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韓冰的想法就得到了證實。
凌佳來幫她編曲，季海洋跟着凌佳一起來的。工作室內，韓冰工作的時候，總能夠感覺到有一雙眼睛盯着自己。
說不出來心中的感覺：是被他趕走的人，現在又重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而且她也不能因爲說是討厭季海洋，就不要凌佳。
凌佳因爲本身很有才華，目前不專屬於任何公司，在公司工作也是專門的合作合約。所以季海洋成爲她的助理後，就跟公司沒有多大關係。
就算是韓冰也管不着他！
一直被盯着的韓冰感覺自己不自在到了極點。
當然她對季海洋也有些愧疚。
當時自己的確因爲他的出現做了太過激烈的反應。
一整天季海洋都很活躍，在工作室裡就像個小太陽。凌佳這邊纔剛停下來，拂了拂短髮，他那邊就端着咖啡走了過來遞給凌佳，“老師，給你。”
他才二十一歲，像個充滿陽光的小正太。
大家都在休息，韓冰沒有看他，一個人坐在椅子上，轉眼就看到他把咖啡遞給她，“給你。”
韓冰看了看眼前的這張笑臉，轉過身，“不用了。”
季海洋搬了凳子在她面前坐了下來，雙手撐着下巴看着她，“唉，冰姐，你幹嘛總對我這麼冷漠啊？還有，你之前爲什麼要趕我走？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嗎？”
明明是自己私心任性，他這樣一本正經地反省着錯誤，反倒讓韓冰有些不習慣。她看了看他，覺得自己的態度實在有問題，“沒有。”
“那你幹嘛這麼不喜歡我？”季海洋皺了皺眉，“我還一直把你當偶像呢！被你這樣冷落，我可傷心了。”
他一番話說得韓冰無言以對，她望着他，“你都知道是我趕走你的，你就不生氣？”
還這樣好脾氣地給她端咖啡，她覺得有些不太習慣。正常人這種時候都不是該生氣的嗎？
“生氣？”季海洋沉吟片刻，笑道：“不會啊！雖然當時很難過，但是如果沒有你趕走我，我也不會有幸跟着凌佳老師學習。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跟你們在一起工作，在公司也只是個練習生。”
“你還真會安慰自己。”這樣樂觀的小男孩讓自己覺得好陌生。
韓冰沒有再看他，認真研究着曲譜，季海洋就坐在她身邊，有些不懂的問題會問她。
這樣相處的模式讓韓冰有些不自在，擡起頭會有一種錯覺，彷彿就是莫千城站在她眼前，以前他也是這樣跟她討論問題……
見她盯着自己，季海洋有些詫異，“冰姐，我臉上有東西？”
差別很大的兩個人，影子卻會時常重疊在一起。
季海洋說，“我家裡有不少我自己寫的曲子，我覺得還不錯，但似乎有些問題，你可不可以幫我看看？”
“你可以找凌佳老師幫你看。”韓冰覺得自己應該離他遠點。
偏偏這個季海洋粘人得緊。
他可憐巴巴地望着韓冰：“可是凌佳老師平時都很忙，而且說真的，我有點怕她。”
“那你就不怕我？”雖然凌佳的脾氣的確比自己要兇一些，甚至有時候對韓冰，也極度的嚴厲，但韓冰自認自己從來沒給季海洋什麼好臉色。
季海洋笑了笑，“冰姐這麼好看，就算生氣也不會讓人覺得害怕。而且，你也比我大不了兩歲吧？一點壓力都沒有呢！”
“你是覺得凌佳老師老，還是醜？”韓冰挑眉。
季海洋趕緊擺手道歉，“好吧！我說錯了！但是我在稱讚你啊！難道你不喜歡被人稱讚？”
他的話多得要死，似乎只要跟你坐在一起，就算坐一整天，他也不會閒下來。
韓冰說：“不怎麼喜歡。”
“就連這種個性也好酷啊！世界上這麼可能會有你這樣好的女人？”季海洋笑着道。
韓冰已經有些無語了，“你不覺得自己很聒噪嗎？”
她覺得很神奇，最開始遇到季海洋的時候，覺得他這種個性特別欠扁，可是此時此刻，因爲他的存在，她發現自己內心的壓抑竟然在慢慢地淡去。
因爲他的關係，對莫千城的那份愧疚也沒有那麼深了。
望着季海洋，她甚至忍不住在想，是不是上天其實在給她一個彌補莫千城的機會呢？要不然，爲什麼會讓這樣一個人出現在她身邊？
因爲她這句話，季海洋沒有說話。
他安靜下來之後，反倒讓人挺不習慣的。韓冰看了看他，“你可以把你曲子拿來，我幫你看看。”
“真的？”季海洋驚喜地望着改了主意的韓冰。
“嗯，上次那首曲子，我看過，覺得還行。只是有些小問題。”說到這裡，韓冰看着他，補了一句，“尹譯羽也覺得不錯！”
季海洋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線，“尹少也覺得不錯？”
言語之間不缺乏少年被表揚後的得意。
這樣的他讓韓冰會忍不住想起以前的自己，做一件事情被認同的時候，就會格外的高興。
韓冰望着他，忍不住小聲道：“如果阿城也跟你過得一樣幸福，那該多好啊？”
如果莫千城也跟季海洋一樣，天性樂觀，喜歡微笑，那該有多好啊！
她的話讓季海洋的表情慢慢地凝重了起來，他望着韓冰，“看來你還記掛着莫少呢！”
韓冰別開臉，不去看他，“他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
季海洋有些羨慕地道：“被女神當成最好的朋友，應該是件很幸運的事情吧？”
“幸運嗎？”韓冰忍不住輕笑了一下，自嘲道：“怎麼可能會幸運？”
明明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幸的人。
因爲她，並不是一個很能讓人快樂的朋友。
“爲什麼不幸運？”季海洋鄭重地說，“我覺得，認識你，就是我最大的幸運。”
這貨一向會拍馬屁，整個公司的人跟他打交道的時候都會被他哄得眉開眼笑。所以他說這樣的話已經不意外了。
韓冰看了看時間，站了起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明天見。”
第二天季海洋並沒有來，因爲凌佳並不是每天都會來公司。
下午，下班出來的時候，韓冰約好了去跟尹譯羽吃飯。她才從公司出來，走到停車場，就有電話打了過來。
陌生的電話。
“冰姐。”裡面傳來季海洋熟悉的聲音。
她愣了愣，打開車門，上了車，坐在位置上，才淡定地問他，“有事？”
“昨天你說的幫我看曲譜的，還算不算數？”他不太確定地問。
“嗯。”她也沒必要騙他。
韓冰的話剛說完，電話就掛斷了。本來以爲他會侃半天呢！
他掛得這麼快，還讓人挺意外的。
韓冰放下手機，正準備開車離開，車窗就被敲響了，剛剛還在打電話的男人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