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既然已經把話跟我說清楚,她也在原有的原則上面做了足夠的退讓,只是有一點讓我挺受不了的,不去搗亂做手腳,如何才能夠讓姑父與她離婚,只看天給老子的運氣,會不會太成事在天了點兒,做人嘛,最好還是成事在人,一切掌握在手中,如此方纔安心。
送姑姑出房間,我又單獨待了會兒,愈發覺得沒有再在老家待下去的必要,小表妹如果想搞到手,倒是極其容易的,但卻一點兒也提不起,或許是她年齡太小,粉嘟嘟的,不忍心去踐踏,也有可能是其他方面的,甭管怎麼說,現在有機會,將來就依舊有機會,如果有一天再見到小表妹,動情時再做出動作也不遲。
在鎮上逛了逛,然後就往回家路上去,心中有所期盼,比如碰到姑父,拉他到飯店裡喝酒談心,勸他人生在世,今朝有酒今朝醉,碰到好的女人就上,可別有什麼的顧慮,但又怕他回頭枕邊風吹給姑姑,到那時可就得不償失,剛剛得到的原則退讓,一瞬間又恢復了原狀。
因爲在鎮上待的時間並不長,所以回家之後也沒有引起任何懷疑,老爸老媽沒有問我去幹嘛了,再回到自己屋子時,見到麥加正艱難的彎腰翻看我小學初中時的課本,走向前拍她屁股一下,笑着說她,“你小心點兒,這樣彎腰容易擠到我兒子,想看什麼書,我來拿給你。”
麥加衝我回眸一樂,伸手指給我,並不是我的課本,而是一本雜誌,一九八七年的幸福書刊,彎腰拿給她,拉着坐到牀沿上,問她,“爸媽有沒有問我去哪裡了,你怎麼回答他們的。”
麥加伸手捅我額頭一下,撅着嘴小聲嚷嚷,“當然問了,你也真是的,到底什麼事非得這麼急着去辦,而且還不能告訴我,我能怎麼回答,說你去給我買零食去了。”
在麥加的臉頰上面親上一口,真是個賢惠的好媳婦,知道袒護着老公,沒有覺得對不起她,只是覺得自己找對了老婆,解釋道,“不是不可以告訴你,只是沒有必要,好了,不說這事了,我肚子有點兒餓了,你去廚房幫我把涼菜端過來,再拿一個饅頭。”
麥加瞪我一眼,移步緩緩出去,而我則順手翻看起雜誌,一本雜誌裡面藏着許多的往事,大概讀初中的時候,這本雜誌裡的某篇故事我是看過幾十次的,因爲裡面有關於性的描述,可以躺在牀上,一邊看一邊自己安慰自己,想起來真是好笑,以前怎麼就那麼傻呢,初中同學好多都是女的,完全可以早點兒泡上一個,早點兒結束自己的處子之身。
自己正暗暗嘲諷着自己,就見麥加端着涼菜進來了,往旁邊櫃子上面一放,搶過手中的雜誌,催促我,“你趕緊兒去吃,別磨磨蹭蹭了。”
兩個人,一個站在櫃子旁邊吃涼菜,一個嘴裡面嘮嘮叨叨的看雜誌,這夏日是苦悶的,如果不說話是非常難受的,側過臉看着麥加問,“你讀的什麼呀,像蚊子嗡嗡似的,要讀你就讀出來,跟我也聽聽。”
麥加的手垂放下來,眼睛擡起來,瞥我一下回答,“是個連載小說,我有閱讀障礙,不讀看不下去。”
我知道麥加是跟我開玩笑的,她有沒有閱讀障礙,這我還能不知道,又不是纔在一起兩三天,彼此熟悉的連對方放個屁,基本就可以判斷出對方昨晚上都吃了些什麼,催促她,“趕緊跟我讀讀,讓我解解悶。”
麥加把雜誌擡起來,放在臉龐的正前方,開始大聲的閱讀,我重新在樹蔭裡坐下來,將揹包墊在腰後,靠着樹幹,用草帽扇着風。老牛的肚皮耷拉下來,長長一條,它耕動時肚皮猶如一隻大水袋一樣搖來晃去。我注意到福貴耷拉下去的褲襠,他的褲襠也在晃動,很像牛的肚皮。那天我一直在樹蔭裡坐到夕陽西下,我沒有離開是因爲福貴的講述還沒有結束。我回家後的日子苦是苦,過得還算安穩。鳳霞和有慶一天天大起來,我呢,一天比一天老了。我自己還沒覺得,家珍也沒覺得,我只是覺得力氣遠不如從前。到了有一天,我挑着一擔菜進城去賣,路過原先綢店那地方,一個熟人見到我就叫了:“福貴,你頭髮白啦。”
我把眉頭皺起來,這內容和人物越聽貌似越熟悉,以前大概是看過的,繼而恍然大悟,“我去,這不是餘華的‘活着’嘛,貌似這本書是九幾年纔出版的,怎麼雜誌上面八十年代末就刊登了。”
麥加停下閱讀,撇撇嘴,無奈的聳聳肩,“我怎麼知道。”
餘華算是我最喜歡的一位作家,寫的小說確實是棒,記得小學還是初中的時候就讀過,感悟頗深,一時回想起許多往事,比如村頭那棵好幾個人都抱不過來的老槐樹,只可惜現在已經枯死,歲月變遷,頗讓人傷感,停下筷子,娘們了一把。
我這邊正獨自傷悲,突然手機鈴聲響了,摸過來一看,竟然是趙靜的舅媽關紅菱打來的,這事不能夠讓麥加知道,因此匆匆跑出去接聽,等接通之後,一陣不論青紅皁白的罵聲傳進耳朵裡,聲聲都是質問,“你個混蛋去哪裡了,有你這樣的人嘛,靜靜住院了你知不知道……”
我腦袋轟隆一聲響,嚇的差點兒癱倒在地,在趙靜沒有出現危險前,我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麼愛她的,到了這個時候方纔有感悟,擡手拍一下腦門子,匆匆忙忙的問,“靜兒出什麼事情了,舅媽你不要急着罵我,先告訴我,她現在怎麼樣,有沒有生命危險?”
關紅菱罵完我之後,情緒冷靜了下來,難得她如此感性,挺少見的,依舊不依不饒讓我跟她解釋,然後回答說,“煤氣中毒,現在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你得給我解釋清楚,爲什麼夜不歸宿,你知不知道,要不是鄰居聞到氣味,可能你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聽到趙靜現在脫離了生命危險,這方纔安心下來,一個勁的賠禮道歉,解釋說,“我出差不在身邊,這好像之前跟你說過的,我知道解釋是沒有用的,這事是我照顧的不周到,全部都是我的錯,我馬上就買回程的票,你替我轉告靜兒,我馬上就到她身邊陪着她。”
同關紅菱一番電話打完,匆匆忙忙回屋收拾東西,事不宜遲,如果回去的晚了,得罪的可不止趙靜一個人,而且出於對她的愛,這是不需要考慮的,回屋之後,麥加看我急匆匆的,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問我,“怎麼接了一個電話就變成了這樣子,出什麼事情了嗎?”
這時候我哪裡還有心情跟她解釋,把身子站直了,大聲闡述,“趙靜煤氣中毒了,我得趕緊回去看看她,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回去,時間太緊張,要不過段時間我再回來接你,還是怎麼的,你自己選擇吧。”
麥加和趙靜姐妹情深,妹妹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又怎麼會逃避,義正言辭的站起身,“我要跟着你一起回去,早點兒見到她,她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天呢,怎麼好端端的就煤氣中毒了呢,這事都怪我,沒有提醒她睡覺前要好好檢查煤氣管道。”
唉,匆匆忙忙的回來,匆匆忙忙的離開,只可惜姑姑依舊沒有弄到嘴裡面嚐嚐,只希望下一次會有好消息,比如她離婚了!!
事情雖然緊急,但我做事還是比較有條理,前段時間答應了表叔,到時候帶着小虎一起出去,這時自然不會忘掉,更何況這小子幫我玩了胡衛平的老婆,看着挺乖巧的,容易馴服,將來或許可以做貼身跟班,以他的性格應該是忠誠的,想到這,交代麥加兩句,讓她去跟老爸老媽說說,然後去了表叔那兒,一番絮叨之後,直接由他開車送我們去火車站。
去火車站的路上,因爲有表叔在,小虎一直不好意思講話,貌似孩子大都是這樣,在家長面前裝的乖乖,一脫離父母的範圍,立刻就現出來原形,而我則和麥加低聲細語,問她怎麼跟公公婆婆說的,肯定不可以把趙靜這個人透漏出來,即便是老爸老媽不怪罪,她自己臉面上也無光,這個年代哪裡還有妻妾之說,她倒是也聰明,理由講成了生意出了問題,需要及時回去談判什麼的。
等到了火車站,匆匆買上最快的車票,把表叔先送走,不用待在旁邊陪我們,怪拘束的,等他人一走,笑着調侃小虎,“你在你老爸面前怎麼跟個小老鼠一樣,他是不是在你的小的時候常常打你啊,告訴你,你可以告他的。”
麥加坐在旁邊,望着我們倆,捂着嘴一陣笑,大人逗小孩玩總是十分有趣的,小虎羞紅了臉蛋,真跟個小受似的,不知道如何作答纔好,眼睛瞥着捂嘴笑的麥加,然後又匆匆忙忙盯着自己的鞋子,既然是打發時間,那就多調侃幾句,繼續問他,“小虎,你覺得你嫂子漂不漂亮,老實說就行,是她更醜,還是芙蓉姐姐更醜。”
小虎是高中畢業,自然是知道網絡紅人芙蓉姐姐的,這會兒舌頭緊張,慌慌張張應答,“嫂子沒有芙蓉姐姐醜。”話一脫口而出,立刻覺得味道不對,繼而補救,“嫂子比芙蓉姐姐還醜。”
越說越亂,不僅僅他自己臉龐臊的羞紅,連麥加也鬧了一個大紅臉,伸出手打我,怪我調侃人把她也給帶上,一時氣氛盎然,不過心底裡還是擔憂着的,也不知道趙靜怎麼樣了,打電話過去沒有人接,發信息也沒有回,看來只能等着到站,先回家一趟,放下東西,然後跟關紅菱問清楚在哪個醫院,估計這段時間她會幫忙看護着。
在候車室等了許久,終於坐上火車時,心裡面方纔放鬆下來,包括麥加也安慰我,說這事急也沒有用,等車到了最快速度去看望她就好,說的也有道理,心情平穩許多,何須先天下之憂而憂,活着最重要的還是尋歡作樂,四下看看,回想自己以往的路途中,總能夠遇到些美妙的事情,比如最初和蔡淼火車廁所歡快一行,再比如上次回程看到女人汽車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