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就注資。”宋邵霆的眼神發暗，手上的力道失了控，手骨深深掐入她的皮肉裡。
可葉小北顧不得疼痛，不知道這件事的重點什麼時候從許媽媽變到了卓一航。
這件事和卓一航沒有任何半點的關係，不是嗎？
“你真是不講道理！宋邵霆，能不能別那麼幼稚？”
“是我不講道理嗎？我再沉默下去恐怕頭上綠了都不知道！”
“你就是那麼喜歡我的？不信任我？”葉小北用力推着他，突然低下頭，蒼涼一笑。
那笑容蟄得宋邵霆的心疼了一下，他緊緊扣着她纖瘦的身體，“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不信任別人，那個卓一航看你的眼神不對勁，我早看他不爽了。”
“說到底還是不信任我，你怕我會跟他走。”葉小北的口氣帶着濃濃的諷刺。
宋邵霆不贊成地擰眉，捏捏她倔強的小鼻子，“說了和你沒關係，長得好看不是你的錯，我要做的就是把那些對你意圖不軌的男人統統從你身邊隔開。”
“……”葉小北深感無力，“所以宋邵霆，你現在已經開始限制我交朋友的權力。”
“你當然可以交朋友，只要對你是純粹的友誼的。”
“所以我以後只能夠有女性朋友，對吧？”她洞悉的清明目光看着他，“因爲男女之間是沒有純友誼的。”
宋邵霆貼近她，呼出的熱氣噴在她臉上，“都有男朋友了，還需要男性朋友做什麼？男性朋友能做的，男朋友都可以做。”
“……”葉小北伸手推開他，“我不想再跟你爭論這些，能讓我見見我媽媽嗎？”
宋邵霆的嘴角噙起笑意，“那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葉小北不想跟他爭太多，疲憊地說：“先讓我和媽媽視頻通個話吧，她見不到我會不安心。”
心臟不好的人情緒一定要保持穩定，葉小北現在最擔心許媽媽，怕她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心中不安會影響身體。
宋邵霆打開她的手心，發現上面全是黏膩的汗水，就連珍珠都被浸潤了，“好，我現在就找人安排，你先坐下喝杯水，看你的手涼成什麼樣了。”
葉小北不着痕跡抽開手，“快點安排吧，我去洗個手。”
……
等葉小北從洗手間出來，在她住的病房裡已經連接好了手提電腦和攝像頭。
她看到宋邵霆就大喇喇地坐在牀邊，等她走過去，將電腦搬到自己的腿上，發現男人沒有一絲一毫要退讓開的跡象。
她把鼠標放在視頻圖標上，保持未點開的狀態，低聲說：“你能不能迴避一下？”
“怎麼？母女之間還有秘密我不能聽？”
聽他的揶揄口氣，好似已經忘卻了剛纔的爭吵。
他大概是故意的，反正他的臉皮一直都很厚。
葉小北顯然沒那麼快將這事翻篇，她從口袋裡掏出珍珠項鍊和翡翠手鐲，擱在了牀單上。
側過身子，將電腦屏幕也轉過去，“你還是躲開點爲好，別讓我媽媽看到你。”
宋邵霆瞪着眼睛看她，“我就那麼不能見人？”
“我媽媽不喜歡你，你少刺激她。”
“葉小北，你還要因爲這件
事跟我鬧彆扭到什麼時候？”宋邵霆生氣了，沉着臉色拔高音量。
葉小北蹙眉看着他黑黑的臉，她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啊。
她低頭撥弄着電腦，點開視頻做測試，畫面未曾和許媽媽那端鏈接上。
“等到你知錯的時候。”
“知錯？我有做錯？”宋邵霆一副不可置信的口吻，“我只是給你媽媽提供一個更好的醫療環境，我是在幫她。”
瞧他這副救世主的口吻，到現在都不認爲自己做錯了，葉小北就想發笑。
是真的很可笑不是嗎？
可是她扯了扯脣角，笑意卻不能牽動臉部肌肉。
視頻裡，她的背後是一片雪白的牆面，和她的臉色一樣白。
見她不說話只是冷笑，宋邵霆一雙黑眸瞪得更狠，強硬地轉過她的電腦，直視着她的眼睛，“你要總是這麼逃避我，我下次就直接衝進攝像頭裡親吻你了！”
“能不能別這麼幼稚？”
“這是幼稚嗎？你媽越不喜歡我，你越要讓她知道你愛我！”
“那怎麼可以，你想存心刺激我媽媽？”
“可她總有一天要接受這個事實。”
“……”葉小北咬脣。
總有一天麼，沒準到了那個時候，他們早就分手不在一塊兒了。
她不認爲他們之間會長久。
宋邵霆目光暗寂地凝視着她，咬牙切齒，“說話！難不成你想讓我做一輩子的地下情夫？”
“……”一輩子？葉小北怔怔然。
哪裡會有一輩子。
“葉小北，回答我！”他的一雙拳握緊了，眸光懾人。
葉小北嘆氣，“我媽媽身體不好，你何必跟她計較這麼真？”
“我是在和她計較？葉小北，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
“如果我說沒有呢？”她臉上的表情飄忽不定。
“你別騙我！我不會相信的！”宋邵霆對着牀面就是一拳砸下去。
那串珍珠項鍊被捶得拋了起來，差點就要落下牀。
葉小北將那串珍珠握在了手心裡，“那既然你不信我心裡沒你，爲什麼凡事都要斤斤計較？”
“斤斤計較？我在你眼裡那麼差勁？”
“……”葉小北抿着脣，握拳，只覺得那圓潤的珍珠咯得她掌心疼，“你的控制慾該改改了，否則沒有哪個女人受得了。”
“鄭儀琳受得了，你就受不了？說到底，是你沒那麼喜歡我罷了。”宋邵霆有些挫敗地用手指梳過她的長髮。
她的頭髮柔順閃亮，一梳就能到底，如果他們的感情也像她的長髮一樣順就好了。
“鄭儀琳受得了，你爲什麼不去找她？”葉小北的話沾滿了醋意，連她自己都沒發覺。
宋邵霆臉上擴開一抹奇異的笑容，“因爲犯賤地喜歡你。”
只喜歡你，不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
葉小北的心用力抽了下，看到他眼中的執着和黯淡，會覺得胸口發悶。
雖然不認爲他們的關係能長久下去，但她是真的相信現在的宋邵霆是喜歡她的，否則他的臉上不會有這種懇切的表情。
可他是真的又怎樣，說白了也是他的佔
有欲在作祟。
真正的愛一個人是無私的，喜歡是放肆，愛才是剋制。
他一點都不懂設身處地地爲她着想，只能說他是特別的喜歡，再喜歡，也只是喜歡罷了。
“那就求求你別犯賤了，你的犯賤只會讓我們都痛苦。”
“痛苦？我的愛對你來說是痛苦！”宋邵霆的眸色暗沉，像是染了漆黑的墨，“葉小北，你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葉小北攥了攥拳，“你總是那麼多疑，被你喜歡感受不到一點輕鬆愉悅，反而是個枷鎖，讓我不能做這不能做那。”
“那是因爲我在乎你。”他靠在她耳邊輕聲說。
葉小北重重吸口氣，“你只是一味地給予，把自認爲對的好的統統強硬地塞給我，逼着我去接受，你能不能真正從我的需求出發，問問我想要什麼？”
宋邵霆目光暗了暗，“好，你想要什麼？”
“我現在只想跟我媽媽說會兒話，行嗎？”頓一頓，她補充，“單獨就我們倆。”
“好，我回避。”他揉揉她的發，“我不會出現在鏡頭裡，更不會打斷你們說話。”
“……”葉小北胸口發悶，“謝謝。”
宋邵霆撩起眼，深深看了她一眼，坐到對面靠牆的沙發裡去。
葉小北擺正電腦，鏈接上許媽媽的視頻。
屏幕裡出現了圖像，許媽媽的半張臉出現在視頻裡，話筒的聲音嘈嘈切切，鏡頭一陣劇烈的搖晃。
然後，聲音和圖像都正常了。
許媽媽激動地跟她招手，“小北，能看到我嗎？我是媽媽！”
“媽媽，我能看到你，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許媽媽好像待在一間很大的玻璃房裡，四周都是透明的。
她身後二十米遠處的地方，穿着白色防護服的人在一起討論着什麼。
這看起來就像一個研究實驗室。
“聽得到聽得到！小北，他們爲什麼要把我帶到這裡來啊？這是哪裡？我想回去，他們說的話媽媽一個字聽不懂，感覺特別不踏實。”
許媽媽見到葉小北就開始訴起苦來，許媽媽當然聽不懂英文，隔着屏幕，葉小北能感受到她的彷徨無助。
“媽媽，你別慌，沒事的，他們只是給你做個檢查，很快就把你送回來。”
“真的嗎？我馬上就可以回去？”許媽媽的手舉起，就像在隔着屏幕撫摸她的臉。
葉小北也沒底許媽媽究竟在哪兒，只能先安撫她的情緒，“是啊，做完檢查就送你回來。”
“可是我在醫院沒少做檢查，爲什麼突然又要做檢查？能不能不做？”
許媽媽就像個孩子，忐忑不安又期待地等着葉小北的答案。
她的心被刺痛，不忍心看到許媽媽這個樣子，她就撒謊說：“這個……這個是卓醫生推薦你做的，一樣都去了，要不我們就聽話，做完了再回來好不好？”
對面沙發裡的宋邵霆在聽到“卓醫生”三個字時，眼角狠狠一抽。
該死的，明明是他的一手安排。
許媽媽還是不贊同，“這要花費不少錢吧？小北，我們人生地不熟的，你在上官家的工作又辛苦，媽媽不想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