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一臉抑鬱的跟着董小漫走了,李氏甚至都沒捨得讓珠兒帶着她平時穿的衣服。李氏的意思是,珠兒的衣服她自己也能穿,既然董小漫做了珠兒的親孃,理應給珠兒提供衣服。
董小漫也不屑於珠兒的那點衣服,帶着一肚子的火氣咬牙切齒的滿腦子的雜念回了家。到了家就將珠兒拉到了偏房,關上門氣嘟嘟的對着珠兒道:“今天的事情,我也沒想到。我知道這樣的事情對你的打擊也不小,只是我只想告訴你,既然沒得選擇沒得反抗就順其自然。他們如此對待你,你還一心一意的想着那頭那隻能說你傻。你若跟我不是一條心,那我也只能認倒黴了。行了,你心裡也亂的很,我這也語無倫次,我先出去你歇着吧。”
說完董小漫離開了房間,留下珠兒一個人在房裡抹眼淚。
董小漫進了主屋,見王老太正一臉的氣憤心裡明瞭這是小虎已經打完了小報告了。不等王老太開口,她就說道:“您還是別勸我了,我心裡明鏡兒似的。那頭是絕對不會將嘴裡的肉吐出來的,可是我也沒想到要人家女兒來償還的道理。好在珠兒跟我時間比較長,就算是認了那也無所謂的。況且珠兒受的苦也很多,沒準跟了我們還算是轉運了呢。”
王老太纔不這麼想:“就是再好的後孃也比不上親孃。她娘天天不讓她吃飽飯,那也是她親孃,旁人可敢說一句?你就是天天給她山珍海味。若是讓人家聽見一句你對她高聲,那也是你的罪過。你啊,讓我怎麼說你呢。就是傻實在,總是被人家騙。”
董小漫不在意的笑了笑:“吃虧是福。我也願意。”
王老太見董小漫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氣的一把將珏兒扔到她懷裡:“你自己看吧,我啊。還就不管了呢。”
小虎樂顛顛的跟在王老太身後好聲相勸,董小漫一擡眼見到爾雅站在門口,見董小漫擡頭急忙進來道:“奶奶,你可要回老宅?”
董小漫有些倦意的說道:“不了,你去做飯吧。”
爾雅剛轉身就見董小漫又道:“對了,珠兒是咱們家的主子,你收拾一下西廂。你搬進去吧。你的那間房間給她倒出來,明兒個我好給她買兩件傢俱。”
爾雅也沒做聲,就那麼走了。心裡老大的不痛快,她聽見了小虎對王老太說的話,知道了來龍去脈。
她覺得自己爹孃可惡不把自己當人看。沒想到珠兒也是個可憐的,天下間真的有這樣的父母,真的是讓自己不敢相信。可是又見到奶奶這樣的心善人兒,又覺得這天下間也不全是壞人。
晚飯珠兒推脫身子疲倦不肯出來吃飯,董小漫也不責怪只是讓爾雅給她送去飯菜就沒再說什麼。
第二天一早珠兒跟着爾雅一起出現在廚房,爾雅是知道珠兒的身份的,人家無論是過繼還是不過繼按理來講都是自己的主子呢。
珠兒倒是不管是不是主子身份,她現在清楚自己的地位,已經是無家可歸了。以前二嬸是嬸子不是親孃。如今變成親孃誰知道還會不會跟從前一樣對自己好呢。萬一對自己不好,自己又能做什麼呢,親孃都不待見自己,可見自己多麼討人煩吧。
早飯吃的簡單,就是小米粥鹹菜跟混合面的饅頭。吃過早飯,留下爾雅看着兩個孩子。董小漫帶着珠兒上街去了。
珠兒怯怯的跟在董小漫身邊,無論董小漫說要買什麼一律搖頭。董小漫也不理會,買了幾匹花色漂亮的布匹跟幾根價格便宜卻又不失別緻的首飾。
董小漫又帶着珠兒轉了幾圈,買了一些女兒家的小玩意諸如紗帳啦,胭脂水粉啦,還有一大堆的女紅針線用品。
珠兒也知道這是爲了自己好,可是心裡有障礙總覺得自己是個沒人要的孩子。
董小漫理解她的不適應,一邊挑着瓜果餅子等小零食一邊道:“我也沒想要你現在就任我爲娘,你只管一切照舊就好。我實際上名爲你的母親,可是並未生養你。你若想回家看看也是可以的,我不會說你什麼的。”
珠兒搖搖頭:“我是過繼給你的,以後就是你家的人。我也知道,我娘原是不捨得糧食才讓我來你這裡的。後來,後來又因爲不捨得還給你田產又將我過繼給你的。二嬸,我知道,你賠了。”
董小漫轉身認真地看着珠兒道:“你不能這麼想,你不是沒有價值的。在我眼裡那幾畝地並沒什麼大不了的,你過的好不好我心裡明白,你心裡更明白。你在家過的高不高興自不自在我心裡也明白,你過繼給我雖然讓我有些驚訝卻有歡喜,能有你這樣的女兒,歡歡跟珏兒能有你這個姐姐,是我們二房的福氣。”
珠兒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二嬸真的這麼想麼?我,我真的這麼好麼?”
董小漫笑了一下,伸手將珠兒的碎髮別到她的耳後:“你是個好姑娘,可惜從前沒有機會讓大家發現跟認識你。以後的日子那麼長,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咱們一塊努力會過的越來越好的。”
珠兒不好意思的問道:“可是,你不怪我爹孃。哦,我是說不怪我大伯跟大伯母麼?”
董小漫轉過身拉着珠兒往家走,淡淡的說道:“我要感謝他們讓我得到了你。不過話又說回來,將來若是他們後悔了你也是可以跟他們回去的。只要你願意。”
珠兒並沒有回答自己是不是願意,她也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會不會發生。事實證明,當珠兒嫁了個如意郎君且夫君家財萬貫深愛她的時候,她那鬼迷心竅的母親卻是動了這樣的心思。珠兒是否在出嫁之前同意了呢?
“爾雅,我娘跟小虎在研究什麼呢?”珠兒瞧着小虎都來了大半個時辰了,就在那跟二嬸說個沒完,一旁的小剛舅舅還在那點頭附和或者搖頭否定的。”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奶奶做了什麼買賣吧。之前說是買了鋪子還是啥的,我也沒大聽懂。”爾雅晃晃頭,表示什麼也不知道。
珠兒領着歡歡認字時不時的又去往屋裡瞟兩眼,對於這個家她是越來越好奇。
自己家明明可以吃的上飯,娘還總說窮的沒飯吃。可是村裡真正那些窮的沒飯吃的都賣了田地了啊,難道是因爲二叔家的田產在自家就能吃上飯了麼。娘還說二嬸孃家得力,小剛舅舅發了財了,所以二嬸手裡肯定是有錢的。
她心裡也信,瞧瞧那飯桌上的東西就知道了。雖然沒有從前在二嬸家吃的那麼好,又是糕餅又是肉的。每天三頓飯,頓頓都是細糧包子餃子饅頭面條吊樣的吃。
再瞧瞧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都是從前沒敢想過的好料子。乖乖,都是新衣服啊。她娘不給她衣服,她還以爲會穿上二嬸那一身身香香的漂亮衣服呢。誰承想二嬸帶自己買的那幾匹花色鮮豔又別緻的布匹竟然全都是給自己的,二嬸還跟自己一起做衣服。
有些衣服還是二嬸想的,穿在自己的身上自己都不認得自己了。一想到小虎那天看愣了大呼沒認出來的樣子,珠兒覺得臉頰有些微微的燙。
“珠兒!”是二嬸在叫自己,珠兒趕緊起身答應:“哎,娘您有事兒?”
董小漫笑道:“天色不早了,你去廚房幫着爾雅做幾個菜。她那手藝遠不及你!”
小虎見珠兒今天上身穿的是月牙白的夾襖下身穿的是水粉色的襦裙一雙繡着蝴蝶雙嬉的繡鞋隨着她的步子若隱若現。
一頭烏黑的長髮斜插着一根銀簪就那麼輕垮垮的挽着,小巧的耳朵上帶着一對不大的珍珠耳墜隨着她的動作輕輕的盪漾着。
可能是因爲現在過得舒心很多,皮膚白了臉色也紅潤了。這個小妮子居然還用起了胭脂來,這個一定是二嬸教的,聞着她身上的香味就知道一定學會了做香囊了。
“你給我做兩個我愛吃的菜。”小虎看着珠兒脫口而出,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珠兒傻愣愣的回了一句:“知道了,小剛舅舅想吃什麼?”
小剛本是個心大的,沒有發現小虎的臉色在聽見珠兒說話的時候有了變化。還傻乎乎的樂道:“來個炒肥腸,再來個辣炒肺葉。”
小剛及其喜歡吃下水,珠兒也是清楚地,畢竟認識了好幾年又在董小漫身邊住了這麼久。
看着珠兒轉身要離開,小虎大叫道:“等一下!”
珠兒、小剛、董小漫都驚訝的看着他,小虎理直氣壯地仰頭問道:“你知道我愛吃什麼嗎?”
珠兒眨巴眨巴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無辜道:“知道啊,不就是手擀麪麼?”
小虎氣結:“那不是飯嗎?我說菜,我愛吃的菜!”
珠兒實在的搖搖頭:“我不知道!”
小虎頓時氣得別過頭,一副完全不願意搭理她的樣子。見小虎生氣,珠兒也不做聲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就去了廚房。
早就聽見這邊動靜的爾雅好奇的問道:“小虎生氣了?”
珠兒無奈的泛着白眼,苦着臉:“誰知道了,他總愛生氣。一會兒高興了,一會兒生氣了,這人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