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皓陽回到了許久沒有回過的家,看到夜皓森的車停在宅院,知道他原來已經回來了。
擡頭看着這座大宅子,夜皓陽感覺上空似乎籠罩着無法衝破的陰霾,讓他原本就很壓抑的心情感覺到更加悶得難受。
擡步向宅子裡走去,此時已經快要接近凌晨,傭人們也都入睡了,再加上夜皓陽平日裡幾乎不會回家,所以並沒有人知道他已經回來。
站在走廊入口,夜皓陽看到書房門的位置透出了光亮,而且能夠隱約的聽見兩個人交談的聲音,看來夜德和夜皓森都沒有睡。
夜皓陽環顧了下四周,確定沒有人發現他回來,於是朝着書房方向躡手躡腳的走去。
以往,夜皓森和夜德經常會在書房裡談論一些事情,但是夜皓陽始終對公司沒有什麼興趣,所以他從來不曾想過他們到底談論的是什麼內容。
夜皓陽靠近書房門,因爲門是虛掩着的,裡面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十分清晰——
“安世偉的死,對於夜皓辰來說是一次致命的打擊,他個人的形象、名聲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就算這一次無法確定他是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至少也可以讓他因此失去夜氏集團股東們的信任,想要趁機把他拉下臺,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
聽到兒子這樣說,夜德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到時候,夜氏集團就會完全成爲你我父子手中的玩物,我看那些老傢伙還有什麼理由再偏袒保護夜皓辰!”
夜皓森斜倚着座椅深吸了口煙,吞雲吐霧的輕輕彈了彈煙身,燃燒成灰白色的菸灰掉落在菸灰缸裡,“他佔據着那個位置太久,也該是時候下臺來活動活動筋骨了。至於安世偉那個小子,貪得無厭簡直死有餘辜。”
說着這樣的話時,夜皓森的眼神裡充滿了陰冷的戾氣,不禁讓躲在門外竊聽偷看的夜皓陽心頭突地一凜,二十多年了,他還是第一次從夜皓森的眼裡看到這麼濃重的殺氣。
“皓森吶,你真不愧是我夜德的兒子,這件事做得太讓
人滿意了!要是早就想到走這一步棋子,當初咱們何必要在書畫演奏會上下功夫?還真是多走了不少彎路!”
夜皓森冷冷的一笑,“如果不是安世偉想要甩開夜皓辰的控制主動聯繫我,我還沒想這麼快就做出這樣的決定,說到底,都是他們自己逼出來的,怨不得別人。”
“但是你千萬要保護好自己,一定不要露出馬腳,要是讓人查到你的頭上就糟糕了。”夜德不無擔心的叮囑道。
夜皓森笑着點了點頭,“嗯,放心吧爸,我已經全都安排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夜德放心了,夜皓森做事他絕對放心。
……
聽到書房裡的對話內容,夜皓陽面色驚詫的貼靠在牆上,手微微顫抖着關掉了手機錄音。
夜皓陽離開家,他甚至不知道是怎麼走出來的。剛纔聽到的那些內容,讓他的腦袋變得一片混沌,“沒想到,這事真的與哥有關,而且……他也是知道的……”
夜皓陽有些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本來安然猜測時他還只是猜想,心中帶着期頤希望一切都是假設而已。可是千盼萬盼,終究逃不過事實擺在眼前,真相就是對他如此殘忍。
“爲什麼?爲什麼一定要這樣做?!”夜皓陽感到十分痛苦,良知讓他無法做出眼睜睜看着夜皓辰被冤枉頂罪的事,但是親自舉報並且親手把父兄推向法庭,他更加沒有辦法做到。
到底揭發?還是就當做什麼都不清楚?
夜皓陽悟迷了,這個糾結的問題在他心中打成了一個結,還有一個聲音在衝他聲嘶力竭的呼喊着不能迷惑不要猶豫。
“夜皓陽,你爲什麼會猶豫?這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而是牽扯上了人命。況且,那個人還是安然的哥哥。”夜皓陽努力找理由勸服自己,可是他還是無法做出那樣的舉動。
“安然,真的很對不起。”現在的夜皓陽,已經沒有勇氣再去面對安然,他怕站在她的面前,會直視着自己的懦弱以及父兄的唯利是圖
殘暴無情。
夜皓陽現在很痛恨,他恨夜皓森和夜德爲什麼要做那種傷天害理的事?同時也痛恨自身的懦弱與沒勇氣,他根本無法超脫血緣的關係,所以只能在這種羈絆中自我感傷、自責難受。
心裡想了許久,夜皓陽最終決定去一個地方,他要見一個人,一個可以放心託付的人。
……
黑夜褪去,太陽卻沒有光臨。
陰沉的清晨揚沙飛起,天空黃霧濛濛霧的,枯枝樹葉被狂風吹得極力地扭動着枝條,像是在秋風落葉之後所盡的最後一絲掙扎。
看着這樣一副衰落的景象,安然不禁悲從中來黯然神傷,“秋去秋遊來,一年一年的就這樣過去了,萬物都在變化着,唯獨我們……似乎沒有絲毫進展,說起來真是讓人感傷不已。”
“然然。”許漫雪給夏怡然搭了一條披肩,“這時的風有些大,天氣也變冷了,你得多加一些衣服,免得身體受涼還得打針吃藥。”
夏怡然拉着衣服,衝許漫雪微微一笑,“謝謝媽,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和孩子的,絕對不會出半點差錯。”
許漫雪寵溺的輕撫着安然的頭髮,“你的保證就算了,你從小就不是個心思細膩的人。”
“但是現在我不同了,因爲我馬上就要做母親了。”安然的眼睛裡,充滿了對孩子的期待。
“你被帶回來之後,皓辰一次都沒看過你,他已經知道你腹中有孩子了,還對你一直這麼冷漠,媽媽真的很擔心……”
“不用擔心,他只是在對我生氣而已。”安然輕撫着小腹,眼底情緒有些複雜。
“誰讓我當初騙了他呢,說孩子已經沒有了,現在又突然讓他知道孩子還在,心裡跌宕起伏的落差似乎有些大吧?而且他還是個性格執拗的人,得需要時間慢慢迴路轉彎兒才行。”
許漫雪嘆着氣搖了搖頭,“你這個孩子呀,每次都是說人家說得頭頭是道,事情到了你自己的身上,就變得不再清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