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是再也看不透的,他不僅無情,而且冰冷,對自己母親突然地死去並沒有任何的傷感,對於他這個名義上的父親更是沒有絲毫的在意與尊重,生活也是毫無禮法的詭異莫測。
眼前的人似乎微微有些走神,邵祈看着他,經歷了這麼多,他實在也真是沒有特別的血濃於水的感覺,只是出於對母親良好伴侶的禮貌的道:“你照顧好我媽就行了,當年的事我不願意再一次看到!”
明顯的責怪話語,邵祈說的卻是不帶任何的感情,彷彿真的只是善意的提醒,他相信,不管他知不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情,都應該明白當年他們的的確確是遭受了不小的傷害,不得不離開了的。
“我....”邵廉天沒有說話,當年的事他的確是一直不太清楚的,直到那天.....
他的確是沒有多說什麼的權利與立場的,只是他是真的心有愧疚,沒有辦法置之不理,於是再次開口道:“凡事三思而後行,不要去惹他!”
邵祈突然覺得想笑,他看着這個名義上自己應該稱之爲父親的男人,微微笑着道:“這就是你給我的建議?”
似乎是嘲笑,又似乎只是單純的詢問,邵祈的臉上有着掩飾不了的疲憊,卻依舊有一種震撼人心的力量,邵廉天被噎得無話可說。
就在他又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邵祈已然面不紅氣不喘的開口道:“長途飛行,我累了,客房在哪裡啊?”
“三樓,都是!”還來不及反應,正確的回答就已經不聽使喚的從口中跑了出去,看着邵祈有些疲累的撫着額頭,腳步也有些虛浮的往樓梯口走去,他本能的走過去扶着他,以防他因爲暈機的後遺症而摔倒。
是的,他已經先入爲主的認爲,邵祈和他的母親一樣,有着暈機的症狀,慢慢的扶着邵祈,對方也的的確確是不帶絲毫客氣的,將全身的重量放到了他的身上,只是雖然是這樣,那重量也是在算不上重。
而邵祈呢,他真的是被折騰的沒有多少體力了的,有人扶他自然避免了難堪和可能摔倒的尷尬,被扶着一步步走上樓梯,聽見身邊那個寬厚有力地聲音慢慢的道:“待會吃點你媽煮的麪條,然後再吃點藥,好好的睡一覺,明天就會好的!”
明明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話語,此刻在耳際卻是帶着絲絲的感性,或許他身體虛弱的同時理智也是真的也薄弱了,只覺得彷彿有什麼東西滴進了他乾涸已久的心田,以至於他的心裡面似乎也產生了一股莫名的溼意。
微微的眯了眯眼,勾起一抹帶着些嘲諷的弧度,溫情的東西來的真是有些莫名其奧妙了,在他看重、渴望那些東西的時候卻總是求而不得,而在他已經滿足小小的一抹的時候,它就來得這麼莫名其妙了。
不經意的看了一眼身邊男人眼角細細的紋理,邵祈微微一嘆,可惜現在的他真的沒有那個精力去感受他給予的任何情感了,對他而言,現在這個有着血緣關係的男人,只要照顧好他的母親就可以了。
他的世界,或許本就不應該出現那麼多的溫情,只因爲他無福消受!
關上房門,早已是精疲力竭,邵祈任自己像死屍一般攤在這明亮房間裡的地毯上面,來不及想象邵華的飛機爲什麼這麼快,也來不及思考這麼快的飛行速度爲什麼沒有引起大的騷動與麻煩。
一個小時以前那段不堪回首的經歷,所遺留下來的東西依舊毫無顧忌的停留在他的身體裡面,抵不過內心深處由衷的厭惡,他幾乎是步履維艱的,即使像只毛毛蟲一般在地上蜷縮着前行也渾不在意,反正沒有人看到,狼狽與他早是家常便飯。
不愧是豪宅,客房也是帶着獨立的衛浴,歷經了艱辛終於把自己泡在了熱水裡面,邵祈覺得自己渾身的細胞現在才活了過來,人也瞬間精神了不少。
身下依舊是酸澀不堪的刺痛,停留在身體裡面的殘留物,似乎也感受到了這熱度的吸引,想要噴勃而出,只是噴泉的泉眼卻偏偏賭上一堆東西,洶涌的泉水只得夾雜着沙石,固執的、孜孜不倦的在那原本的河牀裡面四處亂竄。
虛弱或許會慢慢的因爲休息的原因而消失,可是有了某些東西的停駐,他就無時無刻不處在一種被凌遲的狀態,華麗端正的包裝之下是污穢、不堪的標誌,背德的氣息實在不是他所願意見到的環繞於身。
在熱水的侵泡下,有乳白色的液體一絲絲的,從身體裡面溢出來,那些斑駁的存在卻是不爲所動,紮根一般深深的埋葬在那裡。
好不容易恢復了一些力氣,想着邵華那傢伙走了之後,還留下這麼個亂七八糟的東西,再想起與親人見面的時候,身體裡面那種背德的感覺,邵祈真想狠狠的發泄點什麼。
鬱悶的一拳揍在浴缸的水面上,濺起了不少規則不一的水花,晶瑩的水珠像調皮的小孩一般灑在他的臉上,似乎也正嘲笑着他的悲催與可憐。
恆溫的浴缸裡面,邵祈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就在他的眼皮確確實實有些打架的時候,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從浴室外面雷厲風行的響了起來。
驚醒了的人,還來不及出聲說些什麼,那人已經迫不及待的敲響了浴室門道:“兒子,我做好了你愛吃的牛肉麪,洗好澡快點出來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