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裡,微恙甚至還能聽出對方將手機砸散架的聲音,她勾勾脣,笑的心滿意足,有種做了壞事的促狹感。
“怎麼一個人坐這裡都能笑的這麼開心?”
她一回頭就看見向這邊走來的墨深,那樣的玉樹臨風,舉步之間都優雅得體氣質的可以。
她微笑着搖搖頭說:“沒什麼。”待他走近了,她忙拿出大袋子裡的飯盒 ,“快點吃,都擱這麼久了,我一直給捂着呢,不然就冷掉了。”
墨深在她身邊坐下,看着桌子上熱氣還挺茂盛的飯菜,道:“傻瓜,怎麼送飯過來了,不知道這裡有快餐的嗎?”
“我怕不好吃啊。”微恙糯糯的聲音道:“而且我也想見見你。”
“才分開幾個小時而已,就開始想念了?”
微恙趴過去,熊抱住他的胳膊,無賴兼撒嬌的說:“是啊,我就是想念了不行啊。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這樣的工作狂,就算有飯菜擺在你面前,沒人監督你,你也會選擇無視然後餓着回家。”
墨深怔了片刻,輕聲說:“這都沒你發現了?”
“很容易發現好不好,只要是真正關心你的人都會發現。”微恙說完才覺得話有些不對,補充道;“我沒說只有我一個人真正關心你……”
“難怪別人都說,有個老婆在身邊好。”墨深側頭親了親她,笑得卻是很溫馨。
“快吃吧,打開很快就涼了。”微恙溫柔的摸摸他眉宇間的紋路,有些心疼;“把自己搞的這麼辛苦幹嘛呢?答應我有時間就好好休息好不好?”
“嗯,其實也不算什麼。”墨深輕笑,開動午餐,英俊的側臉和修長的指在白色的飯盒間乾淨的很不真實。
微恙想,如果上天讓墨深註定沒有父愛母愛,那麼可以的話,她願意去彌補,儘管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但她會盡最大的努力。
墨深正吃着飯,發現旁邊小佳人望着自己在發呆,他好笑的用筷子戳戳她的小嘴:“在想什麼?你吃過了?”他看了一眼她面前的飯盒。
不知道爲什麼此刻的微恙卻一點都不餓,只想看着他吃着自己帶來東西的幸福樣子:“嗯,我吃過了。”
“那你怎麼買了兩份?”
微恙眨眨眼睛:“怕你吃不夠呀!”
墨深失笑,寵溺的戳戳她的額頭。
“還想跟你帶飯呢,原來有愛心午餐,真幸福。”忽然,一抹陌生溫柔的女聲打破了兩人的安靜。
微恙擡頭,卻是見到一張漂亮又熟悉的臉,仔細一想,纔想起那竟是時常在G市本臺的電視裡經常看見的人氣主持人。因爲太過於訝異她沒吭聲。
“你吃好了?”墨深隨口問,態度隨意的樣子看起來好像跟她挺熟的。
“沒吃,我要控制體重,公衆人物嘛!你懂得!”她妝畫得很濃,真人看起來比鏡頭上還更漂亮,湊過去看了眼菜色:“不過看起來,你的東西比這裡的好吃多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是不會介意破格吃一點的。”
“不可能。”墨深絕情拒絕,絲毫沒有把明顯分量過多的午餐讓出來的意思。
“小氣。”美女挑了個位置坐下來,這纔像是看見微恙了,帶了點好奇問道;“她是你女朋友嗎?好在就聽說了,一直想要見見真人。不過沒有傳說中好看呀!是叫路箏嗎?”
微恙身體一僵,粉嫩的脣抿的死緊。
“對,是沒傳說中的好看。”墨深說:“因爲她是我老婆。”
美女挑眉:“結婚了嗎?怎麼我沒有喝到喜酒?”
墨深在桌子底下悄無聲息的握住了微恙不安的攪在一起的雙手,道:“就快了,少不了你的。”
微恙擡頭,見墨深側眼微勾的脣角,心在一瞬間恢復了不少。
我們在手足無措的時候,需要的不過也是一雙可以給予自己勇氣的雙手而已。
“那這位,明顯不是路箏咯?”
“我叫蘇微恙。”微恙禮貌的開口,不易察覺的回握住墨深的手。
“哦,原來你就是蘇微恙啊……”她看了她一眼,特深沉的說:“你知道嗎?我們那羣人都是好奇你是怎樣一個人,有幸得到我們何大翻譯的垂青,死活愛了那麼多年都不曾放棄。”
微恙這樣一聽,心下更暖了,只是笑笑不說話。
“你真幸運,什麼時候我也能碰見這一癡情男就好了。”她說完,拿着雜誌坐到墨深身邊,笑道:“真的快結婚了嗎?守得明月見雲開了?”
“確實。”墨深笑意不明的點頭。
“可惜世上又少了一美麗癡情男。”大美女無奈搖頭,指着雜誌上的男模的衣服說:“這件怎麼樣,你穿肯定好看。”
“你知道我對這些不感興趣。”墨深注意力都在吃的上面。
大美女還想說什麼,休息室門口裡便傳來叫喊:“Angel,補妝啦!”
她趕緊站起來,朝他們笑了下便跑了進去。
微恙見電燈泡走了,半真半假的質問墨深:“她幹嘛關心你穿什麼。”
“隨口問問的。”墨深回答,挖了一口飯伸到她嘴邊:“張嘴。”
微恙鬱悶的吃了一口:“你跟她很熟嗎?”
“嗯,以前在大學的時候就跟她一起做過幾場翻譯,她性格跟像男生,比較好相處。”
“哼!”微恙更鬱悶:“我怎麼不知道,原來也會有人被你稱之爲性格好相處的?”
墨深停止手中的筷子,磚頭看了她晴轉烏雲的臉,促狹意味深刻:“怎麼了?又不開心了?”
“……”微恙理虧無言。
“你要我發誓嗎?”墨深忽而玩心四起。
“……”微恙奇怪的看着他:“發什麼誓?”
“發誓,我只喜歡過你一個人?”
微恙撲哧一笑,伸手就摟了上去,咻的一聲親了好大一聲響:“你是我的!”
墨深吻吻她的脣,看着她閃爍的眼睛,心底一片柔軟:“嗯,我是你的。”
墨深下午還有翻譯,微恙先打包回公司了,走在路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真的有些餓了。馬路對面就是哥KFC,她忽然就有些動念,改變了方向,朝對面走去。
此時中午,是馬路的高峰期,微恙對過過馬路實在是沒什麼技巧,有人民羣衆的時候,她就跟着一起走,沒有的時候,基本上她過馬路的姿勢比小朋友還不如,生怕紅燈在下一秒就變綠燈似的,幾乎是連走帶跑的過去。
就比如此刻,要過去對面有個捷徑是可以直接過去的,不過沒有斑馬線,得看着車輛過馬路。
遠遠的看着一輛不遠不近的開來,她正猶豫要不要過去,手就忽然被一隻大手給牽着,那人很有力,她幾乎是本能的就跟着走了。直到一路無驚無險的過了馬路,微恙纔像觸電一樣,急忙甩開手。
那人揚眉,頗爲受傷:“我好心待你過馬路,你怎麼這樣對我。”
不知道爲什麼自從昨天墨深讓她離他遠一點,微恙就真的對古晨有了一點距離的感覺,有些防備的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嘖!你那是什麼眼神,活像我是什麼壞人。”古晨撇撇嘴角。
“哼!反正你不是什麼好人。”微恙說完,轉身就想KFC走去。
“怎麼不是好人了?我對你做過什麼事?最壞的也不就是當街強吻你麼?這也算壞了?”
“喂!”微恙倏地止步,像看怪物一樣瞅着他:“你小聲一點!”
古晨賊兮兮的湊上前:“怎麼?害羞了?”
“羞你個頭!”走了兩步,發現無賴還在跟着,蹙眉:“你幹嘛跟着我?”
“你去哪裡?”
“KFC。”
“我也去。”
“……”微恙咬牙切齒:“你去了成,不許跟我坐在一起!”說完頭也不回的走進KFC。
古晨摸摸鼻子,苦笑,跟了上去。
難得無賴很聽話,進門了之後果然沒跟她坐在一起。不過他就選擇了一個跟她面對面的位置,雖然不是坐在同一桌,可這樣看起來,微恙更是坐如針氈。
她乾脆將餐盤拿起來直接坐到他的對面,對着他很狡黠,帶着笑意的眼睛,道:“你究竟想幹什麼呢?”
古晨倒是很自然的指指自己桌上的東西道:“吃東西啊。”
微恙陰沉的一張臉悶悶的不說話。
古晨喝了口可樂,道:“這麼大的人了還喜歡吃這種東西,真像小孩子。雖然這樣很可愛,但以後還是少吃點,沒營養。”
微恙想反嘴的,但是看見他一副認真的表情,又吞下聲去。
她悶悶的吃着自己的炸雞翅,其實平常她也很少時間能夠吃到這些的東西,一是墨深不允許,二是身爲大人的她也有些自知之明,知道吃多了這樣的東西對自己的身體不好。再加上在綜綜面前,她得以身作則。
吃了一半,她擡眼看了對面正在很“認真”吃着被稱之爲沒營養的東西的男人。
看了好幾次,對方終是忍不住說:“有話跟我說?還是看重了我碗裡的哪樣食物?直接拿去吃,沒關係。”
微恙咬脣,白了他一眼,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我。”
古晨失笑:“不要用那麼嚴肅的表情看着我,搞得我覺得自己像被審問的犯人。”
“哼。”微恙擺弄着碗裡的聖代,道;“上次墨深公司出現資料泄露,好在那資料是沒用的。但墨深說那資料原本是擺在圖書館的……”
“所以,你是想問,是不是我做的?”古晨直接就接過了她的話。
微恙看了他一眼,頗不自在的點頭
“資料是我拿走的。”
古晨很自然的就說出了口,看見微恙驚錯的表情,他笑笑;“可是我不是故意的,當時我要的書恰巧跟那幾張紙放在一起,也許我就順手拿了。這種解釋,你會相信嗎?”
“那你怎麼不跟墨深說清楚……他好像誤會了你。”
“沒什麼好說清楚的。”古晨滿不在乎的說:“因爲……他也不算誤會我。”
微恙一愣:“什麼意思?”
“就是說,當我發現那是公司資料的時候,我是故意泄露出去的。不過可惜了……那資料是沒用的。”
微恙拿着勺子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忍住想要脫口的髒話:“爲什麼要那樣做,他是你的好朋友。”
“有很多理由,我不喜歡他整天一副自以爲了不起的樣子,也不喜歡你愛他愛的死心塌地,我想看看,如果他一無所有,你們還會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
他話沒說完,臉上就被毫不留情的潑了一杯可樂。
微恙握着杯子,手指發顫。幸好KFC的人都不算多,但也有幾雙眼睛好奇的看過來。
古晨倒是一點脾氣都沒有,擡頭看着她,依舊是痞痞的樣子,透明的褐色可樂從他棱角分明的下巴輕輕的滑落,將白色的襯衣染了色。
他說:“不管我做的再怎麼好,你都不會多看我一眼。可只要墨深說一句話,連朋友你都不屑跟我做。微微,我嫉妒了。”
“就因爲這個,你就可以去做那麼卑鄙的事情?”微恙有些不可置信:“撇開我不說,墨深是你多少年的朋友了,你怎麼可以這樣?你不覺得愧疚嗎?”
“你也知道愧疚?”古晨看着她,黑色的眼眸裡是微恙從未見過的脆弱,“那麼你對我呢?有沒有愧疚過?”
微恙閉上眼睛,心情平復了好一會兒纔開口:“我承認我對不起你的感情。可是從一開始我就表明了態度,除了墨深,我誰都不可能愛上,不是嗎?”
古晨看只她,竟是笑出了聲:“果真是除了墨深,你對任何人都是這般啊,你這個狠心的女人。”
“我是狠心,難道你要我曖昧不明的徘徊在接受與不接受的邊緣,你纔開心嗎?”
微恙擡起小臉,滿是不理解,她看了太多男女之間的曖昧關係,最討厭的就是那種女人因爲虛榮不乾脆拒絕,和貪慕自己的保持不清不白的關係。
古晨就那樣看着,究竟是爲什麼這麼喜歡,那樣的感覺連他都說不出原因,過去貫於穿梭在女人叢中的他,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見過。可偏偏爲什麼只鍾情於她?
比起墨深,古晨是典型的大少爺,從小到大被家族的人捧在手心寵着的那種,想要什麼東西是不可能得到的?何況只是個女人。
是因爲沒有得到,所以才這麼執着嗎?很多時候他也想過這樣的我問題,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只是這樣一個小原因就能讓花花大少堅持了這麼多年,未免太過於可笑。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動了真情。
微恙見他許久都沒說話,餓了的肚子早就氣飽了,抓起包就要離開。誰知道剛從他面前經過,身子就被他摟過,劈天蓋地的眩暈襲來,她來不及叫喊,聲音就被吞沒。
那樣的吻是陌生的,帶着絕望的氣息。
微恙的眼睛是睜開的,所以可以看見古晨眼中的暴戾以及得不到的絕望,就像是以前綜綜養的一隻受傷的小鳥,經過了長久的治療還是逃不過生命盡頭的絕望。
她不是冷血動物,也不是真的能夠對除了墨深以外的所有人坐到絕情,只是感情這種事情,不喜歡就得拒絕,給人以希望那不是變本加厲的絕望嗎?
微恙心下一狠,冷不防的狠狠的咬下了古晨的脣瓣,趁着他吃痛,推開他就往外跑。
可纔到門口,就見幾個穿着黑色西裝的人把門給堵死了。
她往四周看,才發現,原本KFC裡做的的幾個人都不知在何時已經離開。
古晨站起身,白襯衫上還有可樂的污漬,可是一點都不影響他的形象。
微恙看見躲在角落裡的KFC經理顫顫巍巍的走上來,道:“古、古少……別、別鬧出人命啊……”
大抵是以爲一向風流的古少因爲得不到一個女人想要殺人滅口。
微恙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古晨深沉的眼睛讓人看不清他接下去的動作究竟想幹什麼。
她心跳飛快,想都沒想就從包裡拿出手機要給墨深打電話,誰知道纔拿出手機,從身後走過來一人直接將她的手機拍飛,手機掉在地上,散了架。電池和殼分離……
微恙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古晨:“你究竟想怎樣!”
古晨微眯起眼神,竟是露出像小孩子一般迷茫的神色:“我不想這樣的……”
微恙的憐惜之心早就煙消雲散了,趁着他還沒反應的時候轉身就要逃。
身旁的黑西裝們眼疾手快將她給抓住,突然的一輛黑色轎車從馬路上直接衝到了KFC門口,跳下兩個高大的男人,手法利落的抓住微恙準確敲暈,在衆目睽睽之下將她塞進車裡。
傳說中的綁架,真好,她蘇微恙的人生算是完整了!
迷迷糊糊的醒來,微恙在朦朧間看到個貌似熟悉的天花板,使勁深呼吸了幾下,漸漸清醒。
古晨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一雙眼睛沉默地看着她。
昏迷前發生的事情立刻在微恙的腦海裡循環了一遍,她掙扎着坐起身,怒眸而視:“古晨,你究竟想怎樣?”
這張牀大的離譜,跟她之前喜歡墨深房間了的大牀簡直一模一樣,躺着是很舒服,可現在連挨着她都覺得彆扭。
“只想你永遠在我身邊。”古晨的語氣陰沉。
如果你在無意間看見你喜歡的人脖子上的吻痕,你會開心嗎。雖然他們兒子都生了。
微恙簡直覺覺得莫名其妙:“你是我的水,我爲什麼要永遠呆在你身邊?”
她想都沒想,跳下牀就要走。
古晨怎麼可能會順她的意,起身迅速將她攔住,“你就不能乖乖的呆在這裡不動嗎?”
“我要回家。”
“回家?回墨深的家嗎?”古晨呵呵一笑:“呆在這裡不是一樣的嗎?你看看,這間房子的擺設的裝飾,有哪一樣不是跟他的家一模一樣的,呆在這裡不好嗎?”
微恙詫異,這纔看了一眼房子,難怪醒來的時候她會覺得熟悉,她不可置信的瞪着他:“難道這就是你要住在墨深樓下的原因?”
“對,我以爲你會喜歡。”他伸手有些憐惜的撫上她額角被碰上的紅腫。
“你真是變態!你放開我!我要回去!”
“你覺得我可能會放走你嗎?”古晨眼睛微眯:“我沒想過要用這樣的方法對你,可是微恙,你太不聽話了,墨深讓你做什麼,你就真做什麼。既然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那就做仇人吧,我不介意你討厭我或者是恨我。因爲很不好意思,我不打算讓你回去了,在這兒
老實給我待着。”
微恙咬脣,恨恨的瞪着他不說話。
古晨緩和了語氣,道:“我只是想你在我身邊陪我幾天而已,就一個星期的時間,之後,我再也不會來找你,可以嗎?”
“不……”
微恙想都沒想的拒絕。
“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麼?”
“對!”
“呵呵……”古晨笑出聲:“微微,不要逼我。”
微恙心一慌,下意識的就要跑。
可那也是癡心妄想罷了。
古晨一個箭步,就從背後將她給摟在懷裡,他的力氣那麼大,彷彿像要將她摟進骨子裡。
在她地掙扎中,他將她打橫抱起,放在牀上,命人用不傷肌膚的絲織品,將她綁住。
微恙看着他,眼底一片絕望:“你這樣我們真的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古晨沒回答這句話,眼睛明明看着她,卻像是走了神。
“……我們曾經是朋友過嗎?”好半天他才發出聲音:“你跟墨深分手的時候,我明明說過,我就等在那裡,只要你有困難,我都可以幫你,可是你寧願自己一個人離開,都不願意來找我。可能……不是不願意,是你從來就沒想起過有我這個人吧。”
微恙看着古晨無奈的搖頭,心沉的發疼,此時此刻受制的明明是自己,爲什麼卻好像是他被逼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
“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想過的生活,當時我跟所有的人都斷了聯繫,並不是只有你……”微恙側過頭說道。
“那麼你告訴我,你有沒有一點點的喜歡我?一點點也好,還是我一直在自作多情嗎?”古晨的聲音很低,低的像在討一絲憐憫。
微恙咬脣,沉默。
袖長的手指撫摸上她的臉頰,古晨的動作充滿的溫柔,“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身邊漂亮的女人那麼多,可我就是喜歡你。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我不會讓你受到半分傷害,不會有機會讓你傷心,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別的女人你根本就不用擔心,我不會讓她們你任何機會接近你。”他頓了頓,才道:“可是墨深……能做到嗎?”
微恙依舊抿脣不語。
“不能。”他替她回答。
忽然,古晨俯身,在她脣上印上一個輕吻,那麼的小心翼翼。
微恙想要抗議,卻因爲四肢都被綁着,根本沒用,只能閉上眼睛,身體因爲不能反抗而顫抖。
見她如此反應,古晨輕笑:“放心,我不會碰你的,不用這麼緊張。”
微恙依舊閉着眼睛。
他吻吻她的額頭,將她擺正了身姿,輕柔的蓋上了被子,說了聲:“要睡的話,可以休息一會兒。”
想了一下,又加了句: “我在這裡陪着你,放心,我不會趁你睡覺對你做什麼的。”
微恙一直沒睜開眼睛,不知道爲什麼眼淚就那樣流了出來,忽然就好想墨深。好想此刻墨深能夠陪在自己身邊。
她知道自己這樣很無良,但是她真的好害怕,她對古晨瞭解不多,但在心裡確確實實是把他當成了朋友。
她的生活一向很單純,所交的朋友不多,但也都是很單純的一羣人,從未有想過被自己的朋友弄成現在這副狼狽的摸樣。尤其是當她知道古晨是爲了自己而跟墨深鬧僵的時候,心裡像是吃了苦瓜汁似的。她長的本就不漂亮,從來不是紅顏的命,爲什麼就禍水了呢?
這般想着,眼淚更是掉的兇猛,好像她從來就沒做對過什麼事情。她不想傷害任何人,她心疼古晨,可是卻無能爲力。
她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在輕輕的替她擦拭,那聲音溫柔心疼:“傻瓜,哭什麼呢?”
他說。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說,古晨,你很好,真的很好,我也相信能被你愛上的女子一定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可是我好愛墨深,真的好愛,也許,你有多愛我,我就有多愛墨深。那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你知道嗎?
墨深再次進公寓的時候,路箏正坐在牀上發呆,她真的形容不了那時候自己的心情,激動的,不可置信的,她甚至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可是當橫衝直撞的他在公寓裡找了一圈,而後厲聲問她蘇微恙在哪裡的時候。她腦袋都懵掉了。
她瞪大眼看着他,好像他是一個怪物。
的確,此刻的墨深頭髮微微的凌亂,眼睛裡滿是血絲,根本就不像是平時的何墨深。可是即便是這副狼狽的模樣,她還是被他吸引。
一個人的魅力並不只存在於外表,很多時候可以是專心工作的時候,可以是細心呵護的時候,也可以是丟失了心愛的寶貝,着急的時候。
路箏看着他,喃喃的說:“我不知道她在哪裡……她不見了嗎?……我好像應該開心纔對。”
墨深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着她,不發一語,轉身就要離開。
路箏本能的衝到門口,擋住已經關上的門,“不要……你就不能多呆一會兒嗎?”
墨深冷冷的看着她:“讓開。”
“我不。”她倔強的盯着他,“蘇微恙真的丟了嗎?是真的吧,不然你不會這麼緊張,這個世界上能讓你緊張的事情永遠是她對嗎?只能是她對嗎?”
墨深漆黑的眼睛沒有一絲感情:“你真的沒有對她做過什麼?”
“這就是你來找我的目的嗎?”路箏笑:“呵呵……是啊,也只有這樣你纔會來見我,如果我告訴你今天我打過你的電話呢?你怎麼可以那麼狠心,跟她換了號碼?就憑着這一點,我就應該對她做點什麼,是嗎?”
墨深不語,黑色的眼睛像是掃描器一樣,掃了她一眼,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不再與她纏繞,徑自的走到門口:“讓開。”
“我不……”
墨深沉默,伸手將她一扯,那麼大的力氣,她一個女人自然就被扯到一邊去了。
墨深開了門,大步的向外面走去。
“你真的不想知道她在哪裡嗎!”路箏在後面狂吼。
墨深腳步一頓,道:“你不可能知道她在哪裡。”
“爲什麼……”她笑:“爲了你,我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直覺。”
路箏一愣,接着竟是笑出了聲:“所以就算全世界都以爲我是個壞女人,爲了得到你會不折手段,你也相信我不是那種人是嗎?”
墨深沒有回答,徑自離開。
空蕩的公寓剎時間又恢復了平靜,就好像很多時候只有她一個人呆在裡面與寂寞獨伴一樣,可是這一次,她真的有一點點開心。真的有一點點……
微恙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微恙呆呆的看着,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房間裡安靜極了,只有時鐘的秒針嘀嗒嘀嗒響個不停,古晨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也許是因爲她睡着了,古晨把她四肢解放了,她翻了個身子,因爲一直保持一個姿勢,渾身痠痛的不行。
現在是凌晨兩點多了,大部分人已經安然入睡。
不知道墨深在做什麼,是不是替她着急了。
也許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就在古晨的家裡,就在他的樓下。明明那麼近的距離,卻像是在天涯。
有幾個人像自己這麼可悲呢?
微恙感覺心臟都跳得比平常緩慢,不禁苦笑出來,回神看見了牀頭櫃上的一個相框,裡面是一個俊俏的小男孩,坐在老虎身上的照片。
小男孩的眼晶亮亮很無害的樣子,可是隻要仔細看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是那種邪惡的壞。不用說,微恙就知道照片裡的人是古晨小時候,不管平日裡他表現的多麼不在乎,其實骨子裡仍舊是個邪惡的人,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做出一些讓別人都驚錯的事情。
如果當初她不參加思弦邀請,或者是在席上表現的不那麼沉默,亦或是沒有拒絕他要幫她倒酒,是不是他就會像對一般女生一樣對她忽略。
可是一切都不可能重新來過,就像她曾經無數次後悔離開了墨深三年一樣。人生就是這樣,讓你後悔,然後再告訴你後悔於事無補。
只不過她沒想到古晨已然陷得這麼深了,竟然如此不擇手段。
可越如此用笨拙的執著越會讓兩人只見變得無可挽回,撕破了臉,今後還能有什麼交集呢?
正在思緒起伏的時候,臥室傳來震動的聲音把她嚇了一大跳。微恙有些吃力的爬起身探索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聲源竟是古晨遺留下來的手機。
她看了一眼,發信息的人竟然是蕭北:“古晨,別做的太過火了。”
她訝異,北北知道她也抓了嗎?可是爲什麼不來救她?還是她發的這條,根本跟她沒有關係?
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在她心底泛起,她忽然就好想墨深,好想他能在身邊。
墨深墨深,人家都說英雄救美,什麼時候,我的英雄才會出現,我們會不會也有傳說中的心有靈犀?
曾聽誰說過,被愛的對象既是病又是藥,這種藥使疾病緩解或加劇。
這個世界上太多東西是我們想要得到的,如果想要什麼都能夠得到,人類的各種夢想也早就實現了吧。
就比如在古晨的生命裡,除了微恙,沒有什麼是他想要得到卻是得不到的。他何嘗不知道自己用這種極端的手法會將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越來越糟糕。
可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從來也都沒有好過,他只想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她,這個世界上還有像他這麼愛她的人存在過。如果可以的話,在給全部的愛都放在墨深身上的時候,能不能留意點空隙放上他的位置。
從沒有過如此失落的心情,古晨一個人坐在空蕩的客廳裡,看着那些似曾相識的東西,忽而就覺得可笑至極。
喜歡的人就在房間裡,可是他卻不再有勇氣走進去。
他的目的其實真的簡單極了,只不過是想跟她做幾天的情人而已,一起看電影或者是去海邊散步。
沒有人直到平常總是嬉笑的他,流連於花叢中的他,只不過是個從小缺乏關愛的人,只是希望能和普通人以樣,得到自己的真愛,然後用心去呵護。
現在看來,一切不過是場笑話,他的呵護從來都不是被需要的。
突然就不想在動一秒,只想靜靜的這麼呆着,不想自悲,不想自嘲,不想做任何事。
最好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止,讓痛苦不再擴散也不再延長。
忽而,客廳傳來開門的聲音,虛弱的燈光從外面照了進來。
蕭北踏進客廳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古晨捲縮在沙發上,臉上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脆弱。那樣的脆弱,像是被神遺棄的孩子。
而恰恰,他的確是被他心目中的女神給遺棄了。
她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他像小孩子一般,歪過身子,將頭放在她的懷裡,閉上眼睛,英俊的臉上滿是疲憊。
“你媽媽很擔心你。”蕭北聲音很輕很輕,“我一直以爲你就是那種在情場上的紈絝子弟,今天聽你媽媽講了你的事情,才知道原來你也那麼可愛。小時候因爲害怕一個人在家,就每天哭哭啼啼的拉着媽媽不要上班,那個小朋友真的是你嗎?不可相信。”
古晨聲音悶悶的:“你是在嘲笑我嗎?我怎麼不知道,你跟我媽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了?”
“是她主動找我的。”蕭北說,“我才發現原來我跟她那麼像,都是那種心裡想什麼從來不說的人。其實你媽媽很愛你的。”
“哼。”
“你做的一切她都知道,也是她叫我過來看你的,她說你現在應該是有點憔悴了,並且難過的睡不着。我看了,果然如此。”她頓了頓,又道:“可是你這次做的,我也不贊同了,當初我們不是說好,只默默的喜歡她,只要她開心就好嗎?爲什麼你這麼控制不住自己?”
古晨情緒低沉:“我真的只是想要她陪我幾天而已,你知道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離開之前,這是我唯一想做的事情。我以爲她會對我有一點點感情的。”
“但是你還是失敗了是嗎?在不甘心自己爲什麼連一個喜歡的人都不能擁有了是嗎?”蕭北笑道:“人生很多事情本來就很無奈。就像我小時候直到上大學都沒曾想過,原來我喜歡的會是女人。其實也不算喜歡女人,我只喜歡過微微,也不是一見鍾情,就是她那副弱弱的樣子讓我又想保護,又想憐惜。”
“你從來都沒跟她說過?”
“沒有。”蕭北說:“她那麼單純,我不想嚇壞她。”
古晨擡頭,表情邪邪的,“看起來你比我還慘,我總算有了心理平衡了。”
蕭北橫他一眼:“你什麼意思呢?”
古晨嘴角一勾,“知道我爲什麼喜歡睡在你懷裡嗎?”
“爲什麼?”
“你懷裡有媽媽的味道。”
“你去死吧!”
“我說的是真的。”他一本正經道:“以前我交往過的女人,讓我睡在她們懷裡,都是心懷鬼胎,基本上都是想勾引我上牀的。你就不一樣。”
蕭北瞟了他一樣,哼道:“這算是在誇獎嗎?可惜我不會說謝謝。”
“沒關係。”古晨笑道:“不知道爲什麼,跟你說話,我的壞心情就會變得很好。”
“這句話我聽着喜歡,但是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千萬別愛上我。”
古晨失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除了是女人,我實在看不出來你有哪裡值得我愛的。”他修長的手在胸部上比劃了一下:“你知道,我喜歡這樣的女人。”
“是嗎?還真是看不出來。我跟微微相處了那麼多年,也沒發現……”她也在胸上比劃了一下,“她這裡大啊……”
說到這個,古晨的臉剎時間又變了:“那個不一樣。”
“是吧。”蕭北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終是說:“把微微放了吧。”
古晨一愣,有些不高興地說:“其實你來這裡,就是想讓我把她給放了吧。”
“那不然呢?你還真像關她一輩子麼?”
古晨陰鬱,不說話。
蕭北嘆息,很認真的說:“我知道你很愛微微,但是你要知道有些愛,只是自己的東西,而你真正能擁有的,也不過就是自己而已。既然註定得不到,何不留給對方好感,硬是要啊恨你,你心裡纔好過一點嗎?相信我,微微不是那麼絕情的人,她的確把你當成她的朋友,只不過相對於別人來說,她不會像對待墨深那樣的主動,你應該知道,愛人和朋友之間,終是有一定差距的。”
“知道了。”古晨從她懷裡起來,聲音卻是有了些冷淡:“你先回去吧,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你……”蕭北還想說什麼,終是沒有開口,站起身,向門外都去。
“你不進去看看她嗎?”他在後面提醒。
“不了。”
古晨勾脣,有些嘲諷:“是怕她以爲你和我是一夥的?”
蕭北轉身,微笑: “也許吧,我不想像你那麼傻,得不到就毀了所以可以接近的可能。”
古晨一怔,蕭北徑自開門離去。
黑暗的房間因爲沒有開燈所以依舊是黑暗的,古晨坐在地上,動都不想動一下。小時候總是覺得,想要得到的東西只有被獨佔才叫擁有,可仔細一想,其實不管最後所愛的人有沒有接受過自己,只要自己曾經愛過,在這份感情裡,其實你也並不是一無所有。
當第二天,微恙睜開眼睛時,古晨正站在牀沿邊看着她,那樣的姿勢,似乎,他已經站了許久。
有那麼一瞬間,微恙有些反應不過來。就那樣直愣愣地與他對視。
他的眼神很淡,讓她感覺很陌生,在她的記憶力,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古晨吧,褪去了表面的玩世不恭,像是真正的自己。
“回去吧。”他忽然開口,微恙,“祝福你跟墨深,從此以後我都不會再來打擾你的生活,就當我們……從不認識吧。”
微恙終於回神,幾乎是飛速的從牀上下來,也許是沒想到自己的力氣都恢復了過來,差點被地上的毯子給絆倒。
幸得古晨眼疾手快,將她給抱住。
冰冷的手臂穿過她單薄的衣服刺痛了她的背。
兩人近在咫尺,卻不知道究竟是誰的眼神攝住了誰的魂。
奇怪的是,她並沒有掙扎,只是呆愣的看着,像個傻瓜。
這一次倒是古晨先回過神來,將手臂收回,輕笑的說:“微微,再見了。”
微恙雙手握拳,咬下脣瓣,最終說了聲:“對不起。”
拉開門,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看着
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古晨苦笑。
那個時候古晨的心底在想什麼,他忽然就想起,那一次,他請她吃飯被拒絕,他苦笑的說了一句:“小氣的女人,給我一次追求你的機會都不可以?”
其實那天是他的生日,他唯一一次想跟喜歡的人在一起過的一次生日。
微恙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跑上23樓的,她甚至等不及坐電梯,害怕下一秒古晨就會衝到電梯裡將她給抓出來。
到了家門口的時候,她瘋狂的按門鈴,沒有親身體會過的人永遠不能瞭解她此刻的心情,就像她也不瞭解自己的心怎麼會跳的那麼快,頭越來越沉重,終是在門打開的那一剎那,眼前徹底的陷進黑暗。
墨深墨深,我好愛你
微恙感覺自己做了很長的一段夢,夢裡面有墨深,並且還用很輕柔的語氣跟她說話。
墨深還是她最喜歡的那個樣子,白衣襯衫,手腕處鬆鬆的挽起,在她認爲,好像所有穿白色衣服的人都是天使,無論有什麼不看過去的人看上去都純潔極了。
她眨了眨眼睛,又閉上,頭昏昏沉沉的,喃喃的說:“墨深,你在哪裡啊……我好想你。”
“我就在你身邊,微微,醒一醒。”墨深的聲音還是那麼動聽。
“你又騙我。”微恙嘴角有些無奈,“這一次我都不會上當了。”
“我騙過你很多次嗎?”
“是呀,你騙過很多次,每次說話都不算數。”
“比如呢?”
“比如你說過什麼都要跟我說,每次都沒做到。比如你說要給我幸福的,可是你不知道我每天看着你那麼辛苦,自己坐享其成還要更不幸福。”
墨深沉默片刻,又溫柔的說:“微微,睜開眼睛,看看你眼前。”
微恙的眼睛像是又幾千重一般,想睜開偏偏怎麼都睜不開。
這樣的情況,在她的夢裡時常都出現過,就比如她小時候做夢有怪獸在後面追着跑,她越想跑卻是站在原地不動,眼看着怪獸越來越近。
她閉着眼睛喃喃的說:“眼睛不聽話,都睜不開,好累。”
她感覺到一雙溫暖的大手將她的小手攥緊的握着,然後漸漸的感受到什麼東西在砰砰的跳動。
她好想睜開眼睛看看那是什麼,可是眼睛真的好累,她用了好大的力氣都睜不開。
像是着急了一般,她緊蹙眉毛,好用力好用力的想要睜開。
迷迷糊糊的……她好想看見了。
高挑挺拔的身影,白襯衫居家服簡簡單單的帥氣,而那張絕對完美的臉,因爲擔心,比平常好要美麗上了幾分。
隱隱的光影,照拂在黑亮光澤的短髮中,那樣的夢境就好像真實的一般。
微恙還沒來得及分清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就激動的跳起來撲到了他的懷裡,也不管如果眼前的人只是她的幻覺,她會不會撲到的只是一片空氣。那麼用力的擁抱,小臉蛋準確無比的枕着墨深寬寬的肩膀,驀然間無不溫暖而安心。
下意思的低首看去,眼前自己的小手正被他的大手抓着,放在他左胸口的位置,原來剛纔自己聽到的砰砰聲音就是他的心跳聲。
她傻傻的看着,然後再擡起頭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人,在清晨的空氣中,眼前的人眉宇間乾淨的幾乎透明,卻也抹去了當年的冷淡,柔柔的看着自己的那雙黑眸子,比陽光還要溫暖的多。
微恙凝視片刻,又露出傻傻的笑顏:“還是我的墨深最好看。”
不回答她的傻瓜,墨深一手環抱住她,一手還是握着她有些冰冷的手問:“感覺怎麼樣?又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微恙簡單的回答。
看着她已經傻傻的表情,墨深眼底劃過一絲瞭然,彎着眼眸說:“終於清醒過來了嗎?”
“恩……原來不是在做夢……”微恙的臉龐微微的羞澀,嘴硬着說:“剛纔我說的都是夢話,你別當真。”
“可是有時候夢話纔是真話,就像酒後吐真言一樣……”何大翻譯官故意很沉痛的回道。
微恙苦笑不得,湊上去,親親他單薄的脣,原本冰冷的身體終於找到了溫暖的感覺:“墨深墨深,我好愛你。”
墨深沒說話,只是逐漸在她腰間收緊的雙手錶示了他的心。
“我以爲你不見了,着急了一天一夜,找遍了所有你能去的地方,都沒找到。對不起……在你最害怕的時候,我沒能在你身邊。”
“沒關係,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微恙仰起頭看着他,表情很單純也很認真:“墨深,我們把不好的回憶都忘記了好不好,你也不要問我這一天一夜究竟去了哪裡。”
“爲什麼?”墨深皺眉問道。
“沒有爲什麼……是我覺得沒必要。”微恙伸手,將他眉宇間的皺褶撫平,“以後除了你,還有親人,我再也不會胡亂相信別人了,我什麼都聽你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微恙淺笑了下,說道:“有些事情你不跟我說,是因爲你愛我,不是因爲別的什麼不能說的原因。我明白你在心疼我,所以我以後也會乖乖的,不再讓你擔心,我保證。”
墨深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臉頰,輕聲說:“讓你在我的身邊都能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已經很難受了。”
“千萬不要難受。只要你在忙碌的時候多多注意身體,多多想我跟綜綜就足夠了。”微恙溫柔的抱住他,說道:“經過了那麼多事情,我已經不是那個你們眼中脆弱的蘇微恙了,墨深,又什麼煩惱,你都可以跟我分擔好嗎,別藏在心裡,會憋壞的,我心疼。”
“嗯……”墨深無奈的微笑,“你不是脆弱,是很珍貴。既然你什麼都不想說,我就不問,好嗎?”
“好……”微恙聞言收緊了手臂,很享受他身上的溫暖,有些撒嬌般的說:“老公,我突然發現能在你身邊,這樣被你抱着,叫你老公,真的,覺得特別特別的幸福。
再堅硬的百鍊鋼也敵不過小微微的繞指柔,只不過,此刻不問是一回事,事後去調查又是另外一回事。
像墨深這麼謹慎的人又怎麼會真的會對微恙消失了一天一夜聞而不問?
微恙其實也沒昏迷多久,她醒來的時候恰好是剛到上班的時間,在墨深懷裡呆了一會兒,她纔看見牆壁上的時鐘,心裡雖然知道墨深這時候肯定不會去上班了,還是沒忍住問一下:“你不去上班麼?”
沒想到墨深竟是說:“我這個時候去上班,是不是很沒人性?”
她悶悶的笑出了聲音,接着一陣咕咕的聲響,她臉紅了一陣,白了一陣。
墨深低潤的嗓音道:“餓了?”
苛“嗯。”她點點頭。
“想吃什麼?我去弄。”
她沒忍心,看着墨深隱隱的有些紅血絲的眼睛,猜想這一天一夜他也許都沒睡好吧。
轆“我想去外面吃,好不好?”
墨深自是沒什麼意見,只是:“你不累嗎?”
微恙其實也沒昏迷多久,她醒來的時候恰好是剛到上班的時間,在墨深懷裡呆了一會兒,她纔看見牆壁上的時鐘,心裡雖然知道墨深這時候肯
定不會去上班了,還是沒忍住問一下:“你不去上班麼?”
沒想到墨深竟是說:“我這個時候去上班,是不是很沒人性?”
她悶悶的笑出了聲音,接着一陣咕咕的聲響,她臉紅了一陣,白了一陣。
墨深低潤的嗓音道:“餓了?”
“嗯。”她點點頭。
“想吃什麼?我去弄。”
她沒忍心,看着墨深隱隱的有些紅血絲的眼睛,猜想這一天一夜他也許都沒睡好吧。
“我想去外面吃,好不好?”
墨深自是沒什麼意見,只是: “你不累嗎?”
她搖搖頭,其實只是心上累吧,在被古晨禁錮的那段時間,她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睡了又醒了,醒了又睡了,此刻真正醒了過來,墨深就在
眼前,就算她有些累,也捨不得閉上眼,怕再睜開時,自己不過是做了場有墨深出現過的夢。
“那好。”墨深將她從被窩裡抱了出來,“天氣轉冷了,多穿件毛衣。”
“啊?已經那麼冷了嗎?”微恙向窗外望了望,“可是呆房間裡好暖和。”
“那是因爲我開了暖氣。”
微恙有些訝異,沒想到才過了一晚上而已,就已經又這麼冷了。
直到出了門,她才發現墨深所言不虛,一股涼意直往身體裡鑽,即便是她穿上了厚厚的羽絨衣,腦袋上還帶了毛茸茸的帽子,都冷的直往墨深懷裡鑽。
直到上了車,開了暖氣,纔算好一點。
以前墨深也是知道她到了冬天,體質就有些偏冷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這種情況好像更加嚴重了。
“怎麼這麼怕冷?”他邊開車,邊問。
“我也不知道,以前就是這樣吧,生完綜綜後就更怕冷了。”
墨深放在方向盤上的手一緊,聽着她本是很隨意的話,心卻有些揪起來,其實他們對彼此是不公平的,自己早應該回饋,卻……是他太自私的習慣自我保護了,到了最後,越是想要對愛人好,卻越是事與願違。
車子已經在公路上行駛了,上班的高峰期已過,所以開的很順趟。
“想去哪裡吃?”
“嗯……讓我想想。”微恙剛轉頭,就看見窗外一家KFC,心裡跳動的厲害,扭過頭就說,“我們去吃火鍋吧。”她想大概自己後半生都不會再踏進KFC半步了吧。
他們去的火鍋店,是全國有名的連鎖店,此刻不是吃飯的時候,所以裡面除了服務員,半個客人也沒有。
又一服務員看見兩人進來,剛想說,現在還沒正式營業的,結果看見墨深的時候,想說的話立刻變成:“請問先生有幾位?”
墨深簡單的說了兩個。
服務員就微笑着領路,“請往這邊走。”
點菜的時候,微恙都能聽見後面一聲音:“不是這麼早還沒開門麼?東西都沒準備好。”
“你知道來的人是誰嗎?何墨深翻譯官啊!快!快去準備東西!”
微恙盯着菜單,幽幽的說:“要不是跟你一起來,說不定我這餐還吃不到呢!”然後看着挑眉的墨深,“我們家墨深魅力一直都這麼大,該怎麼辦呢,好糾結啊……”
墨深睥睨的看了她一眼,“請問蘇小姐你來這裡到底是吃東西的,還是試探我魅力的?”
微恙呵呵的傻笑,忙低下頭選擇了幾樣自己平時都很喜歡吃的小菜,然後將菜單遞給他說:“輪到你了。”
墨深對吃的一向不感興趣,搖搖頭:“你自己決定就好。”
微恙撇撇嘴巴,再仔細的看看還有什麼好吃的,勾了幾樣便打算按呼叫器叫服務員。
沒想到剛按下去,一個聲音就在耳邊出現:“請問需要什麼幫助。”
微恙下了一大跳,諂諂的將手裡的菜單遞了過去。
那服務員接了沒走,倒是拿出了一個精緻的筆記本對着墨深小心翼翼道:“何翻譯官,我和店裡幾個姐妹都好喜歡你,請問你可不可以幫我們籤個名?”
微恙抿脣,憋着想笑,看着墨深直接從她手裡拿過本子,簽了名。心想,沒想到原來當翻譯官也可以被人像明星一樣崇拜啊。
看着那服務員開心的連連說謝謝,捧着本子跑了,墨深俊臉上頗爲無奈,轉頭看見的便是微恙一手支着臉,意味深長的看着他的表情。
“想怎樣?”何大翻譯官淡淡的問道。
“我突然發現,我們家墨深除了當翻譯官,還能當大明星,還是會紅的發紫的那種。”微恙很不要臉的說,“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就當你的經紀人好不好?摸小手一萬塊錢,摸屁屁十萬塊錢,摸胸一百萬……然後我就成富婆了,呵呵呵呵。”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原來你的夢想是成爲富婆?”墨深挑眉,語氣裝作很訝異。
“當富婆多好啊,什麼事情都不用想不用做,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微恙還頗爲一本正經的說:“不過我見過很多富婆都是肥頭大耳的,雖然很有錢,可是長的太抱歉也會讓人受不了。最好就是當那種又漂亮又有錢的富婆最好了。”
微恙淺笑,並不強烈的陽光透過窗戶,在她白皙的臉蛋上鍍上層迷人的柔金。
墨深輕輕颳了下他的鼻尖,也是笑,不說話。
菌微恙反握住墨深的手,很滿足:“昨天一個人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還有多久才能抱抱你呢?現在你就在我身邊,感覺昨天的一切好像都是一個夢一樣,可是又害怕現在的我都是在做夢。墨深……你相信嗎?從我醒來開始我就一直在懷疑我是不是在做夢,到現在,摸到真實的你,還是這般想着。”
“傻瓜……”墨深剛說完,就被她的動作給嚇愣住了。
原本坐在對面的微恙忽而起身繞過餐桌撲在他的懷裡,把他緊緊的抱着。那樣的緊,幾乎沒有一點空隙,那是她最脆弱的時候纔會做出的動作。
憨墨深沒說什麼,只是回手,同樣緊緊的將她抱住。
微恙不知道別人會不會有她那樣的感覺,真的深愛一個人的時候,在這世界上活着的每分每秒都想跟他呆在一起,害怕自己會發生什麼意外,在茫茫的人羣裡,找不到他的影子會心慌。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感覺特別的孤寂。
微恙埋在墨深的懷裡好久好久,服務員紅着一張臉過來了,看見他們的姿勢又白着一張臉走了。桌子上火鍋的熱氣在沸騰,墨深也不叫她,只是那樣靜靜的抱着她,任由她呆在自己的懷裡,那樣寵溺的姿態,就好象就算那般天荒地老,也無所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微恙擡起頭來的時候,臉上乾巴巴的,看了一眼桌子上已經沸騰的很厲害的湯水說:“呀!怎麼都上菜了你也不叫我。”那聲音明明有強忍着,卻還是能聽出哽咽的痕跡。
其實墨深是很喜歡微恙能夠大哭一場的,他知道她的膽子其實一點也不大,跟小鳥一樣。可是去總喜歡逞強。
她不知道的是那樣的她,被人看着有多心疼。
自從發生了失蹤的事情之後,墨深本想讓微恙辭職乖乖呆在家裡,可微恙說什麼都不肯,墨深只好作罷。其實公司是不缺人的,不過也不妨礙多一個人,他退一步的條件就是微恙必須在家裡休息一個月的時間,目標是從九十斤增加到一百斤。
微恙一米六八的個子,九十斤實在是太瘦了。以前墨深並不在意,可在火鍋店抱着她的時候才突然感覺她真的太輕了,好像一個不注意就會被風吹走似得。
微恙一開始呆在家裡還會覺得有些新鮮的感覺,沒事的時候擦擦桌子,抹抹椅子,或者是抱着客廳裡跟影院似得電視機看電影,可是過了兩三天,這樣的生活就顯得悠閒的過分了。
那天早上起來,照例的房間裡已經剩下她一個人,她突發奇想想要去醫院看看墨深的媽媽。
實際上她一直都很想去,可是墨深都不告訴她,他母親究竟住在哪裡,無奈,最後她還是瞞着墨深向程威打聽的。
那天,程威跟屁蟲一般跟着微恙去醫院。
一路上,微恙都不理他,急得他在微恙身邊轉圈圈。
微恙還在生氣呢,這個傢伙明明知道墨深母親的病情變得更嚴重的卻不跟她說。說什麼是墨深不讓說的,可看着墨深一個人忙忙碌碌的,他這個當好兄弟的也真狠下的心。
“誰讓你那麼重要的事情都不跟講。”微恙瞪着他,說:“我決定這輩子都討厭你了。”
“別啊……”程威委屈極了:“真的是墨深不讓我跟你說的錒”說什麼一切都有他,不想讓你擔心。他都這麼說了我怎麼好意思不聽。何況你爲他做的是挺多了,他爲你做點事情也不算什麼啊。”
“什麼叫不算什麼。我爲墨深做那麼多是因爲我愛他,沒有想過要回報什麼。比起他爲了我這麼累,我寧願自己能夠幫他分擔煩惱。”
“墨深到底是積了幾輩子的福。”程威撇嘴,“我怎麼就沒碰上一個對我這麼好的女人?”
微恙氣到好笑,回頭看他:“那是因爲你人品不行,上輩子做了太多對不起老婆的事情吧?”
“纔不是,你不知道我這種人就是典型的外表花心,其實內心專情的不能再專情。有首歌唱的號,叫什麼什麼,別看我醜但我很溫柔?”
程威的玩笑直到進了病房門,才安靜了下來。
看着躺在牀上的女人,微恙心裡有些難受,將便當盒和水果籃放在桌上,柔聲道:“阿姨,還記得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