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通陪粉護士娟娟逛了那麼久的街,雙腿已經累的不行,要不是曹猛馬上要來了,我是不會這樣積極主動跑到超市來的,在哥們面前,咱不能丟份。
在超市,我負責推着小鐵車,粉護士娟娟負責選東西,選好了往裡面胡亂一丟,超市裡也有好多人,和南通南大街相仿,小鐵車時不時的東碰一下西碰一下,發出‘哐啷’的響聲。
粉護士娟娟衝我講,“你有什麼想吃的,就自己拿。”
唉,左顧右盼,能有什麼想吃的呢,貨架上就是一些零食,餅乾了、薯片了、牛肉粒了,之類的,我什麼都沒有拿,粉護士娟娟樂在其中,那一天的她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與之前的她完全不同。
我停下來,衝她講,“白兒,我說的不是這些東西,我是要買些吃的招待曹猛,你是打算讓我們倆大老爺們對着吃零食嗎?”
粉護士娟娟笑笑,解釋,“我知道,我懂你的意思,不過你說的那些我們還是等會去菜市場買吧,這兒的肉了菜了的不新鮮。”
我想了想,覺得也是,便不再言語了,跟着粉護士娟娟耐心的逛下去,她往哪邊走,我便推着小鐵車去哪邊,偶爾提幾個傻的不能再傻的問題,比如‘這些餅乾上面爲何都有曲奇兩個字’或者‘兩種不同的零食一塊吃、你說會不會過敏’。
當逛到牛奶區的時候,我看到每箱牛奶上面都捆綁着一個海綿寶寶模樣的玩具,促銷活動、買一送一,心裡面突然很難受,像把利刃刺進了胸中,記得娟娟最喜歡海綿寶寶了,她用的許多東西都是與海綿寶寶有關的,大到電風扇、電腦桌、揹包,小到指甲剪、貼紙、筆記本,有許多記憶怎麼忘都忘不掉的。
我突然有一種極其奇怪的念頭,娟娟離開了我,留給了我許許多多深刻的回憶,比如一看到味千拉麪,我率先聯想到的是她,比如一看到海綿寶寶,我率先聯想到的還是她,那如果有一天,粉護士娟娟也離開了我,她留給我的記憶又有哪些呢?
我們從牛奶區走過,我壓抑着不讓粉護士娟娟發現我情緒的觸動,但女人是敏感的,還沒有走多遠,她便低聲問我,“想她了?”
看來,一見到海綿寶寶便聯想到娟娟的並非只有我一個人,粉護士娟娟她亦是如此。
我更正了粉護士娟娟的話,發自內心,“不是想她了,而是想到她了。”
粉護士娟娟冷冷的回了一句,“有區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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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想:沒有區別嗎?
她的態度十分不友善,但我完全可以理解,無論女人還是男人,在感情上都是極其吝嗇的,都是抱着獨自佔有對方的心思的,如果換做是我,粉護士娟娟心裡面曾住着另外一個男人,我想我也會時時提防。
我不再言語,默默跟着粉護士娟娟,看她在櫃檯前掏了三張紅票子,再看看小鐵車裡,滿滿當當的零食,粉護士娟娟不是不怎麼愛吃零食的嘛,爲何一下子突然像變了個人,竟然買那麼多,難道單單只是因爲要過年了?
我困惑不解,但也未深究。
那天的帳一直都是粉護士娟娟付的,花了不少錢,包括後來在菜市場,買肉、買米、買酒,我雙手提滿東西,看她討價還價,看她挑挑揀揀,忽然覺得,她隱瞞我的事情太多太多……
記得之前,我與她一起到菜市場買菜,她的表情就像一個外星來客,懵懵懂懂,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需要我講解這講解那,這會兒忽然就清醒了,而且那麼的熟練,或許可以這樣認爲,之前她太會僞裝了,騙過了我的眼睛,再或者說,她太深了,我見不到底。
我在發呆,回憶那天她說的話,她說她不會燒菜做飯,問我會不會嫌棄她,當時她裝的好像,我被她騙了,信以爲真了,前幾日,我知道了她賢惠能幹,知道了她會洗衣做飯,但也沒有當回事,現在還應該繼續不當回事嗎?
粉護士娟娟她騙我的還有哪些?以前她僞裝成那些狀態只是在試探我愛不愛她嗎?還是她希望那些狀態可以讓我愛上她?
後來,粉護士娟娟打斷了我的思緒,問我,“你看看,還需要買什麼嗎?”
我呆滯的看一看手裡面提着的各色塑料袋,搖搖頭,道,“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生活還在繼續,一切就當沒有發生,這種做法合理嗎??
總結下來,粉護士娟娟至少在以下三件事情上是曾隱瞞或欺騙我的,①假裝不會家務活,②騙我說衣服是霞子留下的,③沒錢看電影,我其實很想問問她爲什麼要那樣,但我沒有問,怕傷害到她。
心裡面藏着想說的話不說出來,或許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情,但我做到了,我沒有問粉護士娟娟以前爲什麼僞裝成那副樣子,或許她只是一時間覺得我可能會喜歡那樣的她,或者她想試探一下她那副樣子我還喜不喜歡她,總之,她應該有她的道理。
二月二號那天,從菜市場回到家,近傍晚時,她燒菜,我在一旁看着,當時我就有想過,她即便是騙我的又怎麼了,她騙我但是她並沒有傷害我,或許她騙我,現在沒有傷害到我,將來會,可將來的事情留給將來吧,何必無病呻吟,庸人自擾。
粉護士娟娟看到我在思索事情,眉頭皺的比較深,她翻下青菜歪過臉問我,“小黑,在想什麼?”
我湊過去,從後面把她抱住,輕聲柔情衝她講,“我在想,我愛你,我很愛很愛你。”
在那一霎那,兩個人重歸幸福,鬧了一整天的彆扭,終於煙消雲散,手把手的,你來一鏟,我來一鏟,菜燒的你儂我儂,令人聯想起一種劍法:眉來眼去劍。
即便是粉護士娟娟後來去上班了,我一個人留在家中,我也沒有再度亂想,真心想開了,如果愛上她是一種錯,我願意一錯再錯,有句話說得好,趁年輕就應該多犯幾次錯,因爲等老了,想犯錯都沒有機會犯了。
二月二號就是這樣在先苦後甜中度過的。
二月三號,母親的生日,我雖然不孝,好在還記得,凌晨的時候,粉護士娟娟回來了,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她,她聽了以後說,“那你等天亮了一定要記得往家裡打個電話。”
我拉扯着她,半撒嬌的講,“寶貝,你要陪我一起打電話哦。”
粉護士娟娟抿着嘴、微微一笑,擡手摁一下我的額頭,“笨蛋,即便你不說我也會的。”說這話時,她一副孝順、好兒媳婦的樣子,我喜歡她這副樣子,大方得體,有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感覺。
我們差不多是臨正午時給母親打的電話,當時她吃完午飯不久,收拾完廚房,看會兒電視,準備帶小外甥睡午覺,電話打過去,母親還挺驚訝的,因爲以前我通常都是晚上七八點鐘趁他們看黃金檔的電視連續劇時。
母親問了我一句,“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
我直接回了母親一句,“生日快樂。”
母親挺開心的,只要是我打電話,她就很開心,其實她哪裡記得什麼時候是她生日,我們老家從來不過生日的,包括我,在之前我也從來沒有過過生日,從老家出來了以後才興這一套。
我說完‘生日快樂’,把手機遞給身邊坐着的粉護士娟娟,她也講了一聲‘生日快樂’,還講了一些其他的,討的母親異常歡心,人人都說婆媳關係難搞,我倒是覺得這種事情日久見人心,如果有一天,母親和粉護士娟娟真的成爲了婆婆與兒媳,她們一定可以處的親親密密,母親把粉護士娟娟當親閨女,粉護士娟娟把母親當親媽。
我盼望着,盼望着有那一天。
和母親聊的蠻久的,她有說我的兩個姐姐快回老家看她了,老兩口,想兒子也想女兒,以前老家人爲長輩會偏心,現在社會進步了,不怎麼會了,兒子女兒一樣對待,哪個都親,血濃於水,十指連心。
我其實也好久沒有見到兩個姐姐了,十分想念,但是生活所迫,時事所逼,沒得辦法,等賺了錢以後吧,希望還有機會一家人團圓在一起,一起在正月裡燒香、拜佛、祈福、吃水餃、看花燈。
我盼望着,盼望着有那一天。
通話的臨了,母親依舊是交代我們,一定要吃好、穿好、睡好,兩個人別鬧彆扭、別吵架,凡事多爲對方考慮考慮,還有就是命令我讓着粉護士娟娟,我全部答應下來,讓她老人家儘管放心,我會替她照顧好她兒媳婦的。
說到吃,那天傍晚,我們兩個跑出去準備吃沙縣小吃,結果出來以後遇到沙縣小吃關門了,天空還淅瀝瀝開始滴起小雨,於是只能夠就近躲到蘭州拉麪館,真是造化弄人,兩個人出來前還信誓旦旦說不吃蘭州拉麪的,結果最後還是得吃。
在蘭州拉麪館,粉護士娟娟一臉無奈的問我,“吃什麼?”
我攤開雙手,衝她笑,糗她,“只要不吃牛肉泡饃吃什麼就隨便了。”
結果粉護士娟娟聽了以後要了兩份牛肉泡饃,真是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等待牛肉泡饃的時候,兩個人面對面坐着相視而笑,別人不知道我們笑的什麼,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我們在笑自己傻。
過年了,蘭州拉麪館沒有什麼生意,除去老闆、老闆娘加他們孩子,只有我和粉護士娟娟兩個人,因此可以肆無忌憚一些。
粉護士娟娟衝我抱怨,無辜的聳着肩膀,問,“你覺不覺的我很倒黴?偶爾想吃一次沙縣小吃,竟然會碰上關門。”
我樂呵呵的笑,王婆賣瓜、自賣自誇,道,“其實你不倒黴,你有我陪着呢,你是幸運的,像我這麼溫柔體貼、溫文爾雅、賢良淑德……”
粉護士娟娟雙手做個stop的手勢,制止了我繼續講下去,“你說的那些詞好像都是用來形容女人的吧。”
兩個人哈哈哈的一陣笑,搞的店裡面的其他人非常茫然,完全不懂我們在笑什麼,倆大傻子,哈哈哈哈,歡樂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