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哲南把車開得很慢,等車裡的人都已熟睡,他才把車停在路邊,帶着睏倦安心入眠。
夢中,他與自己相見,和他擁有同一個身體的男人,有自己的名字,他叫單思南。
清晨的霧,牽着雨水,縈繞於每棵植物之間,被飢餓喚醒的凌蔻拍醒了單哲南。
“有吃的!哲南。”
單哲南打着哈欠,戴上眼鏡,往她所指的地方看,坡地上的矮株玉米結出的玉米,看起來頗爲飽滿。
“野……,野生的玉米,真,真厲害,長……,長這麼肥,也不……,不需要人管。”
凌蔻搖頭,嚥了咽口水。
“不可能是野生的,應該是種地的人住得遠。”
單哲南聽了,繼續結巴:“這……,這個季節,玉米,估計……有些老,影……,影響口感。”
“有得吃就不錯了!”凌蔻輕拍了一下單哲南。“吃?還是餓肚子?你選。”
兩個人眼神交流,輕手輕腳的下車,在他們頂着雨向玉米地前進的時候,顧心童已經醒了,她看着他們興奮的替別人收割,臉上露出笑容。
人有千百種方式活着,不問自取是卑鄙的,但倘若這是唯一的活路,誰不貪生?
貪生不代表貪心,這是她教他們的,一大片玉米地,他們只偷了十二個玉米,連人帶狗算上,每人兩個。
把車開出離玉米地十公里後,單哲南停下了車,所有醒着的人開始分工,藍姍用車座下的塑料布搭出一個避雨的地方,單哲南找到小量的乾柴跟溼柴禾,弄了點汽油,生起了火,凌蔻把帶殼的玉米送進火堆,負責監督它們,一直到熟。
等吃的過程,幾個人圍着火堆,烤乾被淋溼的衣服,他們都很自然,略顯生疏的只有搭便車的男人跟那條小狗。
在男人看來,眼前的三女一男有點像怪物,讓他有些不安。
瘦弱的女人明明看起來年齡不大,其他三個卻叫她老媽,他們真正的關係是什麼?他們要去哪兒?
就在男人思考的時候,顧心童看向了他。
“你被綁架多久了?”
“我……。”男人迎向她的目光,想了想。“可能三四天吧。”
“可能?”顧心童眼有疑惑。“你自己被綁了多久都不知道嗎?”
男人盡力解釋:“一直被關着,又蒙着眼睛。”
“你被綁那天是幾號?”顧心童不死心。
“十月三號。”男人毫不猶豫的回答。
顧心童淡淡的告訴他。
“今天是十月八號。”
“他大爺的,那我就是被綁架了五天!”男人鬱悶了。
顧心童不再看他,面朝火堆 。
心中盤算,只怕這男人的家裡已經報了警。
就算沒報警,這男的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警察找到他的屍體,很容易就能查出他們跟他的交集,這對他們來說,是個麻煩。要想不進警察局跟警察聊天,他們一定要讓這個男人的活着回去,準確的說,是護送他回去。
“哲南,還有多久能離開這條山路?”
“應……,應該還有八……,八十多公里。”單哲南一邊回答,一邊在猜顧心童所想。
他開車一路過來,雖沒見到其它車,但某段路面留有輪胎印,從痕跡來看,像是有輛車曾在這條路上反覆來回。
藍姍覺得有外人,說話不方便,找了個理由,把凌蔻叫到了旁邊的小樹林。
“綁架他的人知道他跑了,一定在到處找他,你覺得我們再帶着他,合適嗎?”
“問我做什麼?”凌蔻明白藍姍的意思。“是老媽做的決定。”
藍姍看得出凌蔻又動心了,凌蔻總是在看人的第一眼決定事情。
“你喜歡他。”
“你又知道……。”凌蔻忍不住癡笑。“難道你也喜歡他?”
她們正說着,單哲南向她們走來,凌蔻有些驚訝。
“你怎麼過來了?”
單哲南笑着老實的回答:“老……,老媽,知道你……們,不是上廁所,她……,她叫我來的。”
“老媽把你支開了?”
藍姍與凌蔻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