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久了,葉小北渾身痠痛,屁股也疼,背都直不起來,她已經觀察過四周,要是能逃出去,她早逃了,不會在這裡受非人的折磨。
看着自己粗腫的指關節,像兩隻胡蘿蔔了,她突然在想,如果宋邵霆看到這樣的自己,還會心疼她麼?
她算活該麼?明明那天見到他,卻不跟他相認。
現在好了,滿意了?開心了?
舌尖泛起苦澀,她笑着笑着就哭了,滾燙的淚水落進了洗衣盆裡。
“不洗衣服偷懶呢!”
忽的一腳踹在背上,葉小北朝前栽去。
要不是她反應夠快,側身偏了下,她準會一頭栽進洗衣盆裡。
她的手臂磕碰在草地上,粗糲的草坪隔着衣服也好似磨破了她的皮膚,衣服之下一陣火辣辣的痛楚。
葉小北站起來,對着那人胸口就是一腳,她現在手上沒勁,不代表腳殘廢了。
以前跟着炎哲哥哥學跆拳道的時候,沒想着要以此去鎮壓別人,只是爲了保護自己,現在她出腳的理由也是一樣,讓這些人不敢欺軟怕硬。
但是小楊對葉小北積怨夠深,揉了揉胸口爬起來,像只瘋狗一樣朝她撲了過去。
小楊不講究招式,直接攔腰抱住了葉小北,這樣一來,她再出腳就很不方便了,畢竟她學的招式也都是皮毛。
小楊憑藉着一股蠻力,將葉小北往後推去,背後是一顆大樹,葉小北的後背撞在了樹幹上。
她一下子疼到臉色發白,小楊又趁機對着她肚子打了幾拳。
山莊裡有傳言,說葉小北懷了少爺的孩子,哼,甭管真假,打上幾拳,真懷孕也得流掉!
葉小北是真沒想到,小楊竟會惡毒到如此地步,腹部是一個人身上最柔軟的部位,沒幾下,她就被打趴下了。
“很恨我吧?恨不得弄死我?”小楊對上葉小北仇視的眼神,反而笑了。
“……”葉小北說不出話,死盯着她猙獰的嘴臉。
“有本事勾引少爺去啊!讓他來給你出氣!賤人,你還真以爲自己傾國傾城了是吧?不要臉的狐狸精!”
小楊一邊罵,一邊還往葉小北的身上踹了幾腳。
葉小北不回嘴,蹲在地上一動不動,其實是在等身體恢復。
“怎麼不說話了?我告訴你,這些天少爺都和喬小姐在一起,你也不用指望少爺會出來救你,他現在根本不在山莊,他陪着喬小姐去影視城了。”
沉默半晌之後,葉小北終於奮起,她背脊一凜,用盡全力將小楊撞飛了出去,然後站起身馬上就跑。
但沒想到小楊會那麼快追上來,她抓住了葉小北的衣服,再用力一推,將她摔進了洗衣盆裡。
“嘩啦——”
兩個盆子都被打翻,帶泡沫的水流了一地,葉小北躺在地上,後背的衣服全都被水浸溼了,連頭髮也沒有幸免於難。
“哼,小賤人,現在知道得罪我的下場了。”小楊拍拍手掌,瀟灑地走開了。
葉小北在地上撐起手臂,毫不意外地看到自己的肘部被擦破了,腰和腹部也疼得厲害,一時間竟沒法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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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
一個
人影晃了過來,是夏夏。
她攙着葉小北起身,扶她坐到板凳上,憤憤地跺腳,“這個小楊真是太可惡了!小姐,我去跟少爺告狀,說她故意把你推到地上!”
“別衝動,你去了也沒用。”葉小北說的是實話,上官瑞昂這個男人,陰晴不定,夏夏貿然前去,只會更讓他生氣。
夏夏看到葉小北擦破皮的手臂,眼眶一紅,在她身邊蹲了下來,“小姐,都怪我,如果你不是幫我去出氣,又怎麼會惹怒少爺呢?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別怪自己了,這不是你的錯。”
“可是小姐你……”夏夏抓起她的手,“你的手怎麼成這樣了?他們不給你熱水嗎?小姐你趕快去換件衣服,這裡交給我。”
“你是偷偷溜過來的吧?別忙活了,你趕快回去。”
“不要,我怎麼能看着你幹粗活呢?”
“你要是幫了我,到時候被發現,我們兩個都得受罰,情況只會更糟糕,快回去吧。”葉小北開始趕人。
“那小姐,你記得換衣服啊,天氣涼了,你這樣會生病的。”
“好,我知道了,阿嚏——”
剛說完她就打了一個噴嚏,後背溼透的衣服黏在背上,又冷又難受。
……
當晚,葉小北發起了高燒。
她睡在冷硬的牀板上,閉着眼睛,小嘴一開一合喃喃自語着,眉頭緊鎖,在睡夢裡也很不安穩的樣子。
她感到一股股無法抵擋的寒意,竄入四肢百骸,身上的被子很薄,她的小手扯緊了被單,牙齒在輕輕打顫。
這絕對是一個難熬的夜晚,到了凌晨時分,氣溫更是降得厲害,她脣色發白,小臉燒得通紅。
“宋邵霆……宋……邵……霆……”
忽然,有一隻略帶涼意的大手撫在了她的臉頰上,就像是沙漠中久逢甘霖的遊客,一觸碰到涼涼的東西,她就舒服地緊靠過去。
大手要抽開,她立馬就抓住了,壓在自己的臉下面,貪婪地蹭着那正常37度的體溫。
有什麼東西鑽進了耳朵裡,葉小北難受地抓了抓。
來人看到溫度顯示器上寫着39。8度,琥珀色的深眸一眯,再沒有過多猶豫,掀開被子果斷抱起了葉小北。
葉小北難受極了,身體裡一陣陣熱浪襲來,一會兒又變得寒意滲人,她就好像被丟到一個冰火兩重天的世界裡。
又冷又熱不說,身下還顛簸了起來,頭腦昏昏漲漲,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連睜開眼睛都做不到。
再接着,她昏睡了過去。
……
晨曦微露的時分,女僕送來一束新鮮的百合,純潔無暇的花瓣上還沾着晶瑩的露珠。
在看到少爺的牀上隆起着一個女人的身影時,在內心狠狠驚訝了一把,然後靜悄悄地退了出去。
“水……水……”
葉小北迷迷糊糊地睡着,意識仍然混沌,發出微弱的喊聲。
上官瑞昂就撐着手肘睡在一旁的沙發上,聽到動靜就醒了過來。
他去倒了一杯水,端到牀前,手伸到葉小北的脖子下,把她給扶起來。
“水來了。”
葉小北仍然是閉着雙眼,但有意識地微張嘴巴,兩隻小手從被窩裡伸了出來,其中一隻打着吊針,輸液袋懸掛在牀頭的壁燈上。
經過了一夜,她手上的紅腫已經消失大半,他沒想到,不過是一個隨口而出的懲罰,竟會讓她如此遭罪。
晚上給她打針的時候,她十根手指腫得像胡蘿蔔,紅彤彤的,若得不到及時的保暖,肯定會生凍瘡了。
她喝水的樣子像一條擱淺的小魚,一下下動着嘴巴,沒一會兒一杯水就見底了。
放下她,把她的手塞回被子裡,上官瑞昂探手,在她的額頭上摸了摸。
輸了兩袋液,燒已經退了。
回到沙發淺眯了會兒,半個小時後,輸液袋快見底了。
他走到牀邊,執起葉小北的手,輸液的緣故,她的手特別冰涼,握着就像一塊冰,這種寒意似乎能透過掌心,沁入人的心裡。
上官瑞昂的目光暗了暗,快而準地拔下了針頭。
幾滴透明的液體從針孔裡射出來,他牢牢摁着葉小北的手背。
葉小北似乎是感覺到了輕微的疼痛,嚶嚀了一聲。
長睫毛顫了顫,她悠悠地轉醒過來,當看清面前站着上官瑞昂時,她嚇了一跳。
“你,你怎麼在這裡?”
“這裡是我的房間,我當然在這。”他面色冷凝。
看到他跟看到鬼一樣,他有那麼可怕?
“那……那……”她記得自己發燒了,在睡夢裡沉沉浮浮,裹着被子把自己縮成了一團,還是冷得要命。
後來隱約看到個人影,還把自己抱了起來,是上官瑞昂?
他不止把她抱到了他的房間睡在他的牀上,還給自己輸液了,他那麼好心,是怕自己被折磨死,難消心頭之恨吧。
見她犯結巴,上官瑞昂冷笑,“那什麼,連個衣服都洗不好,你是廢物嗎?”
“我是廢物啊,吃你的喝你的還釋放二氧化碳,這麼佔用資源,你不如直接殺了我。”葉小北倔起來屬於十頭牛都拉不回的。
“我說過,我不會殺你。”她越是想解脫,他偏不讓。
葉小北瞪他,“上官瑞昂,你是個懦夫。”
“你再說一遍。”
上官瑞昂雖說玩世不恭,卻聽不得別人說他一句不好。
“我說你是個懦夫,得不到我纔要折磨我,你不是懦夫是什麼?”
“你知道激怒我的下場?”他的手鉗住她的下巴,她的兩頰凹陷下去,眼角下方的黑眼圈更加明顯了。
心裡劃過異樣的感覺,面上他還是清冷地說:“我承認,我對你有點興趣,但我不是非要得到你的身體不可,我也可以讓手下輪流玩你,而我就在邊上看着,一樣過癮。”
“你……你變態!”葉小北聽得寒毛豎立,看着自己的手下玩自己有興趣的女人,果真沒有最變態,只有更變態。
“不對,你根本不是人!”
“有力氣罵人,看來是恢復得差不多了。”他鬆開她,挺直了身,“既然這樣,今天就繼續幹活吧。”
就知道,這個男人才不會那麼好心,他果然是打算治好自己之後,繼續折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