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打了,語文老師那張塗滿濃妝的臉無法抑制地發紫,然後跑了出去。
同學們不知是愧疚,或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總之,班級裡靜得能夠清晰地聽見同桌安諾爾的喘吸聲,過了一會兒,班長跑了過來,很不自在地說:“同學,校長叫你過去。”
我微微蹙眉:“在校長室?”大概是我得罪了太多的人,她害怕跟我多接觸一秒就會被排擠,連忙點頭就跑開了。
我整理了一下外套站了起來,擡腳剛要走,卻發現一角一緊。
我回眸,安諾爾非常緊張地拽住我的襯衫衣角,滿眼驚恐與不安,還有,絲絲的愧疚。
我儘量露出一個笑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別擔心。”
我敲了敲門,喊了聲報告,裡面的討論聲戛然而止。
隨後一個人說了聲“進來”。
我推開門進去。
幾位老師在那,推開門的一瞬間,所有的目光都打在我身上。
我嘴角噙着禮貌的笑容,微微鞠躬。看着比較怪的中年男子,大概是教導主任:“過來坐吧。”
我走過去,也不拘束:“坐就不必了,老師們都站着呢。不是說校長找我嗎,校長是?”
中年男子果然:“我是教導主任,想跟你談談。坐下吧,老師們也坐下吧。”
大家都坐下了,我也坐在了辦公桌前,心想着大概是快上任的校長吧,所以那麼急着利用職權。我看着教導主任,等待他說下去。
他先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後開口:“剛纔你們語文老師跟我反應了情況,你這種行爲可是非常的惡劣啊!尊重老師和同學,難道你不會嗎?這樣當衆給人難堪,可是要記大過在學生檔案中的啊——”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做了個手勢:“stop!”然後又收起笑,雙手按在桌上站了起來:“可是,老師,我並沒有做錯啊。”
他似乎沒料到我如此大膽,愣在了那。我又繼續:“行爲惡劣,是嗎?那請問當衆羞辱別人的生理缺陷這種行爲,這種侵犯他人人格尊嚴權的行爲就是否值得提倡呢?所謂的尊重老師,同學,那是在他們尊重別人的情況下才能夠得到的,應有的迴應,可是請問邊上的語文老師,您以及那些學生做到了嗎?”
我突然看向一邊的語文老師,冷淡地與她對視。
在她的慌亂中又轉頭看向教導主任:“至於當衆給人難堪,我可覺得我自己一丁點都不過火啊,至少相比與他們將自己殘酷的笑聲,狠狠地踐踏在那麼渴望光明的人的心靈上——我,一點,也不,過、火!”最後我用幾近怒吼的狀態撐在桌子上。
記憶,在那一刻,漸漸地重疊,其實,痛苦不過回憶。
姐姐帶我離開科協,是我九歲的時候。
*我在遙遠的時光間隙,淡淡的向你揮手致意,相識遠比相逢超乎想象的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