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迷失

雲中生落下雲頭,站到周棲身前怨道:“你爲什麼要饒了他們,他們剛纔要吃了我一樣,嚇死了。”

“你把他們洗浴得那麼幹淨,我以爲你纔是要吃了他們呀!”周棲一指彎勾收了她身上的隱法屏圈。

這時白鹿自石梯下飛了過來,肩上着灰鵲,肩後跟着落雁。

“你們沒事吧,我聽見裡面響了雷一樣就趕緊過來了。”

“沒事,那雷是我放的。”雲中生道。

“你還有這手段?”落雁上前道。

“還好啦,這只是雲靈的一個妙用而已。”

“那你送給我了,不是很可惜呀?”

“我身上的這隻雲靈是我養成的,等我們到了山上的西海,我可以在西海里再養一隻的。”

“山上的西海?那是什麼海?”白鹿好奇問道。

“這個我也解釋不好,出了這一線天就到了西海。”

“上,上,上,我們去見識見識山上的西海。”周棲開步登石梯先一步繼續上山。

一線天的出口一陣溼潤的水汽乘風迎面撲來,一行人走出一線天,眼前是一望無際的雲海。

“只是飄浮的雲海啊。”白鹿眼神裡有些失望地嘆道。

“不用這麼早嘆氣,當然不是一般的雲海。”雲中生轉頭微笑說明道。

“你嘆你的,我走我的。”這時,周棲又已率先踏出了第一步,但忽然腳底一空,他就像踩中陷阱一樣掉了下去,要命的是飛行術竟也施展不出。

“救命,救命……”一陣陣呼救自雲下傳來。

“怎麼啦?掉懸崖啦?”落雁見周棲掉下去並不以爲意,於是輕身一躍飛了出去,然後向下去找周棲。但當她發現在雲下飛不起來後,才後悔了自己的大意。

雲中生一聽到周棲的呼救,立馬回頭卻早已來不及,於是也撲通無響地飛了下去,但云中生卻依然可以自由飛行。

當她發現落雁也在雲下的時候,不巧的是白鹿也跳了下來。

要將周棲和落雁救起來,她已經沒多大信心,突然又加一個人高馬大,身形魁梧的白鹿,雲中生的心頭一黑,信心徹底破滅了。

“怎麼辦?”雲中生心急如焚,一時亂了方寸。

“快想辦法啊?”周棲在自由落體的最下面大聲喊道。

“你的雲靈呢?用得着嗎?”落雁也向雲中生喊道,現在大家都只能指望雲中生了。

雲中生於是用體內的雲靈召喚出三朵白雲分別向三人飛去,白雲將三人託助後又回到雲中生旁邊融合成一朵雲牀。

“我個天啊,有驚無險。”周棲抹着額頭珠大的汗水,在雲牀邊上四處走着瞧。

“你還亂動,都怪你讓大家差點都摔死。”落雁的花容失色,一時難以平靜。

“摔死?你見過飛鳥有摔死的嗎?”周棲說着又向白鹿肩上的灰鵲求證道:“沒有吧?何況這裡個個都是飛人,怎麼會摔死?”

“好了,別亂扯了”白鹿耿直說道,又向雲中生:“用雲靈帶我們出去吧!”

“這恐怕辦不到,我們落得太深,已經完全辨不清方向了。”雲中生道。

周棲擡眼望去,四面八方所能看到的都只綿綿無邊的白雲,他不解地說道:“我們只要一直向上飛不就行了?”

“不行,這西海底下沒有方向一說,所以沒有所謂的上下左右和東西南北。”

“那你以前是怎麼生活在這裡的啊?”

“我從雲裡一生出就在一片雲上,天生就知道這雲下是不能來的,所以我也是第一次落到這裡來。”

頓時大家一陣沉默,無計可施,只是坐在雲牀上沒無目的任它飄去。

忽然,雲中生感覺到異樣,站起向前望去。

“一顆倒生的松樹!”雲中生叫道。

只見一片雲下奇怪地長着一顆深綠的松樹,枝幹向下,樹根栽入雲中。

雲中生讓雲牀飛到這顆松樹下停住,大家好奇而仔細地打量着它。

“這樹真的假的呀?”落雁道。

周棲站直了身,左手摸一摸松針,道:“真樹,肯定不是一般的樹。”

“長在雲裡,還是倒生,當然不一般。”

“落雁終於放過了我,和你卯上勁了。”灰鵲笑嘻嘻道。

“好吧,我將功補過,上樹去探一探。”周棲認錯是假,實在是久坐在綿柔的雲牀上無所事事,心中感覺無聊至極,纔想找個地方活動一下筋骨。

他左手攀上一條松枝,身體一轉便翻上了樹,爬向讓他最感好奇的樹根。

根上有一段無一條樹枝可掛,他全身緊緊抱住樹幹,爬杆一樣上到了樹根末端。

再上就進入雲層了,這回他很小心,邊伸手試探邊往雲層裡爬。這裡的空氣很溼潤,樹根的根鬚都附滿了小水滴向四方延展。

周棲不敢分心,搭着根鬚只朝樹根盡頭爬去。再一次伸手探路,奇怪地感覺到手指像伸進了溫泉裡。

溫暖的感覺使周棲大膽地爬了進去,裡面竟是被裹在雲層裡的一片溫泉海。

周棲很小心,在進口附近徘徊地遊了一圈後便爬上樹,一身溼漉漉地返回到雲牀上。

“你怎麼溼了?”落雁見他跳上雲牀卻急切問道。

“問得好,你們知道雲層裡是什麼嗎?”

“是什麼?快說呀!”

“溫泉。”

“那裡面有沒有出口?”白鹿道。

“我一個人怕出事孤立無援,所以沒有深入去找就回來和你們商量一下。”

“吃一墊長一智,你再敢亂闖就沒人救你了。”落雁又教訓了他一遍。

“那怎麼樣?我們一起去溫泉裡泡一泡?雲中生,你直覺覺得該怎麼做呀?”

雲中生道:“我的直覺溫泉並沒有什麼危險,而且我們一在這裡飄蕩不如去溫泉,說不定有什麼發現呢?”

“都沒異議吧?”周棲掃視一遍,尤其很尊敬禮貌地向落雁眼神徵求了一下,然後說:“那一塊溫泉去。”

大家一串猴子似地爬進溫泉,雲中生用雲靈召喚出雲牀帶着大家,免去了游水的疲勞。

雲牀沿溫泉邊飛了一圈後,大家並沒有什麼發現,都是純淨水不含任何雜質,而且也大概知曉了溫泉的大小範圍。

然後雲牀便向溫泉中心靠攏,一片青綠色開始進入大家的視線,那是一片片圓圓的荷葉,在中心連成了一座荷葉島,島上的蓮花清一色的純白。

雲牀帶着大家飛上荷葉島,忽見島中心發出一道霞光,一顆蓮籽內飛出一位身着玉袍的仙神,朝雲牀飛來。

“雲中生,她怎麼那麼像你的真身呀?”落雁指着玉袍仙神道。

“應該是她那麼像我!”玉袍仙神落上雲牀後道。

“你們不會正好是母女吧?”周棲將兩人細細打量。

雲中生一動不動,只是緊緊盯着玉袍仙神雙眼熱淚盈眶,她已感覺到了不可言語的聯繫。

“你叫雲中生!”玉袍仙神走過去將女兒抱入懷中。

雲中生下巴枕在母親的肩上,晶瑩的淚水溢出眼框,如悠遠的長河在臉龐奔騰,涌落下巴轉過玉袍如飛瀑豪情的傾瀉,灑落雲層飄向島上漫天的青青荷H,變成一顆顆透亮的明珠。

玉袍仙神把大家請入簡陋素雅的蓮籽居,女兒向母親一一引介了夥伴們,又細說了一路來的遭遇。

“這西海底下是一個雲迷宮,是我和你的父親施法造就的防禦迷宮。”玉袍仙神對女兒和大家敘起了經年的往事。

她說道:“你父親是雲引上神,我們曾共同執掌鬆雲山,後來妖怪強盛,仙神勢弱,我們隨即遭到妖怪驅逐,但我們不想離開鬆雲山,就避禍到這西海深底,並造雲迷宮防禦妖怪。凡進入雲迷宮者最後都難逃迷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可是今天我發現雲迷宮裡竟有幸存者,心想必是有緣人,便駕蓮花雲前來接引。”

“卻沒想到有緣人是您自己的親生女兒。”周棲忍不住激動地說道,“可當初您又是爲何要拋棄,不,離開女兒呢?”

玉袍仙神想起舊事很是悲傷,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雲中生剛降生時,她父親雲引上神和我產生了分歧,他不希望女兒只能像囚在天牢一樣只能生活在西海深底,就用雲靈把女兒送上了西海外面,我是如何也難不住他。”

“母親,您爲什麼不來找我呀?”雲中生道。

“我當時想去找你,但又怕被妖怪察覺反而給你招來災禍,再加上你父親又不同意帶你回到這西海深底來。”

“雲引上神呢?”周棲道。

“說來話長,他親手把女兒送出去後,有一天突然跟我說自己很後悔送走女兒,打算去把女兒找回來,但云迷宮的變化出乎我們的意料,最後連我們自己也永遠出不去了。雲引上神思念女兒深切,一天也不能安心,就想盡一切法術要破了自己造就的雲迷宮。”

“這可怎麼辦?我們難道永遠出不去了?雲引上神現在應該有出去的辦法了吧?”周棲迎來當頭一棒,忙問道。

“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會告訴你們去哪找他。”玉袍仙神的話猶如又衝周棲頭上敲了一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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