縷縷陽光透過窗紗慢慢的嵌入這個充滿着浪漫的房間,隱隱傳來的風鈴聲,包裹着陣陣的暖意和濃濃的幸福味道。
白色梳妝檯前端坐着今天的主角:丁凝。一身蕾絲婚紗,將她的曼妙身材一覽無遺,微卷的髮絲透露着些許俏皮,嫩白的肌膚看着就滑嫩無比。
一雙還帶有稚氣的雙眼被長長的睫毛隱藏的若隱若現,一張小嘴在口紅的渲染下顯得更加嬌豔欲滴,高挺的鼻子讓她顯得像個西歐混血一樣性感誘惑,擡起頭看像鏡子,莞爾一笑如豔陽中的新柳,也如盛夏綻放的花。
今天是丁凝二十歲生日,也是她和從小一起長大的洛洋結婚的幸福日子。嫁給洛洋是丁凝從小的夢想,而今終於如願以償,她覺得她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距離婚禮還有一個小時,丁凝自己看了看妝容,傻傻的笑又再一次揚起。她看了看掛鐘,正當她要把頭紗輕輕蓋上時,門被推開了。
“丁凝,你個小婊砸,竟然一聲不吭就敢結婚了。”進來的人正是丁凝最好的閨蜜林單,只見她身着伴娘服,臉上卻是喜悅的表情。閨蜜就是,即使嘴上老是唾棄你,但總會在你最重要的場合從不缺席。
林單是丁凝從小到大最好的玩伴兼閨蜜,在剛剛大學畢業後就急忙出國了,也不知道是爲什麼。丁凝看到是林單,立馬站起身來抱住她。
“你好壞,沒事跑去美國那麼久幹嘛?”丁凝小聲的抱怨,但還是很開心。
“我纔去了美國三個月好嗎?什麼叫去了那麼久?”林單175的身高足足比丁凝高了10釐米,所以現在的她抱着丁凝就像安慰一個小孩子一樣。從小林單就特別疼丁凝,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不過丁凝這個小女娃確實是招無數人的喜歡。
“哼,我剛纔還怕你趕不回來了,害得我白白難過一場。”丁凝還假裝吸了吸鼻子,以此證明她剛纔的話一點也不假。
林單,也不說什麼話,只是緊緊的抱住丁凝,像是抱住一件寶貴的物品一樣。其實,沒有一個人比她更希望丁凝幸福。
兩人一直在房間鬧了許久,差不多到時間時,房間卻被推開了。進來的是丁凝的媽媽潘景安,只見她一臉的眉毛緊皺,臉上毫無笑容,看起來心情似乎很差。
丁凝看見自己的母親這樣,連忙拉過她的手以爲是母親怕自己嫁出去後就沒有時間陪她了,於是很乖巧的說:“媽媽,怎麼了嗎?我就算嫁給洛洋哥哥,也還是有時間回來的啊。”
“伯母”林單也站起了身,一聲伯母從她略沙啞的嗓子吐出。帶動了整個房間的沉重氣氛。
潘景安一臉的哀傷看着丁凝,深深嘆了一口氣之後,才慢慢的說出了一個對於丁凝打擊很大的消息。
“阿凝,洛洋……他,自殺了。”潘景安說完這句話,整個人都軟了下去,沒有一個人能比媽媽更希望自己的女兒幸福。
“媽,你開玩笑吧?今天可是我的大喜
日子,今天我就要和洛洋哥哥結婚了,很快我就會變成那個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丁凝邊說邊扯了扯嘴角,希望潘景安說的只不過是一句玩笑。丁凝不相信洛洋真的會自殺,他那麼愛她昨天晚上他還打電話給她,叫她今天不用緊張的。“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丁凝說完整個人也軟了下來,她知道媽媽從來都沒有騙過她。
林單急忙上前扶着丁凝“伯母,現在洛洋在哪間醫院?”林單看起來格外的淡定,她知道這一天對洛洋來說一定會來到,但她沒想到會那麼快,更沒想到,他會選在今天這個大喜的日子。
“剛纔洛爸爸打電話過來……說他們現在正在市人民醫院……叫我們不要擔心。”潘景安說完,已經泣不成聲了,畢竟洛洋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孩子,而且現在還要成爲她女婿的人。
林單正準備要跟丁凝說些什麼,一轉眼,丁凝就已經跑出了房門。
市人民醫院內,搶救室前站滿了今天的賓客,丁凝撥開人羣,一路踉蹌地走到了洛爸爸面前“伯父……”丁凝眼裡的眼淚一直強忍着不肯掉下。她多想忍住這曾經她很不屑的眼淚,洛兵祥那張瞬間蒼老的臉上,在看到丁凝時,眼淚便再也藏不住了。哽咽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着剛纔的情況。
“洛洋,他昨晚還好好的……今早我見他一直沒起牀,我還以爲他是昨晚忙婚禮的事太累了,所以也沒敢叫他。”洛兵祥說道這時,眼淚再一次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兒子的突然自殺,令這個年過半百的男人忍不住的潸然淚下。
“誰知我一推開他的門……就見地板上散落着許許多多的安眠藥……”洛兵祥已經說不下去了。彷彿今天推開門的那一瞬就發生在他眼前。
丁凝聽着聽着,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淚如開了閘一般,一點也收不住,到最後,直接就暈了過去。還好此時林單來到了,一把扶住了暈過去的丁凝。
等丁凝醒過來時,天已經進入了黑暗的世界,她卻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不哭不鬧,不喜不悲。
林單拿着丁凝平時最愛吃的瘦肉粥進來時,正看見站在窗口的丁凝。嚇得她趕緊把粥放下。
“丁凝,你要幹嘛?”林單一把把丁凝拉到懷裡,這是林單第一次那麼兇的對丁凝說話。
“我看看風景。”丁凝一臉茫然的看着氣勢洶洶的林單,放佛她剛纔就真的只是看風景。
“嗯,沒事就好。”天知道,剛纔林單有多緊張丁凝一想不開就做些事傻事。這些年,林單經歷過太多的不如意,丁凝一直在她身邊陪伴着她們的關係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丁凝窩在林單的懷裡,許久纔開了口“他怎麼樣了?”
林單一直在找委婉一點的說辭,可發現腦中什麼詞也找不到,只好訥訥的開了口“不行了。”林單默默的在心裡說:“阿凝,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能早點告訴你。”
懷裡的人身子明顯得僵硬了“真的嗎?”林單感覺到自己的後背
已經被丁凝抓得要出血了,可是她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嗯。”
丁凝一直沒有任何動靜,知道林單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肩膀溼了一片後,才拍了拍丁凝的後背“大聲哭出來吧。”
丁凝一聽到林單的話,再也忍不住了“爲什麼?爲什麼?……”她的小手一直拍打着林單的背。一陣淘淘大哭後,丁凝再一次暈過去,臉上的妝容早已花掉,長長的睫毛沾滿了晶瑩的淚珠。看得惹人分外的心疼。
從那天以後,直到三天之後的葬禮,丁凝都沒再流過一滴眼淚,她以洛家兒媳婦的身份爲洛洋守孝,在追悼會上,她面對別人的安慰只是露出苦澀的一笑。沒人能理解她的的痛苦,但她卻要假裝自己不在乎。
林單看在眼裡,嘴上不說,心裡已經爲丁凝十分擔心。一般將死之人,不都是這樣像看破紅塵似的,不悲不喜,不吵不鬧嗎?
這幾天,林單一直不敢讓丁凝獨處,她知道丁凝有多愛洛洋,這些年來,她是唯一見證他們從青澀愛情到現在要結婚的人。她很清楚丁凝二十一歲以前的生活中心和生活目標從來都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洛洋。現在洛洋的突然離世,無疑是完全打亂丁凝的人生,讓丁凝一下子就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葬禮終於結束了。一切都散了,就好像洛洋的逝去只不過是人們生活的一個小插曲一樣,潘景安和洛兵祥兩人這段時間以來,頭上早已佈滿了白髮臉上儘管十分憔悴,但確實一直睡不着。因爲他們要時時刻刻的看着丁凝,他們都均已離異,雙方都只有一個孩子,如今洛洋已經離去,他們絕不會再讓丁凝出任何的意外。
丁凝似乎也感受到了來自他們的擔心和憂慮,所以每天都揚起笑容的對着他們,於是一個月後,丁凝找到了林單。
“林單,你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我想求你件事。”
林單看向丁凝,她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只是靜靜的看着丁凝。
“幫我照顧好我媽和洛叔叔”丁凝擡起頭看向林丹,以前單純無比燦爛的雙眼此時已經染上了一縷憂傷。
“你想幹嘛?”林單攪了攪咖啡,一臉的不在意,她心裡在賭,賭丁凝活下去的勇氣。
丁凝看向了窗外“想去一個沒有憂傷的地方。”窗外正有一個男人在面對一個女人的靠近時憤怒無比,看得丁凝都覺得有點搞笑了,因爲那個男人的眼裡不是簡單的對女人厭惡還藏有一點恐懼。
“我不會答應你的,你回去吧”林單直直的看着丁凝,她多想知道這個女人腦中想的是什麼。
丁凝也許知道了林單誤會了她的意思,於是又說了一句“林單,我想去美國,短時間應該是不會回來。”
“去美國幹嘛?”
“洛洋,他以前就夢想着要去美國學心理學……我想替他去看看。”她眼睛裡又在放空了,剛纔在窗外的男人已經不見了。其實沒人知道丁凝真正要做的是什麼。她自己都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