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蛻變，風雨若來，便化成龍！ 上
風煙落雪殘陽去， 英雄已盡何處生？
縛敵怎改英雄志！ 漫江河畔滿江紅.......
（小時候，媽媽問我，問我長大後想要當什麼？
我說， 英雄
她笑着罵我傻
可到現在，如果她還是這樣問我，我依然會毫不猶豫的說
我，想當英雄，哪怕只有一分鐘一秒鐘.......）
“好兄弟，不要怕，王凡在這裡，不要不要怕.....”王凡一搖一晃緩緩向着前行。
“主公.....”那道沙啞帶着絲絲顫抖聲音也是微弱的在王凡腦中響着。
“擡他到陣上，讓王凡的每一個士卒都將他現在的樣子看的清清楚楚......”山頭高處，居高臨下，看着緩緩一人向前而來的王凡，韓涼揮手陰聲道。
接着，四名燕南秋士卒將被旁邊被立着的那人連同木板一同提起，就這樣，被四人向着燕南秋陣下擡去。
咚咚咚，燕南秋大陣的鼓聲一陣強過一陣，各陣旌旗大張飛展，士卒們更是一個個擡頭挺胸，士氣十足。
吼吼！！低沉的嘶吼聲從燕南秋陣中傳來，錚錚的兵器聲直響，接着只見燕南秋大陣中自散開，讓出的縫隙中被擡出一人，接連被擡過三陣。
那人被徑直的擡落燕南秋第一陣中，刷刷刷，上百鐵甲士卒瞬間將兵器對準了他，個個怒目兇視。
“主公......”那人本來就很是不安，如此被夾於鐵甲衆軍之中，更是驚得渾身打顫。
“俞涉！！！”在他害怕迷茫時，一道聲音在他絕望的腦中響起。
“主公！！”那道爲他信念的聲音頓時帶給了他希望，盯着空洞的眼睛，朝着心中所在的方向看去。
撲通，一身沉悶的聲音響起，再看王凡已然深深的跪於地上，漫頭半百長髮飄落於風中，兩行淚水早已浸便了臉頰。
“俞......涉！”王凡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了這個名字，身體不住的發顫，雙拳早已凝結直咔咔作響。
痛苦，悲憤，交雜於心中，望着眼前的這道人影，心中升起是更多的愧疚，王凡多希望此時此刻，自己能爲他承受那份痛苦，讓自己來承受這痛苦的一切。
而這時，先前一直疑惑王凡行爲，更是擔心爲何王凡連吐兩次心血的王凡士卒將領，也終於是明白了。
“將軍！！！”
“將軍！！！”聲聲痛苦的嚎聲在王凡陣中突然響起，幾乎是瞬間，所有的士卒都齊刷刷的同王凡跪了下來，嘶聲痛哭。
“大家都在啊.....沒想到俞涉臨別之際還能再次見.....聽到大家的聲音，也無憾了......”立在木板上的那人聽見了如此多的哭聲，自己的心中也忍不住落淚難過道。
微風吹來，那被血跡沾成一團的長髮隨風緩緩浮動。露出了那張面貌，露出了那張原本方正國字臉，顯露着十分堅毅氣息的臉龐。
只是，原本那雙炯炯有神，滿是神氣毅力的雙瞳此時只剩一雙血淋淋的空洞。
以前那個一直鼓勵王凡的他，卻再也無法張開口，因爲他只要一張開口，就會有大口的污血流出，多麼想要再叫那一聲主公，多麼想與他主公再飲一杯濁酒，可是卻再沒有機會了，因爲他已經沒有了舌頭，酸甜苦辣，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他也無法再追隨於王凡身後，與他一同衝鋒陷陣，因爲，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廢人，變成了一個四肢全無的真正廢人。
眼前的俞涉，只是一個被立在木板上的血人，連動一下都無法做到，四肢被齊齊的砍下，斷肢處塞入了爛草泥漿，原本堅毅的面部上佈滿血痕，兩眼被狠狠的挖出，只留下空洞的血洞，就連舌頭也是被齊根割斷，現在的俞涉真是叫生不如死，連死都做不到，只能聽天由命！
王凡淚眼斑斑的看着面前不遠處的俞涉，何止是痛苦，他想到過犧牲，也想到過追隨自己身邊的兄弟們，在未來會一個個的離去，可是他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會如此的到來。
王凡錯了，他沒有想到，世間竟然會如此的風雲變幻，他沒有想到他的敵人會如此的狠毒，如此禽獸不如！
“燕南秋，今生不殺你，我王凡誓不爲人！”王凡低沉道，擡起了頭一雙血紅的眼睛狠狠的盯到了遠在陣中的燕南秋。
晃盪一聲，原本安坐於太師椅上的燕南秋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氣，直讓他害怕躲閃，一時間，竟然栽倒在地，一臉驚慌。
“王凡王凡，你果真不凡，也難怪慕容復燕南秋連敗你手，真是條神龍，若給你兵馬，必能成就番霸業，不過，你再強，也不過是池中蛟龍而已.....”瞥着燕南秋那驚慌表現，韓涼只失望的搖頭，又望向只能看見那一人跪立於陣前的王凡，心中緩緩道。
“呵呵，吾之主，乃真神龍，幻化天地，遊神民間，平世隱於凡塵，若來風雨變化成龍！又怎是你這小小之輩可論之？”正是韓涼心中論道間，一聲威嚴隆重聲猛然的在他心中響起，直讓他驚神慌亂。
“何妨妖物！”頓時韓涼心中慌亂道。
“吾乃伴龍鳳雛！斬你狗頭之人！”那道聲音又是在韓涼腦中響起，直攪着韓涼腦袋嗡嗡作響。
“哈哈，王凡果然有天命，你不過一小小聖人，何來張狂，最強的天道可是在吾主良辰手中！”那道威嚴聲響後，韓涼頓時明白了什麼，看來這王凡真如民間傳說般，有傳說之中神通廣大的聖人相助，不過，他更清楚葉良辰的厲害，什麼聖人神人，都遠沒有那至強的天道厲害。
“天道？可笑可笑，我會讓你明白的，究竟何爲天道！！”那道威嚴聲音隆隆大笑道。
“只可惜你們已經沒有機會了！”韓涼絲毫不懼的道。
接着，他緩緩站起身，對着陣外大聲道“獻出顧傾城！饒你王凡不死！否則殺無赦！”
韓涼話聲透過大陣傳入王凡耳中，也落在了王凡大陣之中。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盯在了獨自身騎白馬的顧傾城身上。
似乎是在這一刻，所有王凡軍士將俞涉所遭境遇產生的負面情緒都轉移到了顧傾城身上。
憤怒，憎恨，厭惡，種種情緒從士卒的眼中迸發而出。
一直面無表情觀察的陣向的顧傾城，也被韓涼那一聲大喝驚着，直咬着紅脣皺着眉頭，感覺到周圍陣陣負面情緒，更是讓顧傾城面色蒼白難堪。
“韓涼！竟然是你！是啊，我早該想到了，先前燕南秋抓捕我你並不出手，而現在......想用他們的被轉移的憤怒讓我不容於王凡軍中，想讓我自己離開？只可惜，你這條計策用錯了人，天下人如何看我都不屑一顧，只要王凡還在意我，只要她的心中有一點我的影子，我就絕對不會離開！”顧傾城在心中堅定的道。
只是瞬間，着想着韓涼之話，以及俞涉那番悽慘樣子，顧傾城便猜到了那韓涼毒計。
“顧傾城！！都是你害的，都是因爲你，將軍纔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爲你陛下才會陷入死境，都是因爲你啊！！！”
“對！就是她！是她害將軍成這番樣子的！”
漸漸的，王凡軍中對顧傾城的憎恨，厭惡變的實體化，在憤怒的衝擊下，他們也早不顧顧傾城是王凡夫人的身份，早有士卒忍不住大罵道。有人起頭，其他罵聲也如同竹筍般冒出，幾乎所有的王凡士卒都將憎恨憤怒轉移到了顧傾城身上。
顧傾城那單薄的身子，獨自面對如浪潮一般的喝罵聲，此時的顧傾城再是怎麼堅強，也終究是一個需要依靠的女人罷了，頓時間淚中泛花，柔弱的身軀直打着輕顫。
“我真的這麼討厭嗎？難道這一切的禍害，都是我帶來的？”忍着心中萬分的委屈，想着自己自從來到這世界上，快樂沒有，有的只是別人的嫉妒，憎惡，就連自己的族人都是厭惡自己，難道自己真的那般可惡，爲世間不容？顧傾城失神的想着。
眼眶中滿是淚花的顧傾城，並沒有去看那些激動着被憤怒衝昏頭腦的士卒，只是凝神微微的看向揹着自己跪在陣前的王凡。
全世界的人如何看她，她都不屑一顧，只要那人，還在意她，只要那人的心裡有她的一點位置....
可是漸漸的，她失望了，那個他最在乎的人，在這個時刻最需要保護，最需要安慰，哪怕只是回頭一個眼神都卻是沒有....
王凡沒有回頭，任由她孤身淹沒於罵聲絕望之中。
“就連你都恨我了嗎？你不是最瞭解我嗎？難道你真的心中從來都沒有過我.....那我如此痛苦的活在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意義......”至始至終，王凡都沒有回頭，此時此刻顧傾城已經絕望了。
絕望到她只想到了死，心衰的她緩緩抓向了藏於袖中的匕首。
王凡已經不容於她，可她卻還是忘不了放不下他，即便這一切都是她的單相思，即便這一切都是她自己賤，可仍然放不下他，讓她去投燕南秋，她顧傾城做不到，所以，無處可去，唯有一死而已。
刷，袖中匕首已經抽了出來，下一秒將划向她美麗雪白的脖頸處。
“主公，她是個好女子，俞涉感覺的到，她就如同朵雪蓮一般純潔，出自淤泥而不染，善良純真這纔是她的本質。這一切不是她的過錯....錯的是這個天下！”
“主公，俞涉更知道你愛她，你對她的愛甚至愛過虞姬姑娘，而這一切，都是韓涼的陰謀，不要上當啊！告訴她，你愛她，你在乎她！”俞涉雖然看不見，也不能說話，可週圍所發生的一切他都聽的到，而俞涉更是先前得知韓涼的陰謀，心中早清楚一切，只是他說不出口，只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希望他的主公能夠聽到。
心中呼喊了無數聲，在俞涉即將絕望是時，突然在俞涉的腦中，迴盪起了道道漣漪，那久違的聲音也終於清晰的在他腦中響起。
“好兄弟，王凡知道，傾城心中想什麼，王凡都懂，我在乎她勝過一切，所以，無論今天的結局是什麼，我都不會讓傾城受到一絲傷害，我也要活着，你受的罪，我會讓燕南秋十倍償還！不殺他王凡誓不爲人！”
“主公，如此便對了！”俞涉並不明白爲何自己腦中迴響起王凡聲音，只是聽到那聲音後，極爲高興。
因爲，他的主公終於成長了，不是那個意氣用事，老是不顧自己讓自己擔心的王凡了....
俞涉不要王凡爲他犧牲，如果真是如此那天下誰來救，他要的是能夠更加的強烈意志，生存下來爲自己報仇。而不是魯莽般爲了自己犧牲掉所有人。
“好兄弟，對不起，欠你的，我將用整個世界來還！”
“謝主公成全，俞涉只有一心願，天下太平之時，爲俞涉尋一山川美景，爲我立一墓碑便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