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世界,玄隕城,醉仙樓,密室。
馬滇身上的四大穴位在不斷閃爍着青光,穴眼處隱隱有清風吹出。
那光,正隨着馬滇的喘息變得越發耀眼,而那風,則隨着馬滇的意識一起進入幻境,同馨兒的眼淚一起,變得越發柔和。
或許是馨兒的呼喚起了作用,馬滇慢慢睜開眼睛,朦朧中看到了淚流滿面的馨兒,馬滇並沒有馬上安慰馨兒,而是下意識問道,“怎麼樣?我那一步邁出去了嗎?”
馨兒雖然只是再抽泣,但早已哭成了淚人,見馬滇終於清醒,又問了這番話,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情緒,脣齒一開,撲在馬滇懷裡,開始放聲大哭。
“嗚嗚嗚,滇哥,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爲你要離我而去了……太好了!太好了!”
眼淚,像一根斷不了的線,自眼眶中飛出,在臉上留下一道道淚痕,在空中灑出一絲絲晶瑩。
一聲聲痛苦的,壓抑的唏噓,從她的靈魂深處一點一滴的抽出來,散佈在馬滇的衣服上,織出一副積蓄已久的哀畫,連同他身上的汗水,貼近他的皮膚,滲透他的內心,讓馬滇的內心即壓抑,又內疚。
“抱歉馨兒,讓你擔心了。”馬滇撫摸着馨兒的秀髮,柔聲道。
……
回到現實,醉仙樓,密室。
袁熊慢慢收回撐開馬滇眼皮的手,其他人也慢慢收回原力,見馬滇終於不再閉上雙眼,五人都不由得鬆了口氣,不過心中又泛起了嘀咕。
“唉……我們能拉他回來一下,下一次要想再拉他,可就難了……”
開口的是袁熊,因爲在撐開馬滇的過程中,他感受到了很強烈的反抗。
馬滇的眼皮,就像吊着幾百噸重的鐵一樣,拼了命的想往下落,要不是自己死命拉着,袁熊嚴重懷疑馬滇的眼皮會一路掉到臉頰上,再也無法睜開眼睛。
聽到這,衆人沉默,確實,袁熊說的合情合理,叫醒一個即將沉睡的人,難!叫醒一個再度即將沉睡的人,更是難上加難!
方纔四人在刺.擊馬滇的四大穴位的時候,也清楚的意識到,那四大穴位面對四人的刺.擊,根本沒有任何反應,若不是馬滇體內的風之血脈在關鍵再次發力,從內部不斷刺.擊着馬滇的四大穴位,馬滇根本沒有可能醒來。
然而,當所有人都認爲兩人的處境岌岌可危是,只有妙塵依舊對兩人充滿信心。
“你們放心吧,我相信,小滇已經不再需要我們拉他了,我有預感,他們倆馬上就會醒過來了!”
“真的?”
“真的!我保證!”
……
馨兒依舊撲在馬滇懷裡哭泣,看起來是那麼的哀哀憂憂怨怨,聽起來是那麼的悽悽慘慘慼戚。
她獨自一個人在這個空間中壓抑得實在是太久了,那種絕望,那種痛苦,那種孤獨,那種不知所措,在馬滇昏迷過後,全都一股腦兒的向馨兒襲來。讓她在那種情況下,想哭卻又不哭不出來,想喊卻又喊不出聲,只能不斷地呼喚着馬滇,呼喚着那熟悉的名字,拍打着那熟悉的臉龐,搖晃着那熟悉的身體。
直到馬滇再度甦醒,不光讓馬滇從獲新生,更是讓馨兒再度看見曙光。
然而,黎明前的黑暗實在是太過漫長了,馨兒在那黑暗中難過了太久,如今終於能重見天日,她的內心自然是欣喜若狂,可在欣喜之際,她還必須將積攢已久的痛苦,化作聲聲哀嚎,在馬滇的肩頭釋放出來!
馨兒這一哭,卻不知哭了有多久,只知道周圍的的雷聲都沒有驚擾她,周圍的閃電也沒有催促她,整個空間都因爲馨兒的哭聲暗淡了下來。
馬滇輕摟着馨兒,他摟得是那麼的輕,那麼的柔,連指尖都不捨得觸碰,連臉頰都不捨得撫摸,就這麼輕摟着,彷彿在摟一件受驚的花瓶,任憑花瓶中的水打溼了他的衣服,他只是默默地將衣服吹乾,心甘情願地再讓她再打溼一遍。
良久,馨兒終於停止了哭泣,可是她的雙眼早已哭腫,臉上佈滿了一道道淚痕,看上去多少有些狼狽。
馨兒不願讓馬滇看到自己這副模樣,可又捨不得那溫暖的的懷抱,只能再度把頭埋低,貼緊馬滇的胸膛,聆聽着他那強而有力的心跳,感覺心中再度有了依靠,柔聲道。
“滇哥,我好想你……”
馬滇這纔敢撫摸着馨兒的長髮,輕聲道:“不用想我,我一直在。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直到永遠。”
馨兒先是一愣,隨後展顏微笑,那笑容像一朵盛世白蓮,在馬滇的胸膛綻放。
馬滇雖看不到那朵白蓮,卻能清楚的感受到馨兒的變化,感受到胸口的溫熱,感受到整個空間的透亮。
漸漸的,馨兒眼眶的紅腫消退了,臉上的淚痕消失了,心中的痛苦消逝了。可一抹潮紅卻浮現在馨兒的臉頰,一路延伸到耳根,蔓延至脖子,就連那眸子中,都閃過一絲嬌羞,一副嬌滴滴的樣子,看上去可愛動人。
終於,再馬滇的不斷安撫下,馨兒鼓起勇氣,從馬滇的懷中脫離,雙眼迷離,含羞帶嬌,掩頭遮面,撩青絲,攥玉手,摩衣襟。
先前馨兒還敢趴在馬滇身上放聲大哭,可當掙脫那個懷抱以後,想要看向馬滇,卻又不知爲何變得膽怯起來。
呆呆地坐在原地,看上去好不自在。
而馬滇只是微微一笑,“好了,我們走吧!”
馨兒被馬滇的話嚇了一跳,下意識問道:“走?走去哪裡?”
馬滇颳了刮馨兒的鼻子道:“傻瓜,當然是走到盡頭啊,我們就差幾百步了,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那隻馨兒立刻搖頭道:“不行!不行!我們不能再走了,一步都不能再走了!前面的雷不是我們能承受的了的。我們還是先別走了,先暫時坐在原地想想其他辦法吧。”
先前那種痛苦的感受還沒有完全消散,馨兒一回想起來就不由得有些後怕。
她已不願再體會那種和馬滇分別的痛苦,那種痛苦,簡直比死了還難受,所以,她不願讓馬滇再度冒險打雷,在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之前,她不願再前進半步。
馬滇摸了摸馨兒的額頭道:“與其幹坐在這絞盡腦汁想辦法,不如一鼓作氣走出去!放心吧我不會再昏過去了,我保證,這次,我絕對會帶你 走出風雷道的!”
馬滇看着馨兒,他的眸子裡透露着無比的自信和堅毅,那種情緒感染着馨兒,讓馨兒內心的恐懼和畏縮逐漸被打敗。
“滇哥,你打算怎麼做?”馨兒問道。
馬滇神秘一笑,“嘿嘿,這次,我們不打雷了,我們跑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