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家後花園的繡樓上,十八歲的項小姐正捧着一塊絹絲布,繃着繃子在絲絹上繡花,丫鬟小翠站在她身後低頭看她繡花。
對於父母做主,將她嫁給崔連長,項小姐本人到沒什麼意見。她深受儒家三綱五常思想的薰陶,深信君爲臣綱,父爲子綱、夫爲妻綱。從小就竺信天命。相信一個人的命是由前世和上天註定。該你怎樣,那就得怎樣。因爲那是上天在命裡就給你預定好了得。反對也沒有用。
雖然在縣城見過那位崔連長,第一印象還不錯,那位崔連長英武瀟灑,項小姐在內心也蠻喜歡的。所以,當父母把崔連長派人來求親一事告訴她後,她也表示沒什麼意見。
對於項家莊裡的那位一直暗地裡追求她的王春喜,她倒是很喜歡他。可她也知道,王春喜家是這個村裡比較窮的人家。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家裡至今還住着幾間茅草房。連個瓦房都蓋不起。她和他經濟上那也懸殊太大了。父母要是知道了,是萬萬不會同意她嫁給他的,有一次,王春喜晚上潛入後花園,偷偷上到繡樓上,想約她跟他一起逃走,被她拒絕了。她不能跟他逃走,她愛她的父母。她不能違背三綱五常,做個不孝的女兒。背上一世的罵名。
現在,父母做主將她嫁給縣城裡那位**的崔連長。還定下後天崔連長前來項家莊迎娶她進城。這讓她多少有些意外。畢竟她才十八歲,雖說已經到了嫁人的年紀,可是跟一個只見過一面的男人結婚,在她的心裡,還是有一種忐忑和羞澀。
“小姐,你繡的這朵荷花真好看。“丫鬟小翠站在項愛蘭身後,專注地看着她手上的那個絲絹上已經繡好的一朵荷花,讚美到。
“我繡的好看嗎?”項愛蘭擡起頭來,望着身邊的丫鬟小翠,笑問道。
“好看,真的很好看,就像院裡池塘盛開的荷花一樣。小姐,你手真巧嘢,什麼時候,小姐也教教我吧。”
“你也想學啊,笨手笨腳的,你學的會嗎,這繡花可是個耐得住性子的活。”項愛蘭說着,有低頭繡起絲絹上的荷花來。
“怎麼耐不住性子啊,小姐,你就是看不起人。”小翠說着,嘟起嘴來。
“看,看,沒說你幾句,你就嘟起嘴了,還能耐的了性子。”項愛蘭又說道。
“去,小姐就是看不起人。”小翠說着,就走到一邊去。
繡樓外面,馬飛帶着手下的匪兵悄悄地來到樓下。
趙二虎帶着一隊人馬緊緊看着項老爺和他的夫人,家人,不讓他們走動。
馬飛來到繡樓下面,他擡起頭朝繡樓上望望,發現繡樓上亮着燈,不時還傳來幾聲說話聲,心頭大喜。這說明小姐還不知道他們家剛纔發生的事情。
於是,馬飛朝身後的匪兵們擺擺手,示意他們上樓去。
匪兵們馬上會意他們頭領的意思,一個個端着槍,貓着腰,悄悄地沿着繡樓的樓梯就上到二樓上。
馬飛見十幾名匪兵已經上了二樓,也跟着提着盒子槍,上到二樓上。
衆匪兵見二頭領也上來了,不敢貿然推門而入,都閃開身子,等待馬飛的命令。
馬飛見狀,走到關閉的繡樓門前。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剛要伸手去推門,就在這時,丫鬟小翠突然從裡面拉開了繡樓的門。馬飛正站在門口。迎面和小翠相對在一起。
“你——你們是——是什麼人?”小翠剛拉開門,忽然看見門口站着一羣持槍的人,爲首的那位像個白面書生,頭戴皮帽,穿件暢懷的皮大衣,皮大衣裡面的灰布棉襖上扎着一條寬皮帶,手裡拿着一把盒子槍,那黑洞洞的槍口,就對着自己的胸膛。着實把小翠嚇了一大跳。
馬飛二話沒說,一把把小翠推開,帶着衆匪兵呼啦一下就闖了進去。
“你們是什麼人,到底要幹什麼?”丫鬟小翠發瘋似地衝到前面,用身體護住小姐。
馬飛嘿嘿一笑,開口說道:“我們是蓮花山的義軍。今兒個來,是要接項小姐上我們蓮花山去。”
“什麼義軍,你們就是土匪。”丫鬟小翠開口說道。
這時,從馬飛身後轉過來一個小頭目,楊起手掌,就打了小翠一巴掌。
“他媽的,你竟敢罵我們是土匪,活膩了不成。”小頭目張嘴罵道。
馬飛伸手製止住小頭目,開口說道:“小姑娘,我們要跟你們小姐說話,你別插嘴。”然後,他把臉轉向一直靜靜注視着他們的項愛蘭,說道:“小姐,我是蓮花山義軍的二頭領,我叫馬飛,我家三頭領,也就是我的三弟趙二虎,十分敬仰你,早就聽說你是一位知書達理,賢惠仁慈的姑娘。這次專門下山來,帶着重禮,就是想向小姐求婚。還是希望小姐答應了這門婚事吧。”
“你們別做夢了,我家小姐已經許配給**崔連長了。”丫鬟小翠又搶嘴到。
“許配不等於迎娶,誰先迎娶,小姐就應該嫁誰,你說是嗎?”馬飛對丫鬟小翠說道。
“你們別啦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家小姐纔不會答應嫁給你們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土匪的。”
小翠的這句話,可把在場的土匪們氣壞了,有幾個土匪端起槍就要朝小翠開槍,馬飛趕忙呵斥住。
“小姑娘,你說話可要負責任,不能亂說。亂說對你和小姐都不好。”馬飛說道。
這時,一直靜靜觀看着的項小姐,突然站起來,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違之?何況,我並不認識你的什麼兄弟,什麼三頭領。請你回去轉告你的兄弟,愛蘭已許配人家。豈能毀約再嫁。古人云‘好女不嫁二男’。愛蘭實難從命。”
馬飛聽後,笑道:“小姐果然是飽讀詩書啊,說起話來滴水不漏。不過。我並不這樣認爲。現在是民國了,國民早已開化,誰還死揹着古人的話,做今天的人呢。小姐。不認識我家三弟不要緊,你們先相處一段時間,我三弟是個好人,他覺對不會虧待你的。要是他敢虧待你,我馬飛也饒不了她。怎麼樣,項小姐,跟我們回山寨去吧?”
“我不去。”項愛蘭說道。
“媽的,我家二頭領叫你去,你就得去。不去,老子把你綁了去。”馬飛身邊的小頭目,瞪着眼睛對項愛蘭說道。
馬飛一楊手,就給了那名小頭目一巴掌,說道:“大膽,不得對小姐無理。”
那名小頭目臉上捱了馬飛一巴掌,伸手捂着臉,唯唯諾諾地退到後面去了。
“怎麼樣,小姐,我們走吧,外面的花轎還等着呢。”馬飛又對小姐說道。
“我不會跟你們去的。有本事,你們殺了我。”項愛蘭伸着頭,對馬飛說道。
馬飛笑了一下,就說道:“小姐要是留戀家。我們可以把你父母一起接上山去享福。要是小姐執意不肯,那我們只好幫助小姐上轎了。”
說到這裡,馬飛向身邊的匪兵們使了個眼色,匪兵們一哄而上,哪管小姐和丫鬟願不願意,強行把小姐和丫鬟架下了繡樓,在小姐和丫鬟掙扎和呼喊聲中,把她們兩人分別塞進準備好的花轎裡,擡起轎子,就離開了項家莊,連夜朝蓮花山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