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陰沉地盯着她,聲音猶如寒風過境,“你真當自己膝下有黃金?你跪了又怎樣?難道我還能拿去賣錢?”
葉小北聞言又氣又急,他這是賴皮,“宋邵霆,你怎麼能這樣!”
“我怎樣?葉小北,你別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你以爲你跪一下很值錢?”
宋邵霆怒氣衝衝地朝她低吼着,高大的身軀化成陰影將她籠罩。
“是你說要我求你的,你怎麼能出爾反爾?”
“就因爲我是宋邵霆,而你算什麼?不過是我捏在手心的螞蟻罷了,真當自己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本?”
一個女人他都治不了,要靠威脅才能讓她屈服下跪,宋邵霆覺得挫敗又心煩。
“你爲什麼就不能放過我?我已經離你遠遠的了,你真想逼死我不成?”
“你捨不得死的。”宋邵霆掐住了她纖細的脖子,眼底涌動着嗜血的紅光。
“有的人天生犯賤,越是活得卑賤低下,越是像小強一樣打不死,葉小北,你就是這麼賤的一個人。”他字字誅心,如刀子一樣插進了葉小北的胸口。
她覺得疼,喉嚨疼,心像在滴血。
卑賤,低下,犯賤,他這樣形容她,終於說出他的心裡話了。
“你……你……”葉小北被他掐着脖子動彈不了,懷裡的摩薩耶躁動難安地扭動。
她清澈的眼睛裡涌起屈辱的淚光。
就在這時,一名傭人急匆匆地跑過來。
“葉小北,寵物醫生到了,路姨讓你把小王子抱進屋子。”
聽到腳步聲,宋邵霆才冷冷地鬆開了手。
其實他沒有太用力,葉小北可以正常呼吸,但她因爲屈辱而小臉漲紅,嘴脣一點血色都沒有。
她迅速地低頭抹去淚水,後退了一大步揉揉自己的脖子說:“我馬上就去。”
看到她狼狽地擦着眼睛,連鼻尖都泛起了紅,宋邵霆凜然着沉默,沒有繼續刁難侮辱她。
葉小北恨不能乘個筋斗雲,馬上離開他的視線,但懷中的小王子阻礙了她的腳步,她只能緩步地往回走。
……
在寵物醫生的診斷下,很快就查出了小王子的病因。
“你是不是給它吃過硬塊的東西,卡在食道里了,所以它纔會這麼難受。”
葉小北想到自己丟給它的棒棒糖,沒準是小王子不懂得含化,直接一口吞下了肚。
“對不起,下午的時候它一直纏着我,我就丟了個棒棒糖給它。”
醫生了然地點點頭,“寵物有時候爲了表達自己的情感,會像小孩子討零食一樣跟人撒嬌,但不代表它們真的餓了,所以保險起見,你還是投喂狗糧比較安全,這次還好是棒棒糖,在食道里也會遇水變小,否則的話就很麻煩。”
“謝謝你啊醫生,以後我會注意的。”
醫生很快就幫小王子取出了卡住的糖果,取的過程小王子還嗷嗷嚎叫了幾聲,取完以後它就一臉神清氣爽,蹲在鐵牀上呼呼吐着舌頭。
“讓你貪吃!”真是虛驚一場。
小王子看她生氣,擡起兩隻毛絨絨的小爪子朝她拜拜,好似一副討饒的模樣。
德性!
葉小北看笑了,卻努
力憋着。
這小畜生聰明得很,知道自己犯了錯還懂得討好賣萌。
她得高冷一點,以此擡高自己的地位,方便以後把它馴得乖乖的。
它高高昂着脖子賣萌,葉小北這纔看到它的脖子裡掛着一塊黃金打造的掛飾,背後還刻着字。
寫着——摩西。
哦,她算是明白爲何這隻狗那麼難伺候了。
原來是有恃無恐啊。
上官大少爺給它取名摩西,可是所有的下人都得叫它一聲小王子。
還真是,這年頭一隻狗的地位都比人高了,簡直人間悲劇。
雖然未曾謀面,葉小北卻對上官大少爺的印象不怎麼好,看這等級分明的陋習就知道,肯定是個紈絝子弟。
過幾天,上官家就要爲二少爺大病初癒舉辦一場盛大的晚會,這幾天貴客陸陸續續登門,少不得要開始忙碌了。
葉小北也被派去餐廳幫忙,爲了躲避宋邵霆,她直接溜去了廚房,在那打下手,負責擺盤什麼的。
上官家就連廚房都是極大的,一排排工作臺,分工細緻的廚師。
意大利瓷磚,名牌廚衛用品,就連餐具都是愛馬仕和麥森的。
葉小北連愛馬仕的一條皮帶都買不起,更別說是一整套的陶瓷餐具了。
麥森瓷器被譽爲歐洲第一名瓷,以其高雅的設計、皇家氣質和純手工製作聞名遐邇,,圖案都由設計師手繪,極具濃厚的藝術氣息,用來擺放主菜最適合不過。
愛馬仕餐具則素雅清新,用來就餐放刀叉,體現一種獨特的生活品味。
“好好擺啊,不許出錯。”意大利籍的胖主廚揹着手巡視,檢查女傭們的擺盤水準。
實在是人手不夠,才讓這些菜鳥上陣的。
葉小北正在擺弄一盆新鮮的蔬菜沙拉,胖主廚說道:“不對不對,芹菜拿出來,這是給二少爺的,他不喜歡吃芹菜。”
葉小北愣愣地盯着那把被主廚丟進垃圾桶的碧綠芹菜,疑惑地眨着眼睛。
炎哲哥哥不愛吃芹菜?
這不可能,他明明不挑食的。
“小北,這西芹可是好東西,含有大量鈣質,你正好在長身體,而且它還幫去水腫,你這肉嘟嘟的臉多吃西芹就小了。”
“可是我覺得好難吃。”
“乖,不要挑食。”
葉小北對許炎哲那聲“乖”根本沒有抵抗力,皺着小眉頭像吞毒藥一樣地逼着自己多吃芹菜。
她以前很瘦,尤其讀初中那會兒,最是挑食,每次都是炎哲哥哥哄着她吃菜。
“嘿嘿嘿,快住手!你是打算把一整袋沙拉醬擠進去嗎?”胖主廚洪亮的嗓音,打破了葉小北的回憶。
由於她的走神破壞了一道菜,她被主廚嫌棄地趕出去。
“你還是負責端菜吧,別影響我的作品。”
富麗堂皇的宴會廳,超豪華的長桌,上面鋪着深紅色的絨布,中央擺放着鮮花。
璀璨的水晶燈在上方垂落,投射下熠熠星芒。
大廳一角擺着一架鋼琴,一名背影窈窕的長髮女子正彈奏出美妙的樂章。
從廚房到宴會廳,一路上都有女傭執勤,宴會廳靠牆還站着一排,隨時
供差遣。
葉小北特別想成爲其中的一名,然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惜她被推出去負責傳菜,真是躲都躲不了。
葉小北一眼就看到了宋邵霆,他和鄭儀琳相鄰而坐。
沒辦法,他這個人就像太陽系中的恆星,自帶光芒與氣場,讓人想忽視都難。
從側面看去,他的頭髮打理得分外有型,左耳的黑曜石耳釘微閃,高挺的鼻樑近乎完美。
他正端起紅酒杯抿了一口,隨着吞嚥的動作,下顎弧線優美而迷人,水晶燈光芒包圍着的他,看上去真像一名紳士。
“還愣着做什麼?快上菜,你的這份,給二少爺送去。”
因爲二少爺這幾個字,硬生生止住了葉小北的腳步。
她沒能成爲炎哲哥哥的貼身女傭,這是一個不小的遺憾,趁此機會,多接近接近他也是好的。
畢竟過去的人和事能喚醒一個人的記憶,雖然渺茫,可葉小北想再近距離地看看他。
葉小北端着手中的牛排走過去,輕輕擱置在許炎哲面前。
他頭也未擡,葉小北只看到他濃密的黑髮和耳廓。
“謝謝。”非常輕而動聽的女聲。
葉小北這才如夢初醒般,看到卓珊珊就坐在許炎哲的身邊。
她的臉色變了變。
這時,忽然感到一股強烈的視線在盯着自己,她猛擡頭,發現宋邵霆就在對面靜靜看着她。
他朝她勾起脣角,那抹笑容邪魅又危險,像看着盤中餐一樣,讓人心中咯噔一下。
葉小北匆忙離開,下一道菜緊跟着要上。
她就像一個做賊心虛的人,忐忑不安地穿梭在餐廳裡。
幸好,每一次都輪不到她給宋邵霆端菜。
“葉小北,昂首挺胸,你現在是代表上官家的風貌,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說話的是非凡莊園的行政主管,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大家都叫她小何姐。
最後一道菜是甜品,葉小北好死不死被安排去給宋邵霆端菜。
她在心裡哀嚎了一聲。
認命地走過去,將甜品小心翼翼地放下,抽回手的時候——
只聽得邊上鄭儀琳低呼了一聲,“哎呀。”
只見桌上的高腳杯被打翻了,酒紅色的液體全數傾灑在了鄭儀琳的小禮服上。
葉小北忙抽了圍裙中的紙巾,給她擦拭。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沒關係,不怪你。”鄭儀琳大度地笑着。
“對不起啊鄭小姐,她新來的難免笨手笨腳,這樣吧,我帶你去換件衣服。”小何忙跑過來賠禮道歉,瞪了葉小北一眼。
鄭儀琳微笑着表示不礙事,站起身來隨着小何離席。
本以爲這只是一段小插曲,過去了便沒事了。
沒過多久,鄭儀琳就換了衣服回來,這次她換上了一條鵝黃色的禮服,長到遮住了腳。
一下子整個人的氣質也隨之改變,變得明媚動人了。
葉小北跟在她身邊,手上端着一個新的高腳杯。
走得好好的,突然腳下一扭,整個人就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宴會廳的地板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