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董小漫正在梳妝打扮就聽丫鬟着急來報。說是花婆婆死了,董小漫與二郎對視一眼,連忙整理一下衣服趕緊去花婆婆房間去看看。
推開門只見花婆婆衣着端莊,平靜安詳的躺在牀上。慧芳趴在她身邊嚶嚶的哭泣,身邊站着阿福、阿喜兩個丫鬟面色沉重的看着自己。
董小漫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厲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好好地,怎麼就死了呢?”
二郎見花婆婆神態安詳,衣着體面上前仔細一瞧之後皺眉道:“是誰給老太太穿的衣服?”
阿福輕聲回答:“今兒我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見老太太穿戴一新躺在牀上的。我將飯菜放到飯桌上,走過去叫她也沒理我。我覺得不對勁,走過去在鼻子上摸了一下發現沒氣兒了。這才讓如意去通知谷主跟夫人的!‘
慧芳只是趴在那哭,神色悲傷無助。阿福看見董小漫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立即走過去在董小漫耳邊小聲道:“是我去找的慧芳姑娘的,去的時候慧芳姑娘剛起來。看見我笑道挺自然的,聽見我說老太太沒了看着挺驚訝的。”
不大一會兒大夫氣喘吁吁地被請了過來,董小漫扶着慧芳到隔壁等着。這時段慧芳只是悲慼的哭,什麼都不說到讓董小漫有些捉摸不定了。
這些年自以爲自己挺聰明的,卻總是被有些人的小心思給誤導。現在她都不敢確定。這花婆婆是不是故意死的然後託孤呢。自己雖然不差那點嫁妝,可被算計的感覺真心不好受啊。
不大工夫二郎走了進來,面色沉重的問慧芳:“老太太今年多大歲數了?”
慧芳抹着眼淚啞着嗓子道:“七十五了。”
董小漫心下一驚,她只是覺得花婆婆只是長得比較醜陋比較顯老而已。沒想到她居然都這麼大歲數了。按照慧芳的年紀算不至於啊。
這個年代女人十五六就生娃了,花婆婆頂多就六十而已。董小漫這頭驚訝,二郎卻是瞭然的點點頭。
坐在董小漫對面嘆氣道:“大夫說了,老太太年歲大了身子骨也不大好。並沒有什麼外因,就是這麼老去了。”
董小漫不大明白:“那怎麼還能自己穿衣服,難道她能預期自己的死日?”
二郎嘆口氣:“有很多老人臨死之前都能知道大限已到的,吩咐家裡人準備後事的大有人在。更何況老太太不是一般人,昨天她說了那些話,想來也是預知自己今天要。。。。。”
慧芳這才擡起頭茫然的說道:“怪不得,怪不得。婆婆平時很少跟我說那麼多話的。昨天偏偏將我叫過去說了許多話。我還詫異着呢。沒想到。。。。嗚嗚嗚。我不知道她是要死了,嗚嗚嗚嗚。。。”
越說越傷心,竟也是趴在老人身上嚎哭起來。
董小漫心裡十分的不是滋味。也許自己不應該懷疑他們。不過人死了都死了,還能怎麼樣?
老人的葬禮並不奢華,按照這裡的風俗下葬也就完事兒了。
可惜老人生前想要慧芳早點嫁人,無奈也參加不上這個婚禮了。
老人葬禮沒過幾天,就有人找上來了。這人居然說自己是慧芳的未婚夫,這樣董小漫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原來慧芳曾經有一個婚約的,這婚約是慧芳的父親生前做主的。這男人的父親本應該是這男人的大伯,因爲沒有兒子抱養過去的。因爲養父母不在了所以婚事耽擱了許久,現如今因爲花婆婆的事情,又要耽擱一年。男方那邊有些等不住了。
董小漫聽了都是十分的氣憤的,你們家爹媽死了我們就得等着不嫁人。憑什麼我們家老人沒了,你們又有些小心思了。
“我問你,你若是不喜歡這樁親事,那就就此退了。我們在給你找戶好人家,不去受那個窩囊氣。”董小漫義憤填膺拉着已經瘦了一大圈的慧芳說道。
“許公子不是個壞人,他也是情非得已。”慧芳溫柔的笑了笑,替未婚夫解釋:“他現在的二孃就是他的親生母親,雖說沒有養育之恩到底也是骨肉相連。二孃催他早點成親,也是爲了他好的。許公子家裡已經十分的難了,我不想再給他添麻煩。”
董小漫這就不明白了:“那你是什麼意思?”
慧芳道:“若是他們家等不及了,就退婚好了。若是可以等,那就等着我孝期過了再說。”
許公子是決計不能悔婚的,聲稱會等慧芳孝期過了再說。可是他的那個二孃卻是不甘心的,一通作鬧之後非要在百天之後成親。
慧芳自然是又氣又惱,可惜去年訂的婚期真就是在三個月之後。哭了幾日之後,慧芳索性同意這樁親事。
董小漫沒想到慧芳這麼快妥協,趕緊替她張羅出嫁的事情。本來以爲她得替姑娘置辦嫁妝,誰知道慧芳卻說她的嫁妝早就準備好了的。
開始大夥兒都不信,親眼見過了之後,才真正體會到慧芳的家人當年對她有多疼愛。
就說這十罈子酒,據說就是當年她滿月的時候他父親親自釀酒藏起來的。爲的就是等到她出嫁的時候,當做禮物送給女兒。
董小漫給她準備的是各種首飾,還有零碎的銀瓜子、銀葉子之類的打賞用的物件。
到了成親這一日,一頂八擡大轎將慧芳從逍遙館擡進了許家。人們或許不知道逍遙谷,但是至少知道逍遙館的。
新娘子是逍遙館的乾女兒,孃家在逍遙館大肆宴請但凡來的都是客,流水席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送。
許公子也是給足了慧芳的面子,敲鑼打鼓環城一圈之後纔去拜堂。
送走了慧芳。董小漫累的站不起來。心裡叨咕着:等到歡歡嫁人,我得累成什麼樣啊。
珏兒跟瑋兒以舅爺的身份過去參加婚禮的,據說那邊準備的還好。只是沒想到孃家這頭準備的這麼充足,場面鬧得這麼大。反倒是顯得婆家有些小家子氣了。不過好在家底殷實那些過來討要喜錢的人也都高高興興的回去了。
送走了賓客,許二夫人耷拉着臉不高興的對着許二爺道:“一下子白白沒了一百來兩銀子,這些窮要飯的扒在門口討喜糖。”
許二爺錘了錘腰坐下來,嘆口氣道:“花了就花了吧,給瑞哥兒掙着臉面呢。”
“呸!花慧芳不知道在哪攀上的這麼一個親戚,他們顯擺他們有錢,拉上咱們幹什麼?”一想到小廝來報說是逍遙館流水席不花錢似的往外送,但凡去恭賀的都會有吃的臨走還能送點小點心之類的禮物。
心裡酸溜溜的不樂意,想着之前聽說的逍遙館的事兒,撇撇嘴。心裡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趕緊咧着嘴巴起身往外走。
許二爺跟她做了一輩子的夫妻。焉能不知道老妻這是一副什麼表情?
在後頭嘟囔着:“你別弄出事兒來給兒子丟人!”
許二夫人領着丫頭進了新院子。見裡面已經熄燈歇下了。不由得撇撇嘴,正巧見到陪嫁丫頭青梅。急忙上前問道:“他們都歇下啦?”
青梅在這個時候見到二夫人倒是挺驚訝的,連忙屈膝道:“主子們都歇下了。”
二夫人眼睛轉了轉道:“那你帶我去廂房。我去瞧瞧兒媳婦兒的嫁妝。”
青梅知道許家這層關係的,可是二夫人就這麼大大咧咧的說出了什麼兒媳婦兒的話,是不是有些過了。再說新媳婦兒過門第一天,就要開箱子看嫁妝了?
“夫人,奴婢沒有廂房的鑰匙呢。”青梅這麼一說,二夫人只得撇撇嘴,不甘心的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給慧芳洗漱打扮得的時候,悄悄地跟她說了昨晚的事兒。
慧芳皺了皺眉,什麼也沒說微笑着跟在許瑞的身後去了正房。
今天早上是要敬茶請安的。大傢伙都在等着新媳婦兒呢。
可是許瑞卻帶着慧芳去了宗祠,對着牌位上的長輩磕了頭之後才準備過去。
路上許瑞輕聲對着慧芳道:“雖然父親跟母親不是我的親生父母,但是他們生前待我是極好的。”
慧芳順從的點了點頭:“你做得很對,想必二叔跟二嬸一定會很欣慰的。”
許瑞只是笑了笑並沒有接下話,進了大堂慧芳果然瞧見上頭那兩位臉色不好看,尤其是二嬸。
夫妻二人雙雙跪在地上,許二爺倒還好:“你們給大哥大嫂敬茶是對的,畢竟你們名義上是長房的人。”
給了慧芳一個玉如意並着一個紅包,喝了茶說了一些吉祥話叮囑一下而已。
到了許二夫人這裡便不是這樣的了,她先是不看慧芳這邊整理整理衣服那邊摸了摸手。
過了好一會兒才忽然看見了慧芳還在端着茶杯似的,接過來笑道:“我還以爲完事兒了,卻不想到把新娘子給忘了。”
端着茶杯不說話,一個勁兒的吹着茶:“這茶是誰沏的啊?怎麼這麼不知道規矩?也太熱了一些。”
許瑞皺眉看着跪在地上的妻子,忍不住要開口卻被慧芳一個眼神給擋了回去。
許二夫人慢吞吞的喝了茶之後,纔開始絮絮叨叨的叮囑了許多。最後還是許二爺實在是覺得不好看,提醒了一聲這纔不樂意的住了嘴。
丫鬟拿過見面禮,居然是一對簪子、一本女戒還有一個紅包。
“你的出身不好,整天跟着你祖母神神叨叨的也沒學過什麼玩意。你那乾爹乾孃也只是個外來戶,怕也沒讀過什麼書的。你以後就在家裡多跟你嫂子們學一學吧,想來也是不會管家的。”這話一出,慧芳的臉色頓時不大好看了。
不過她知道這個時候可不是發作的的時候,跪的時間太久根本就起不來。
丫鬟青梅過來扶着她站起來,慧芳故意軟腿軟腳顫顫巍巍的一步一步的走到座位上。嘴巴里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那痛苦的表情實打實的給了二夫人一個耳光。
“你什麼意思?你裝成這樣是在說我欺負你了?你一個花匠,整天干活還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