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棲不想進葫蘆,但卻進來了,現在心急要出葫蘆,然而卻出不去。落雁將其他人都送引出了葫蘆,留着他排到最後一個,連那隻鳥灰鵲都先於他出去了。
周棲忍下了肚中膨脹的氣憤,想着一出去非修理落雁一頓不可,他都具體想好了要把她頭上的兩隻羊角辮綁在一塊,現在他已經不再喜歡她的羊角辮了。
可是,他又等了好久卻不見落雁進來接引他出去。
“求人不如靠自己。”周棲鼓勵着自己道,他背貼住牆壁緩緩挪到壁洞洞口,仔細觀察,衡量着洞外的環境,看看有什麼法子自己出了這葫蘆。
葫蘆內,除了壁洞裡亮着微光,中間全部一片漆黑,葫蘆口也見不着半點光。
“有多深呢?她說這是葫蘆第一層。“周棲心中盤算着,“她是飛進來的,那麼飛行術是可以施展的嗎?她能盤坐在中央,嗯,應該是可以飛行的。”
周棲於是緩緩挪進洞內,先試一試看能不能飛起來。他凝神念訣,雙腳開始慢慢離地升起,爲了更加謹慎些,他使身體在空中懸浮了良久,然後又再壁洞狹窄的空間內小心移動,一會兒左右,一會兒上下。
“沒問題,看我出來了!”
周棲閉一口氣直接猛然飛衝上葫蘆口,才飛出洞口卻有一條綠藤自洞中飛出,緊緊纏繞住了他的右腿,大力地想將他拉進壁洞。
周棲見掙脫不掉,便左手舉青龍珠變幻出一把銀光飛劍向綠藤砍去。
那綠藤似乎開了眼,往旁邊一閃竟躲過了銀劍。沒等周棲再飛一劍,旁邊又一個壁洞裡飛出一條綠藤纏住了他的左腳。
也就一眨眼功夫,周棲遭兩條綠藤拉着倒吊在葫蘆內壁上,這是多大的恥辱啊,這完全激怒了周棲。
“此處爆粗口。”
周棲大罵一聲,左手緊握青龍珠重新變幻出一把銀劍,勢猛向左邊的綠藤飛去,銀劍未到,劍氣已逼至藤身,它識趣地鬆開了周棲的左腳,貼牆隱沒進了葫蘆壁。
周棲左腳飛起一轉,以迅雷之勢踏住了仍纏在右腳上的綠藤,此時銀劍也已飛轉過身,直中藤身,接着劍鋒一挑,從中粉碎了綠藤。
然而寶葫蘆也不是用來盛水裝酒的,一時間更多的壁洞飛出了更多更長的綠藤,一齊似毒蛇一般卷向周棲的全身。
“此處再爆惡劣粗口。”
周棲大喝一聲,左手舉青龍珠發出七色虹光,飛向葫蘆中央,隨即變幻出七把七色飛劍砍向尾隨而來的綠藤。
七色劍初戰之下,綠藤被砍得落英繽紛,似殘花敗葉落向漆黑的無底深淵。
寶葫蘆的壁洞一個挨一個遍佈葫蘆內壁,初戰只有不到半數的壁洞飛出綠藤圍攻周棲,剛敗下陣去便立即重整旗鼓。
再戰時所有壁洞熄滅了寶石光,同時一齊飛出了綠藤圍向中央的周棲。
這回合綠藤圍而不攻,只留着向下的一個口子慢慢逼近,意思是想把周棲向下逼到葫蘆的第二層,也就是最底層。
周棲直覺地意識到不能往下走,緊握住左手裡唯一的光源青龍珠,使七色劍環繞着自己四處尋找突破口。
每當他朝一個方向全力飛出七色劍,將密不透風的綠藤削成木屑,它們後面總是緊接着就圍上來削不盡,砍不完的綠藤,真是殺掉一個,站起來一羣。
就在兩方熬戰得難分難解時,葫蘆內突然出現了第二個光源,那是葫蘆頂部的出口。
周棲知道機會來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立即調動銀劍第一個向出口衝刺,其後六把飛劍一個接一個向上衝。
在最後面御動七色劍的周棲忽然遭到綠藤的主動攻擊,周棲急忙用向上第二的金劍輪換向上第一的銀劍,將銀劍調頭向下去砍進攻周棲的綠藤。
效果奇佳,他找到了破解綠藤圍攻的方法。那就是讓七色劍輪番向出口衝刺,處在向上第一位的飛劍每衝上一段距離就調頭向下進攻,保護自己持續飛向出口,從而形成了一個開路勢不可擋的飛劍圓陣。
如此,飛劍圓陣很快就護送周棲向上飛到了葫蘆出口。
“此處三爆重口味粗口。”
周棲大嘯一聲,左舉青龍珠似飛龍一般終於衝出了落雁的寶葫蘆,但卻發現自己身處在一片“大海”之中。
因爲飛出了葫蘆,周棲的身形隨即恢復了正常大小。他發覺身邊的“大海”極速變小,自己從“大海”裡似巨怪一樣冒出了頭。
周棲眼前一動不動的一個人正是落雁,右邊還有一個正是雲中生。兩人頭部以下全都泡在了水裡,頭上飄浮着一塊濃濃的烏雲。
剛出頭的周棲忽然聽得那烏雲雷聲降隆作響,立即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那烏雲便是一隻雲靈,和雲中生的法術如出一轍。
他知道這隻雲靈馬上就要攻擊自己,最終把自己禁錮在這水牆裡面,於是他先發制人,左舉青龍珠似海綿一樣迅速吸收烏雲裡蘊藏的水。
雲靈想反抗,極力保持自己的貯水量,奈何青龍珠對水擁有強大的控制力,烏雲很快變淡成爲了一朵白雲。
周棲趁雲靈此時法力微弱,以青龍珠變幻出一把銀光飛劍破開水牆,跟着便輕鬆越出了水牆。
見到這一幕,周棲逃出了葫蘆卻還像悶在葫蘆裡,不知他們發生了什麼事。
雲靈定身術照說是雲中生的拿手好戲,現在卻被別人以其人之道還制其身,定身在了烏雲之下。
白鹿此時卻完全不見了蹤影,還有那隻鳥,然而周棲一點也不想去了解那落雁是爲何也被定身在烏雲下,他向四周望去,是一片混亂的松林。
這片松林可真是將自由發揮到了極致,幾乎沒有一棵松樹的生長方向是相同的,相鄰的兩棵不是樹梢對樹梢,就是樹根向樹根,整片松林就像長在一團團凌亂似飛絮的雲團。
“哎,周棲,你傻站在那幹什麼呀?快救我們倆出去呀?”落雁頭上的烏雲變淡了許多,控制力便弱了一些,她已經可以說話了。
“救你?你害我關在你那破葫蘆裡時,命都差點沒了,我怎麼能救你呢?”
“你是不是又亂動了?如果你學乖一點好好呆在葫蘆壁洞裡,那就不會有任何危險,葫蘆就不可能會傷害你的。”
“聽聽,聽聽你說的什麼話,你把我關在葫蘆裡,還要我乖乖的不反抗,你當我是呆瓜還是傻子啊?”
“現在你不是出來了嗎?你還想怎麼着呀?”
“嘿嘿,我想怎麼着就怎麼着!”
“周棲,你給我聽好了,你要敢,要敢亂來,一旦我出去了我非用葫蘆把你收了不可,把你關在裡面永遠都別想出來。”
“哎呀,威脅我是嗎?”周棲說着就從旁邊的松樹上折來幾根細枝條,他一直記着修理落雁的原計劃,他要把她的兩隻羊角辮纏起來。
“住手,你要幹什麼?”落雁聲泣道。
但周棲這會兒怎會管那許多,他用青龍珠催動三條松枝衝破烏雲的控制,飛到落雁頭上將兩隻羊角辮像串羊肉一樣親密地串在了一起。
受困的小女子哪裡再受得了這個戲弄,落雁的溼眸裡落下兩行清淚,酸楚地流過臉頰,滴落凝脂般的下巴,似一顆顆斷線的珍珠灑在水面,漣起綿柔憂傷的漪。
周棲初次面臨這種令人心傷的情狀,轉身跑到松樹前不知所措地盯着身邊樹梢的松針,針針散着綠光似乎在扎他的內心。
忽然身後一陣嘩嘩的聲響,周棲急轉過頭身視去,雲中生已掙脫了烏雲的控制,安慰着落雁走出嘩嘩的流水。
周棲一下慌得心跳似白兔亂蹦,野鹿亂撞,竟用青龍珠御起一根斷鬆,帶着自己飛了出去。
他本來只想捉弄一下落雁,沒想到卻鬧得自己這麼難爲情,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了。
他茫然地坐在飛行的斷鬆上,也不敢走遠,只在這凌亂的松林裡轉來轉去。
這時,他忽然聽見有人在砍樹,便落下斷鬆悄悄地靠了近去。林間枝隙間,一個人光着上身揮動大斧正賣力砍着粗圓的松枝。
“難道是白鹿?可是他爲什麼要砍樹啊?”周棲見這赤身壯漢身形很眼熟,於是想繞到他正面去瞧個清楚。
忽然,他感覺背後有什麼東西朝自己飛了過來,於是轉身就勢左舉青龍珠往背後一照,變幻出一把銀劍迎上去。
“打住,打住,是我呀!”一隻鳥壓着尖嗓叫道。
周棲見原來是灰鵲,急忙收回了銀劍,低聲道:“你們遇着什麼事了?怎麼落雁和雲中生都被雲靈給定住了?”
灰鵲落到地上的斷鬆上,說道:“快蹲下,到這兒來。”
周棲伏低身位移到灰鵲旁邊,半蹲着問道:“怎麼了?”
“我們找到雲引上神了,但他不認雲中生是他的女兒。”
周棲聽到這話簡直不敢相信,玉袍仙神說過,那雲引上神是那麼盼望尋回女兒,怎麼就不認雲中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