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駒過隙,眨眼間便入了臘月,感覺沒過幾日就進了二十幾日入了年關了,還有不到一個星期的日子就是農曆的春節,因爲,要過年了嘛,在外打工的大山兒女們陸續返回村裡,給這冷清已久的村落帶來久違的活力!到處洋溢着欣欣向榮的景象,就像村裡有人結婚似的,那叫一個喜慶。
兄弟三虎也回來了,上次見他還好端端的一個人,而這次再見到他,他好像一夜白頭,滿頭的白髮,滿腹的心事,人彷彿一下老了二十歲,而且煙不離手跟個老頭似的,如果,真如我叔伯大娘張蘭英說得那樣,他的孩子是她老婆與我生的,他一定不會來找我玩得,或者說,我們三人之間有一層窗戶紙捅破了就不好了,現在想來我真是個畜生,就是畜生也做不出這種事來啊。
我們倆小時候就形影不離,到了現在只要有功夫他就和我泡在一起,或許吧,人生最難得可貴的就是擁有一發小,從小一起長大,最後一起慢慢老去這樣纔會給人生平添幾分美好,可我在這美好之外辦得這缺德事,哎,還是不要講了……。
時間又一晃進了臘月二十六日,離大年三十不過幾天的日子,景琳單位早就放假,從她放假的那天起,我就把她接入我偶爾回她孃家一趟,關鍵是俺倆你儂我儂的甜蜜着呢,誰也離不開誰,所以,她就一直呆在我家裡。
二十六日,那天清晨,我娘做好地瓜糊糊我正往屋裡端鍋呢,我們當家子的五叔五嬸邵長海夫婦就跑進我家院裡找到我,我聽見匆忙的腳步聲不由得回頭看見他們,說道:
“五叔,五嬸,你們幹什麼呢?着急忙慌得”
“二蛋兒啊,都臘月二十六了,馬上過年,可你小翠還沒有回來, 你說這可咋辦啊?”五嬸說着說着便泣不成聲。
“什麼……“我聽了心頭一顫,手一抖,手裡端着的熱鍋就扣在了我腳上,我像是瘋了一樣,或者說着了魔一般,居然忘了地瓜糊糊的滾燙燙傷的腳:
“我早該料到的,我早該料到的,是我糊塗沒有阻止小翠妹子,不能再去城裡打工的“二蛋,你怎麼了?”景琳十分擔心的想要脫下我的鞋子,看我傷着沒有。
“琳琳,別脫了,來不及了”我推開景琳,就往院外跑。
“娘,我出去要是找不到我小翠妹子,我今年就不回來過年了”
“邵二蛋,你換雙鞋也好啊”景琳追出院門外。
我轉回身來一下子把景琳抱入懷裡貼在她耳邊說,‘小翠妹子,都這時間點了還沒有回來,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你在家照顧好爹孃,我儘量趕在過年前回來。
“嗯,你自己注意安全啊,我和咱爹咱娘等你回來過年“景琳一句話那麼說完就哽咽了,接着便是清淚兩行,我狠狠的親吻她一口,然後,轉身飛奔。
我早該料到小翠妹子是今天的這個結局的,我的直覺告訴我,小翠妹子可能已經不再人世,她的魂魄可能正躲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等着我把她領回家呢,上次,也就是前些年,她和婷婷姐在市裡打工的時候,婷婷姐被人先奸後殺,然後拋屍野外,那個時候,我和師父就生怕小翠妹子出事,所以,當時就把她接回鄉下老家,勸告她不要在出去打工,可是她這些年在外打工,心也野了,嚮往城裡的生活,誰也留不住她,誰能想到悲劇偏偏又發生在她身上呢。
“大侄子,你激動啥,你聽我給你講清楚你妹子在哪裡打工,你也好出去找啊”五叔追了上來。
“你快說我小翠妹子在哪裡打工?”我恨不得一下子跑到小翠妹子打工的地方。
“就在咱們地級市裡”我聽了猶如五雷轟頂,那座城市在我心中完全變成了傷城,先是我婷婷姐,這次又是我小翠妹子,老天,你不長眼啊,你爲何總是欺負老實人家我該替他們找誰喊冤呢。
“我知道了”我回應一聲剛想再次奔跑出去,卻突然清醒一下子站住:
“對了,五叔,你快告訴我,小翠妹子是跟着誰去市裡打工的,我去問問線索”畢竟,我不能圍着市裡的大街小巷一條街一條街的找吧,那樣,太沒有目標了,就是找到明年春節也很難說啊。
“不知道啊,咱也不認識,只是聽你妹子說是她以前在一起打工的同事”五叔急得雙眼通紅,也講不清他閨女到底是在什麼地方打工。
“五叔,你好糊塗啊”我埋怨一聲,馬上就要跑進師父家的時候,五叔好像想起了什麼,他在我身後大聲喊叫:
“二蛋啊,你小翠妹子的表姐在市裡的時候見過小翠幾面,她表姐倆還在一起吃過好幾頓飯呢”
聽到這,我趕緊迴應,說:“你在這等一會,我開出車來就去找這小翠的表姐去”
我扭頭跑進師父家,給師孃說明情況之後,我就把車子開出了院來,師孃送出我老遠還不忘叮囑:
“二蛋,你一個人出活,千萬要加小心啊,記得早些回來,別冷了景琳的心”
“我知道了,師孃,如果,年上,我回不來,你和虎子就去我們家過年,那樣能熱鬧些”
我顧不上與師孃多言,趕緊載上五叔趕往李家莊,也是是小翠的二姑家,我五叔的二姐家裡。
到了李家莊,找到五叔的二姐家裡,請出小翠的表姐李環環,李環環年方十八,出落的亭亭玉立,有資有色,挺正派的一個女孩。
我和五叔找到她的時候,她聽到自己的表姐邵小翠至今未回,非常非常的擔心,她自顧哭泣的說,“這馬上過年了,我表姐還沒有回來,摸不是出事了吧”
“熊孩子,你咋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呢”五叔的二姐二姐夫呵斥自己的女兒,不讓自己的女兒胡說八道。
“妹子,你快給哥哥說說,你最後是什麼時候見過你小翠姐的”
“最後,一次,就是剛進臘月,我回來之前,我們姐倆還在一起吃了頓飯呢,我要她跟我一塊回來,可小翠姐說,她在幹上幾天,想多掙些錢在回家來過年呢”
“那,你知道你小翠姐在什麼地方打工嗎?”我焦急的問她。
“不知道”李環環很直接的說。
“那你們平時是怎樣見面的?”
“我們只是在街上偶爾遇見的,前後見了不到三次面,最後一次,是我姐去工廠找我的”
“你的意思是,你小翠姐能找到你,而你卻聯繫不上她,對嗎”
“嗯,我每次見她都要問,可她卻不肯說,十分保密”
“那你這幾次見你小翠姐,你看她有什麼變化沒有?”
“有,小翠姐完全像換了個人是的,打扮的非常漂亮,穿着十分洋氣時髦,而且,化的妝十分漂亮,不過,看上去就是很沒有精氣神”
聽到這,我心中思量,小翠妹子,不敢告訴別人自己的職業,而且,還跟換了個人是的,會打扮,會化妝,十分時髦,莫非,我不敢想下去,也沒有時間想下去,現在最要急得事情就是趕緊找到邵小翠,不管她是死是活,反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表妹,你願不願意跟我去找你小翠姐姐”我激動的一下子握緊李環環的手,嚇得她花容失色,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道歉:
“表妹,你不要誤會,我比你更擔心你小翠姐姐,你同我一塊去把你小翠姐姐找回來可以嗎?”
“嗯,好”
得到李環環的應允,我拉着她的手就跑出來他們家遠門,他爹他娘追出來說:
“什麼局面,這是什麼情況,就這麼把咱閨女領跑了”
“ 你說啥呢,死老頭子,他們是去找人,又不是私奔”
“二姐,姐夫,你們放心吧, 前我們一定會把環環送回來的”
“你們去吧,先找到小翠再說”
“五叔,你老別墨跡了,快點上車”我坐在車裡大聲的呼喊五叔,五叔聞聲也生怕耽擱時間,趕緊跑上車來,他屁股還沒坐穩,就說:
“二蛋啊,趕緊返回村裡拉上你五嬸”
“時間來不及了,五叔”
“還是回去拉上吧,有些事情俺一個人做不了主啊”
“哎,也好”我加足油門躥回山根村,拉上哭得暈厥幾次的五嬸趕緊往327國道上趕,想想上次出發時,車上坐着的是,我,師父,老張叔嬸,而,如今早已物是人非,現在車上坐着的是我和五叔五嬸,結局都差不多,都是在外的打工的女兒出事了,想想可能又是一個悲劇,我的心就不由得揪得疼,再加上被燙傷的腳掌,只要一加油門,傷口就鑽心的疼,可,這一切我都顧不上了,我只希望我的小翠妹子活着,我能把她健健康康的領回來,但願她只是爲了多掙些錢讓父母生活的好一點,她只是想爲自己能過上城裡人的生活而比別人多努力一點,她是個積極上進的姑娘,我懇求老天能保佑這個善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