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曼將手從鼻子上拿了下來,道,“還好,能夠忍受。”是啊,比起和妖怪直接廝殺,這樣的算是比較小的問題吧。只是沈素曼一直都是大小姐的做派,在這樣髒亂的環境下面,還是覺得渾身不適。
林少華定眼看了前方,眉頭不自覺間又皺了起來,也許這樣的事情是他司空見慣了的,但是神情之中依然還是那樣的悲天憫人,這也是要道行的啊,像是那個小狐狸吧,雖然是活了那麼一大把年紀,但是沒有這種的心情,難怪做不成狐仙的,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成仙標準,應該是有一顆以天下爲己任的博大之心。首席弟子果然是不同啊,沈素曼看着林少華,心裡暗暗讚歎道。
“大家都小心一點,不要受傷了!”林少華突然間發號施令道。於是大家都開始衝了上去,只有沈素曼,行動比別人都遲緩了一些,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可以想些有的沒的,是有沈素曼了。
當這一羣人主動上去後,那些喪屍們,已經興奮地蠢蠢欲動了,不再去費盡心思地追趕不斷逃離的人羣,只是張着手臂,朝着這邊奔過來,怎麼回事啊?沈素曼心裡很是詫異,之前在迷霧都裡面見過那些變成喪屍的人們,行動力比這些要遲緩的多可是現在的喪屍們,都像是進化了一樣,行動比普通人要敏捷的多,難怪抓住人肆意地撕咬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地上都有成羣結隊的喪屍們聚在一起,啃噬着已經暈過去的人的屍體,掏出內臟等,吃的不亦樂乎,這樣的場面看着讓人有種想吐的感覺。
天靈宗的一個弟子快速地移到那一羣喪屍身前,將手中的劍一揮動,就有一種藍光出現,將眼前的屍體和喪屍們分開了,喪屍們被打擾後更加的憤怒,轉而攻向這名弟子,但是這位道長不慌不忙,只是淡淡地站定着,等着這羣已經淪爲惡魔的人的攻擊。
“呲——”是血肉分離的聲音,喪屍們都已經是身首異處了,道長的刀法很是快速,一刀下去都不會有偏差,就這樣高效率地解決着這些喪屍。
而林少華,更是一個奇蹟,喪屍們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樣的法術,這樣的結界也太強大了,不僅可以阻擋,還可以將臨近的喪屍們全部地擊倒。
沈素曼就比較的悲劇了,以前還有個鏡子戴在身上,還可以用玄天鏡的靈力來殺敵,但是那一次以爲要把玄天鏡弄壞,所以就不想要了,看着天靈宗的人都是使用劍,所以自己也弄了一把,但是之前的劍法不是很高明,所以要用劍來阻擋不斷涌現出的喪屍,還是比較吃力的。
一邊打着喪屍,沈素曼一邊想着自己是多苦命啊,當初道長怎麼不給一個像樣一點的法器啊,現在就用不着這麼累了。對於現在的沈素曼來說,招架這些小角色還是比較容易的,只是內心裡有很多的疑惑,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導致這些東西總是陰魂不散的。
雖然是殺的喪屍,但是心裡還是有一些不舒服,畢竟這些人之前也是自己的同類啊,同胞相殘,這樣的場景是沈素曼最不喜歡見到的。經過了一番廝殺,這樣霍亂到底是止住了。在城中亂跑的喪屍現在都已經橫屍遍野了。看着這樣的場景,沈素曼心裡大念罪過罪過。
“沒事吧?”不知道什麼時候林少華已經走到沈素曼的身邊,看着沈素曼的臉色好像有些不自然,於是問道。
沈素曼從自己內心的罪惡感中回過神來,擡起頭說道,“師兄,原來是你啊……”
“你大病初癒,看來要找個地方讓你休息一下。”一旁的白雲峰也走過來說道。
“放心吧,我可不是那麼脆弱的,哼,那個邪血皇,如果讓我抓到了,一定不能讓他好過,竟然還有膽子做這樣可惡的事。”沈素曼恨得牙癢癢的,不應該就這樣的讓這些人白白的死去,一定要討個公道回來。
“這城裡,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感染了屍毒,要是不及時地控制的話,這樣整個城很快就會成爲一個死城的。”林少華看着周圍說道。
“嗯。師兄,那我們現在就去挨家挨戶地搜尋吧。”一個天靈宗的弟子說道。
沈素曼沒有休息,也是跟着他們一起出發了,只不過,都是分散了的,這樣一來就可以通知更多的人了。
…………
早春已經過去了,很多經歷深冬的樹木都開始長出新綠了,而且很多常年都是深綠色的樹木此時此刻應是更加的蒼翠了。一位妖豔的紅衣女子坐在樹丫上,明明是很纖細的樹枝,卻可以承載住少女的身體。女子似笑非笑的坐在樹葉之中,看着地面上的一團發光的粘稠物。
“我說,邪血皇,這就是你新孵化出來的新品種,怎麼看……都覺得……”女子欲言又止,將手放在脣邊,一股譏笑聲就開始蔓延開來,雖然是極力地掩飾着,但是這樣一點用都沒有,下面的人仍然能夠很清楚地聽到這樣的言外之意。
“蓮門主,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小看我的實力?”邪血皇有些憤怒,看着在自己頭頂上的女子,就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侮辱,這女子分明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一點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裡,要不是她是魔宗坐下的得力助手,現在邪血皇體內沸騰的憤怒之火可以活活地將眼前的女子燒成灰燼!
“邪血皇,你多慮了,只是看到你能夠有些進步,倒也不爲魔宗大人對你的期待,只是小女子實在是看不出這些和你之前的那些貨色有什麼區別。到時候還不是被人一劍就制服了?”蓮兒繼續說道,一點都沒有看到邪血皇臉上的血管都因生氣而極致的擴張着。
邪血皇不知怎樣動作就瞬間移到了蓮兒的面前,整個身體都是騰空的,怒意在整個林間穿透着,到處都可以聞到隱約的殺戮氣味。一張開手,便是一陣濃烈的腐臭襲來。朝着面前宛若仙人的女子襲來,一點都不含糊,只是想要讓面前的這個人徹底的消失。
黑兮兮的手如干裂的田地一樣,還有龜裂的意味,口中貪婪地說出,“哼,即使是魔宗,也不能這麼的看不起我,好吧,今天就用你蓮門主的血來治療我的傷!”邪血皇邪笑着,看着蓮兒,貪婪的樣子畢現無疑,只是邪血皇太低估了對手的實力,沒有發現蓮兒的表情是那樣的平靜自然,一點都沒有痛苦的樣子。握在白皙的脖子上的力道開始加重了。
但是蓮兒面上的表情更加的奇怪了,不是因窒息而產生的痛苦表情,相反,笑意是更加的明顯了,“邪血皇,你這樣對待女子是不是太粗魯了呢?”話音剛落,就看見蓮兒就像是一段紅色的錦緞一樣從邪血皇的手中滑落,這股趨勢是無法抵擋的,當邪血皇意識到這一點,並慌亂地制止這一切的時候,發現就像是抓不住手中的沙子一樣。
面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邪血皇不可置信地看着蓮兒,這個女人究竟是怎麼逃脫自己的手心的?這還是第一次能夠有人從自己的掌中逃脫。
“哼,逃倒是挺會逃的,你也就這個本事罷了!接下來,我可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你的!”邪血皇眼中的目光變得凌厲起來,手中一轉,一條條灰色帶有金屬光澤的指甲就顯現出來了,很是尖銳,要是劃在人的身上,肯定會割破五臟六腑。
蓮兒的臉上出現一絲狡黠,輕蔑地看了一眼,沒有動作,只是說了聲,“你還不出來嗎?現在本姑娘不想陪他玩了。”像是對着空氣一樣,呼喚着什麼人出來一樣。
血奴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邪血皇的身後,邪血皇背對過身,看着血奴,心裡想着有一絲的不對勁,但是還沒有想明白。“你怎麼來的這麼遲,讓本血皇看看你的本事,殺了這女人!”到底是邪血皇,什麼時候面子都是放在第一位的,親自動手將蓮兒除掉,好像殺雞用了宰牛刀一樣。
聽了邪血皇的話,血奴沒有一點動靜,就像是邪血皇的話是空氣一樣這樣讓邪血皇的脾氣更加的暴躁起來,本來蓮兒的一番話就讓他很是狂怒了,這下,自己的屬下也不聽號令,讓他很想打開殺戒。
“你這個廢物!”邪血皇大罵道,揮手就將一陣帶有閃電般的光流發出,直擊血奴。這時候看樣子是要清理門戶了。只見血奴還是擺出他那一貫的作風,沒有一絲表情地躲過去了,這一擊便落在了身後的樹木上,全部都變成了焦炭。
蓮兒看着邪血皇發出的這一擊,心裡邊感嘆道,這邪血皇,雖然智謀不高,但就是本事來講,也不是酒囊飯袋,還是有值得利用的地方,但是今天好像是能者取而代之,恐怕邪血皇命不久矣。
“哈哈,你這小子,平常不吭聲的,沒想到還是藏了一手的啊。”看着血奴輕巧地躲過自己的一擊,邪血皇笑道。
“廢話少說,如果要取我的命,直接來拿吧。”聲音就像是冰窖裡面傳出來的,如果和之前相比較,血奴只是邪血皇的奴隸,沒有任何自己的情感,任憑打罵,但是現在的血奴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城府極深的可怕之人。邪血皇萬萬沒想到,那個血奴,竟然有一天會背叛自己,走在自己的對立面。
畢竟曾經是自己的手下,實力當然是不如自己的,邪血皇雖然聽到這寒澈骨的聲音時嚇了一跳,但是還是穩住了自己的心態,做好準備,就朝着血奴攻擊過來。
“哈哈,你的速度怎麼能夠跟我邪血皇相提並論,殺你簡直易如反掌!”邪血皇似乎是能夠解決這個門內叛徒的,血奴畢竟是自己的下手,什麼招數自己都一清二楚,所以邪血皇還算是擒住了血奴,正要淘出他的心臟。
蓮兒在一旁看着止不住地搖頭,“這麼簡單就被抓住了嗎?血奴難道我是高估了你嗎?”蓮兒失落的表情浮起在臉上,“看來不管是怎麼合作都是不愉快的呢。”
“哼,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長好本事了再來和我對抗啊,這麼不喜歡活在這世上嗎?”邪血皇看着血奴,一臉地猙獰,原來殺害同類也是這麼爽的事情,一點都不比殺人的感覺差。
血奴仍然是沒有表情,只是低着頭,就像是平常他對着邪血皇的樣子,只看見黑色的陰影打在他慘白的臉上,一片死氣。
“受死吧!”邪血皇說了一句,就看見他飛快地就移動到血奴的身前,一雙銳利的爪子就顯現在了空中,夾着着一絲暴戾氣息,攜裹着陣陣殺氣而來,如果是一般的人,根本就無法辨別出邪血皇的動作,一旁的蓮兒看着只是搖頭,心中幽幽地嘆道,“難道你連閃躲的餘地都不留嗎,還是你根本就是不想抵抗了?邪血皇這個蠢貨,沒想到連手下也是這麼的蠢不可耐!”
就在蓮兒還爲着血奴就此要變成亡魂的時候,不可置信的一幕出現了,只見血奴的身體被邪血皇撕開了一個很大的口子,但是邪血皇的表情卻不是那麼的愜意,反而是一種痛苦和麪部抽筋的表情,因爲邪血皇感到自己探入的好像不是一副實實在在的軀殼,就像是進去了一個無底洞一樣,伸不到底,而且,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個血奴的軀體就像是一個可以吸納一切的洞穴,將他的手要活生生地吸進去了。
這個時候血奴的表情纔會有一絲的變化,也許是因爲事情的發展是朝着他所想的發展吧。
“你……”邪血皇的眼中露出了驚恐,但是這也爲時晚矣,還沒有等他張口說一段完整的句子,就看見血奴的身後伸出一些條狀的物體,就像是枝椏一般,不過是無限延伸的,朝着邪血皇席捲而來,突然間把他包裹住了,只剩下腦袋還露在外面,其他的身體各個部分都已經是裹在這密密麻麻的樹枝狀的牢籠中了。
“很不幸,邪血皇,我還是想看一看你臨死前的表情是不是也同樣精彩。”血奴戲謔地說道,這還是他第一次有了如此豐富的表情,邪血皇對這句話很是熟悉,因爲這是他一貫常用的句式,是啊,他就是喜歡看人臨時前的恐懼的表情,但是爲什麼,這一天會落到他的身上,邪血皇想不清,血奴只是一個區區的奴隸而已,憑什麼可以這樣囂張!
即使是見過了很多的生死,但還是如果不親身體驗很難知道臨死之前是怎樣的一種悲傷和絕望,雖然現在被圍困住的是血奴,但是他卻能夠體會到什麼是生不如死的表情。
…………
“庭妍!!!……血皇,求求你,不要殺她!!!——”一個長相很是清秀的男子,聲嘶力竭地叫喊着,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看着邪血皇,希望他能夠聽見去自己的話語。
但是現在已近受着本能驅使的邪血皇,根本就不會在意血奴說了些什麼話,只是自己的一個小小的奴隸而已,有什麼權利和自己講條件。
女子的脖子就掐在邪血皇的手中,因爲有段時間的缺氧,已經變成了青紫色,神志不清了。“還是一個伏妖師,我更不能錯過了,這是百年難得一見啊……哈哈哈……”刺耳的笑聲在耳邊迴盪。
血奴一路跪着爬到了邪血皇的身邊,幾乎是要哭了出來,“血皇,求求你,放過她一馬,我的修爲任你取捨,只要你能放過她……”
邪血皇低垂着眼睛,很不屑地說道,“就你?算了吧,我看你小子是不是受了人間情愛的蠱惑,喜歡上這個人類女子了?沒出息!”說完便一腳將血奴踢開,飛了好遠才重重地落了下來。就在血奴奮不顧身繼續往前趕時,邪血皇已經將女子的脖頸一併扭斷,吸乾了鮮血……
…………
這是兩百年前的事了,但是血奴卻清楚的記得,這兩百年的每一天都是數着日子過來的,“哼,邪血皇,你還記不記得,兩百年前的今天,你犯了什麼錯?”血奴問道,但是似乎也不是在問,更像是一種自言自語。
邪血皇已經記不得那麼久遠的事了,什麼叫錯誤的事,如果現在能夠想起來的話,就是當初不應該埋下這個禍端,應該早就察覺血奴是想背叛自己的,早應該殺了!
“混蛋!你有種就將本血皇放了,讓我撕爛你!”
血奴笑道,心中暗想,“沒有可能了,當初你將庭妍殺死的那一剎那,就是你悲劇人生的開始,我會懲罰你,你就用餘下的時間慢慢受苦贖罪吧!”這樣的念頭一起,枝椏狀的利器就急劇縮緊,邪血皇痛得哇哇大叫起來,邪血皇的肉身已經被血奴吞噬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