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說來說去,到底什麼是‘鏡像秘術’呢?”白芷好奇地問道。
墨惜月神秘地笑了笑,指了指山腳下的淨河菀居:“你照鏡子的時候,是不是在鏡子中看到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你,不過是左右相反了而已?”
白芷點了點頭。
楊鳶洛插嘴道:“月兒,你的意思是這淨河菀居的後園子其實是一處機關秘術的所在,不過,與另外一處機關秘術的佈置正好相反?”
墨惜月一拍手,笑道:“皇嬸真真兒是聰明!我就是這個意思。昨日皇嬸你踏進後園子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皇嬸你想想,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身處園子的時候,你是不是好像聽不到外界任何聲音?”
楊鳶洛仔細回想了一番。她昨夜踏進那古怪的後花園子的時候,的確是聽不到任何外界的聲音的,就連聒噪的蟬鳴也沒有,
她一直以爲是自己心緒澎湃所致,甚至一度以爲自己太急着報仇,而忽略了自身的能力。如今聽墨惜月說起這其中的古怪來,興許真的是這個後花園子造成的。
墨惜月見楊鳶洛若有所思,知道恐怕楊鳶洛已經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節,便又說道:“我在外頭見到皇嬸腳步虛浮,踉踉蹌蹌,知道必有不妥,便輕聲地叫了皇嬸幾聲,可是皇嬸卻什麼反應都沒有。我當時就有些急了。藉着月光仔細地觀察了這後花園子,發現它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佈置得都極爲玄妙,正是機關秘術的範本。不過,幸好這後花園子已經荒廢許久,雜草叢生,這才減輕了它的威力。我又在後面動了幾處,皇嬸才能夠安然走出後園子,不然,昨晚就危險了。”
“你可以輕易地破壞那機關秘術嗎?”
墨惜月心有餘悸地搖了搖頭:“我只是動了其中一處設置而已。算不上完全破壞了它的機關。這是上古失傳已久的秘術,一般人解不開。我何德何能,怎麼能夠解開呢?”
“你說這是上古失傳已久的秘書?”楊鳶洛皺緊了眉頭:“當今聖上又是怎麼掌握的呢?”
墨惜月有些得意地笑道:“所以我想,父皇雖然對這個秘術有所瞭解,並且還在淨河菀居設置了鏡像秘術,但是,父皇並不是這種機關秘術的初始佈置者。而佈置這個機關秘術的人一定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前輩了。那麼那個讓父皇如此欣賞而且在意、又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的機關秘術是什麼呢?”
讓墨天昶這麼在意,如此小心翼翼,那麼那個機關秘術所藏的東西一定十分地重要。是什麼可以讓一個帝王如此懸心呢?
難道說是……
“南儲國脈!”楊鳶洛和墨惜月幾乎異口同聲地喊道。
兩個人都從對方眼睛裡讀出了了然與領悟。
南儲開國皇帝將寶藏埋在一個不爲世人所知的地方,並請了高人佈置了機關秘術以保護寶藏。一百多年來,這個寶藏的所在一直非常神秘,不要說是南儲國,其他三國也都對南儲國脈虎視眈眈,一直都在尋找寶藏的所在。
而南儲國脈也只有歷任的南儲皇帝纔會看到地圖,並且知道那個地方的所在。這也是皇權之上的體現。
年輕氣盛的墨天昶一定是十分欣賞設置出那高深莫測的機關秘術的人,所以才絞盡腦汁在爲何
昭儀修建的行宮裡也設置了一個鏡像秘術,來向世人炫耀。即使通過鏡像秘術解開了那個機關秘術又如何?世人沒有藏寶圖,依舊是白費功夫。
只有找到了藏寶圖,並且可以通過淨河菀居的鏡像秘術參透出那真正的機關秘術的奧妙之所在,纔有可能見識到南儲國脈的真面目。
楊鳶洛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她已經看到鏡像秘術了,只要能夠拿到藏寶圖……她便可以顛覆墨西決的報復,讓他生不如死。
楊鳶洛可以想到的,墨惜月自然也想得到。她看了看白芷,後者很有眼色地往後推開一大步,不緊不慢地跟着楊鳶洛和墨惜月,同時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動靜。
墨惜月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緊緊地挨着楊鳶洛,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件事情事關重大,皇嬸回去之後要儘快告訴皇叔纔是。”
楊鳶洛揚了揚修眉:“不必了。”
墨惜月驚詫地問道:“皇嬸爲什麼不告訴皇叔?難道皇嬸你想?”
“你誤會我了。”楊鳶洛有些好笑,若不是爲了報仇,她還真的不在乎那些黃白之物:“你那個皇叔早就來過這裡了。恐怕,他也早就看出了這裡的古怪,要不然,爲何他要指使人在長安街放火,燒得還偏偏是典押的官宅和三皇子殿下身邊人的私產?只有拖住了三皇子殿下,我們才能夠順利地將這淨河菀居仔仔細細地研究透徹。”
墨惜月想了想,的確是這個道理,便笑道:“皇叔一向聰明。只是可惜了三哥哥那樣一個人了。皇嬸,你說,三哥哥知道這後園子的古怪嗎?”
這個還真的不好說。
楊鳶洛想起昨晚那幾個夜寒閣的爪牙並不敢踏進這後園子一步,就知道當是這後園子的古怪已經嚇到了他們,所以,他們才如此忌諱。
依着墨西決的性子,定然會將這後園子的古怪研究的徹徹底底纔是,怎麼會放任這園子荒蕪下去呢?
可是,要想解開這後園子的古怪,又談何容易?就連個中高手墨惜月都解不開,其他人更是想都不要想。
猛地,楊鳶洛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墨惜月!
前世在夜寒閣,楊鳶洛不止一次聽滄流殤提起曠世奇才惜月公主。說夜寒閣的密室也只有墨惜月才能夠解得開。
可以看出,墨西決對墨惜月是十分推崇而寵愛的。
但莫名其妙跟着墨惜月的神秘人,還有那晚在太子府邸突然出現的黑衣人,墨祈煜的警告……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圍繞着墨惜月這個還未及笄的丫頭展開。
現在楊鳶洛可以肯定,那晚在太子府邸襲擊她和墨惜月的人,定然是楚依綾無疑。只是楊鳶洛不確定,到底楚依綾是爲了刺殺她而來,還是爲了刺殺墨惜月。
墨惜月對墨西決來說,一定是一顆十分重要的棋子。
也許,就是爲了這神秘的鏡像秘術?
楊鳶洛頓時就很是擔心起墨惜月的安危來,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藉口拖延留在法華寺的釐陌:“你今晚出來的時候,是怎麼躲過釐陌的耳目的?”
楊鳶洛纔不相信釐陌就是因爲法華寺的景色好所以纔多住幾日的,他來法華寺一定有目的,跟墨西決之間一定有着某
種不爲人知的勾當。
墨惜月的俏臉上又是那抹如今楊鳶洛已經十分熟悉的俏皮和得意的神色:“皇嬸就別問了,我是如何出來的,說起來還與母妃有關呢。皇嬸可知道,我住的禪舍正是當年母妃在法華寺小住時住過的?”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眼底的笑意就快要滿溢出來了:“怪不得太后娘娘和父皇總說我好像母妃,原來不只是相貌相像,就連性格也差不多。如今還不到時機,我只能告訴皇嬸,我如何可以輕輕鬆鬆地禪舍穿越大半個法華寺到了那處狗洞,是母妃留給我的。說不定將來還可以保命呢。”
楊鳶洛瞭然,定然是宸妃娘娘在那禪舍裡留下了什麼機關,讓墨惜月給發現了。
“可那位白姑娘呢?”白芷對跟自己一樣姓白的白彩荷十分地好奇。
墨惜月撇了撇嘴:“我雖然收下她了,卻是五哥哥的意思。五哥哥說,讓我好好地待她,將來怕是有大用處。反正我只把她好生地供養着就是了,不打不罵,也不去費心巴結。她怎麼樣與我無關。不過,她倒是識趣,自從我收了她,她不哭不鬧,也不折騰,哪裡也不去,就待在自己的禪舍裡。豆蔻進去瞧過她,跟她聊了幾句,回來告訴我說,白彩荷竟然在認真地抄寫佛經。真是奇了。我也就隨她去了。只要不來煩我就行了。”
三個人一路說着話,一路行走,不多時,已經到了淨河菀居。
白芷剛要進去,卻被楊鳶洛拉住。
楊鳶洛總覺得今日的淨河菀居跟昨天的不一樣,現在想想,這淨河菀居今日竟然如此安靜,安靜得可怕。
這樣的安靜卻絲毫沒有給楊鳶洛帶來任何安寧,相反,楊鳶洛甚至覺得十分地恐怖。
如果不是淨河菀居已經了無人煙,那麼就是有人在淨河菀居設下了埋伏,專門等着她們幾個人來上鉤。
“我們這次從前院進去。”楊鳶洛做了一個手勢,示意白芷和墨惜月跟着她,從前院繞進去。
既然對方早就已經有所防備,她們再從後園子進去,反倒正好中了圈套。不如大大方方地與之正面對抗,也省去了那陷阱的煩惱。
繞到淨河菀居的前院,淨河邊的小小村莊就完完全全地現出它的輪廓。夜半時分,鄉村也已經退去了白日裡的喧鬧,安然入眠。偶然有誰家的狗兒在吠叫,也很快就會安靜下來。
正面的淨河菀居因爲添了那麼一絲煙火氣,反倒沒有那麼恐怖了。
看上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荒廢宅子罷了,也沒有皇家行宮的顯赫。一切都如此普通,除了後花園子以外,這裡就像是一個迴歸故里的富貴鄉紳所住的地方。
楊鳶洛有些黯然,怪不得墨西決這樣看重淨河菀居。
當年,墨天昶對何昭儀定然是寵愛到了極致,竟然起了與心愛之人把酒話桑麻的心思。
而墨天昶帶着何昭儀和墨西決在淨河菀居的那三天,也一定有着不爲外人所知的溫馨與美滿,以至於少年慘淡的墨西決對這裡懷念了那麼久。
一個帝王,竟然嚮往與心愛之人做一對普通的夫妻,足可見何昭儀的盛寵。
只可惜,這寵愛來得快,去得也快。眨眼間,竟然已成過眼雲煙,恰如眼前已經荒廢了的淨河菀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