何人插手,就是怕別人因爲他受到傷害,那樣對他來說簡直生不如死。”
“真是傻瓜。”和葉講,“那個女孩已經死了,再這樣下去,他打算被這個捆饒多久?
就算她活着,如果喜歡上另一個女孩,也應該坦誠地對待。”
“對啊,我同意和葉的說法,違背心意,即使強迫自己做個守信用的人,也是在心裡背叛她了。”
“喂,你們不要一唱一合地好不好,”服部大叫,“工藤心裡的難受根本沒人感受得到~”
“沒錯,”快鬥站在服部這邊,“他一定很難過。。。。。。”
“可是,那對蘭很不公平。。。。。。。”和葉又朝他叫,“如果工藤無法從過去走出來,就可能永遠都有那種錯覺,把蘭當成那個死掉的人對待!”
“算了,在這種時候我們怎麼能起內訌~應該一起想辦法幫他們兩個。”快鬥開口道。
飯桌上的兩個人還是相互看着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
“我記得上次你說要我看開點,原諒我媽,如果她幸福就真心祝福她,”蘭平靜地開口,“那麼你自己呢?根本做不到吧。”
“蘭。。。。。。我。。。。。。”
“新一,我。。。。。。”這是第一次這麼叫他,“我想,也許四年前沒碰到我反而會好,至少你很清楚自己的感覺,守着承諾也沒有任何負擔。
…….一個人死了,就只能活在別人的記憶裡。對你而言,她一直都活在心裡吧。”這話說得好滄桑~
“。。。。。。”
“我有時想,如果不是長得很像,你永遠都不會走進我的生活。可是你走進了,卻給我一個硬生生的事實,感覺自己落進了某種故事的俗套,就是被當成了替代~即使你控制自己不這麼想,但心意難違,你懂麼?”蘭又正視他。
“。。。。。。”
“但這點沒錯,如果很容易就忘記過去,記憶就沒什麼價值了,正是刻骨銘心纔會難忘。”
“。。。。。。”
“我小時候,一直很恨媽媽離開我們,十年了,她都沒來看過我,那次老爸告訴我他要結婚了,我就更受不了了,原來想完全是媽媽的錯,爸爸一直都愛着媽媽沒有變,可是現在竟然又和另外一個人結婚。但後來明白了,爸爸是寂寞太久了。既然他需要幸福,爲什麼不接受這個事實真心祝福他~”蘭擦掉眼淚,“這不是你說的麼?”
“。。。。。。。蘭。。。。。。”
“我想,這可能是我造成的迷惑,讓你產生錯覺,好象麻美還活着。”
“。。。。。。”
“那麼現在你聽清楚了,我是毛利蘭,不是麻美,麻美死了,但毛利蘭還活着!”說完,蘭蹭地站起來,走出去了,頭也不回。
這句話如同一把刀刺進他的心裡。
打破了所有遐想,腦海裡無數張熟悉的笑靨頓時被撕成殘片。。。。。。
那天晚上,他又夢到了麻美。
“新一,我想一個人走。。。。。。”她依舊笑着。
“麻美,回來好不好。。。。。。”
“我要走了。。。。。。”她轉身離開。
“別走。。。。。。”
“傻瓜,有什麼好哭的。。。。。。”這是最後的聲音,然後新一就醒了。
這是他最後一次夢到麻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