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上樑望着眼前的邋遢道人,有些不可置信,對方竟然突破到了悟道境?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而且他兒子竟然將此事隱瞞到現在!
其餘的族長們也都面色凝重,悟道境的強者突然降臨,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雖然說悟道境也分三六九等,但是眼前這一人他們或多或少也都聽說過幾分名頭,按照年月來算,應該也只是剛剛突破到了悟道境,便按耐不住的想要來這裡人前顯聖了。
不過泰山就是泰山,哪怕塌了也比小小的山丘廣闊威夷,瘦死的駱駝總是比馬大,對方就算只是剛剛踏入悟道境,開闢了一方神海,那也根本不是他們這些三臺境一二重的所能夠對敵的。
慕容凌風眼神猶如鷹獸般銳利,望着高高在上的邋遢道人,不知道對方意欲何爲,思量再三,他還是擺出一副以禮待人的樣子,從首座上起身,不卑不亢的說道:“竟然有悟道境的散人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啊!來人,擺上座……”
“免了。”
邋遢道人揮了揮手,鄙夷道:“區區姑蘇小城的方寸之地,還容不下我這價值千萬金的貴腳下榻。”
此言一出,衆家族族長都怒了,慕容凌風也微眯起眼眸,陰沉下了一張臉。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他身爲一城之主,按理來說本就應當對外來的修道強者歡迎之至,哪怕心中有一百個不情願,也得按規矩辦事,這是禮節。
但是眼前這個匹夫,竟如此的桀驁!簡直是不將衆人放在眼裡,想要將整個姑蘇城踩在腳底下,不,或許就連將城池踩在腳下都嫌髒了鞋子,如此的狂人,哪怕是高高在上的悟道境,那也難以服衆!
汪滄海睜開了雙眼,面無表情的望着邋遢道人,只是暗自的冷笑一聲,隨後便又繼續老神在在的休養生息。
畢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從心之道他已然掌握的出神入化,而且對方也只是初闢神海而已,真以爲自己能夠上天了?就算是真能翻手鎮壓所有人,各方家族的後臺勢力又豈會坐視不理?不說近有寒山寺,遠有微塵門,就連香妃樓的高手,也都能輕易的捏死對方!
如此看來,他只要慫着就好了。
沐長歌饒有興致的看着對方裝逼,剝了個橘子塞入嘴裡,感覺還挺甜。
邋遢道人並不知道暗中隱藏着多少大佬,仍舊保持着高高在上的逼格,自做瀟灑的飲了一口酒,評價道:“先前我凌駕於衆人之上,觀摩了半天,最後卻發現你們這些庸俗之輩,竟然亂搞一氣!而且還將我徒兒提前淘汰,簡直氣煞我也!”
“前輩此言差矣。”
一小族族長站了出來,嚴肅道:“家族大比乃是姑蘇城傳承已久的老規矩,其重要性不亞於逢年過節等祭祀典禮,呂上樑的公子呂殤,因實力不濟提前遭受淘汰,這些衆人都看在眼裡,雖說是有些遺憾,不過卻也很公平,又何來亂搞一氣之說?”
“你又是何人?敢跟我這麼說話?”
邋遢道人眼神一冷,沒等對方回答什麼,揮手便打算將其制服。
遮天蔽日的黑影爪子探出,鬼哭狼嚎,聲勢浩大!
小族族長臉色立馬蒼白了幾分。
就在此時,一株茂盛的菩提古樹沖天而起!散發出金色的聖光,黑色的虛幻爪子頓時化作了雲煙。
慕容凌風站了出來,衝散了氣場的壓制,冷聲道:“前輩莫不是欺我姑蘇城無人?你是客,我們本應該以禮相待,但是你既然不領情,那也不該胡攪蠻纏!”
“哦?竟然是三臺境的菩提悟心臺?而且看樣子你也即將入道了?”
邋遢道人眉頭一皺,思量再三,還是決定給了他這個面子,傲然道:“我且問你,你們舉辦的什麼家族大比,最後可是以強者爲尊?”
“是。”
慕容凌風語氣漠然的看着他。
“那不就行了,既然你們懂這個道理,那就更不應該阻攔我!”
邋遢道人冷笑一聲,說道:“規矩是強者定下的,我的實力比你們都強,按理來說,我就是現在的規矩!我口中所說什麼,那就是什麼!又有誰能反駁我?”
他不顧慕容凌風陰沉的臉色,揮手召來了一臉懵逼的呂殤,囂張的說道:“我現在正式宣佈,我徒兒呂殤,就是本次大比的奪冠人選!!”
聲音傳出去老遠的距離。
諸多平民和外族之前皆是震驚了。
“什麼?怎麼可以這樣?”
“不公平!你又不是城主,怎能憑藉一番言語就來直接定下誰是勝者!”
“呸,不過就是一外來之人,瘋瘋癲癲,將他趕出去!滾出姑蘇城!”
“滾出姑蘇城!”
一衆平民紛紛吶喊起來。
“給我閉嘴!!!”
長嘯之聲震耳欲聾。
邋遢道人眼神中透漏着寒芒,望着一衆錯愕的平民,面無表情的說道:“這個世界難道不是以道爲尊麼?強者,纔有最終的話語權!看來你們這些姑蘇城的平民百姓,就是過的有點太過平靜了,竟然連這條血例都給忘了!”
衆多平民紛紛對視一眼,並沒有被對方給恐嚇到,反而紛紛擾擾的開口痛罵。
“欺凌弱小,你又算什麼強者?”
“你配鑰匙麼?你不配!”
“聽說過寒山寺麼?我們城主跟寒山寺頗有淵源,寒山寺據此只有不足數千裡的路途,說是鄰里都不爲過,寒山寺的得道高僧也經常途徑此地前來化齋,我姑蘇城乃是化齋聖地,每天路過的悟道境沒有一百那也有八十,你區區一介叫花子,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竟然敢在這裡如此的囂張!?”
“我告訴你,微塵門每逢佳節吉日,都會來我姑蘇城挑選天賦上佳弟子入門,我們姑蘇城可有不少的青年才俊,都是微塵門的弟子,老匹夫你焉敢如此的放肆?就不怕惹火燒身麼?”
抗拒外來勢力,他們一致的團結。
雖然其中大部分都是瞎吹的。
微塵門的弟子遍佈整個西域,可不只是單單的包含姑蘇城,整個姑蘇城史上就只有繆繆無幾的數十人被選入微塵門,現在還活着的,兩個巴掌都數的過來,沐長歌對於其中內幕更是知曉的一清二楚。
至於路過的悟道境之說……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嘴強王者,恐怖如斯!
越是啥都不知道的,越是能吹。
邋遢道人都驚呆了,在這羣嘴強王者的連續炮轟之下,不禁懷疑起了人生。
不只是找事的邋遢道人傻眼了,就連慕容凌風跟其他族長也都震驚了,連他們都不知道姑蘇城究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咱們說的是同一個地方麼?
姑蘇城的平民們可不管那麼多,他們好不容易纔有點盼頭了,完了你突然蹦出一個城外之人,隨便指一個人就說他是奪冠之人,臉呢?城主大人尚未發話,又憑什麼讓他們聽你的?他們能忍就怪了!
至於打不打的過,那又管他們什麼事?是所有人一齊說的,又不是他張三李四單獨說的,而且此時還有那麼多的家族族長跟城主在,天塌下來那也有高個子頂着,他們就不信對方敢屠城?別說是一個悟道境辦不到,就算是再多來兩個那也無濟於事。
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有這麼多利益捆綁在那些家族的族長身上,平日裡趾高氣昂的他們也就認了,現在大敵當前,也是時候該爲姑蘇城出點力了吧?要不然養你們幹啥了?
大智若愚,說的就是他們姑蘇羣衆。
說實話,邋遢道人活了這麼多年了,還真沒見過這種團結一致的陣仗,正當他被糊弄的一愣一愣的,準備考慮開溜的時候,某隻不安分的反骨仔卻突然跳了出來。
“師傅,你別聽他們胡扯!”
呂殤冷笑一聲,底氣十足的說道:“姑蘇城從未有過像他們所說的那種輝煌成就,慕容世家只是祖上跟寒山寺有點淵源,到現在已經是極爲薄弱,那些老和尚可不會爲了這麼點小事,就輕易出動幾位悟道境的強者,至於微塵門,此時的姑蘇城也就只有一人進過,而且已經出師十幾年了,他們更加不會爲此出頭!”
說着,他特意的看向了沐長歌,卻發現對方正興致缺缺的吃着果盤,喝着飲品,完全是不把這邊水深火熱的場面當回事。
呂殤對此則是有些不明所以,你們到底把悟道境強者當成什麼了!?
而他的此言一出,則是瞬間激怒了所有姑蘇城的人,慕容凌風漠然的看着呂上樑,冷嘲熱諷的說道:“呂族長,你可真是生了個好兒子。”
呂上樑的臉色一青一白來回變換,感覺脊樑骨都快被人給戳爛了。
“哦?真是這樣麼?”
邋遢道人微眯起眼眸,凝視着一衆憤怒的姑蘇城平民,冷笑道:“好徒兒,看來你們姑蘇城還真是喜歡圓謊啊!差點就把爲師給糊弄過去了!也罷,如今爲師就讓他們這些沒見識的俗人大開眼界,看看究竟何爲悟道境!!”
說完,怒目圓瞪,髮絲和破舊衣衫無風自動,氣勢磅礴,一片汪洋般的靈域神海,彷彿在他頭頂之上顯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