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才與廢物

鎮中心,覺醒臺。

“劉峰,水、冰元素共鳴,二級、資歷:低!”

“邢崇輝,火元素共鳴,四級、資歷:低!”

身着青衣的神官,神情肅穆,漠然地念到。在他身邊,坐着一位藍衣神官,正俯身奮筆疾書。

“這都是些什麼歪瓜裂棗,浪費時間。”藍衣神官嘀咕。

“閉嘴。宋延。”青衣神官呵斥道,“下一個!”

無人上臺。

“怎麼?連上臺的勇氣都沒有嗎?就你們這樣還搞什麼覺醒!不如早點回去養豬種地!下一個!”

話音剛落,一名少年飛快跑出,人羣所有的額注意力迅速全部集中到他身上。少年不過十五左右,雖稚氣未脫,但卻有着與其年齡不符的沉着與冷靜。即使遭譏諷,卻沒想其他少年少女那般顯出明顯的憤怒。

“名字。”宋延冰冷地問。

“沈敬堂。還有,閉上眼睛。”少年按亦是冰冷地回覆道,看都沒看宋延一眼,徑直地向覺醒臺中間漂浮着石劍走去。沈敬堂輕輕擡手觸摸劍柄,緩緩閉眼……

“嗬,裝神弄鬼。”宋延嘲笑道。

“沈敬堂!加油啊!別叫人看扁了我們啊!”忽然,人羣間傳出一聲大喊。頓時,剛纔還如一灘死水般的人羣立即洶涌起來。歡呼喝彩聲不斷。此時,這名冰冷的少年,儼然成爲這羣人的象徵,即使那些剛被淘汰的人,也不吝讚美,彷彿他的成就屬於所有人一般。

青紅交織的光芒從沈敬堂掌間浮現,順着劍柄,一路蛇行而上。分佈於四周的石燈緩緩升起,其中青色和紅色的石燈,瞬間迸發出刺眼的光芒!將這個小鎮都淹沒在光輝之中。半晌,那兩股劇烈的光芒才逐漸散去。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光晃瞎了眼,最早睜開眼的兩位神官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二者有生以來,從未見過此等天賦的天才!分別代表草,火元素元素的青燈和紅燈已經凌駕於石劍之上!

“天……天才……”青衣神官的肅穆與威嚴,此時已不見蹤跡。

沈敬堂沒有理會錯愕的神官,直接向臺下走去……

“天哪……”從失明中掙脫的人們震驚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沈敬堂!天才!”寂靜人羣頓時爆發出崩山裂地的歡呼與喝彩,有些人甚至落下熱淚,爲這與自己毫不相干的榮譽,即使所有人甚至根本不知道,這位名叫沈敬堂的少年到底從何而來。青衣神官這時才緩過來,強壓激動而顯得聲音微顫:“沈敬堂!草元素、水元素共鳴!八級!天賦:極高!”

聞言,人羣的歡呼聲更進三分,所有人都沉浸在這片喜悅與自豪之中,即使是剛纔還出言不遜的神官們,此時也化爲歡呼者之一。然而,人羣不過是因爲沈敬堂爲他們挽回顏面而歡呼。他們不知道,八級雙元素共鳴的人有多罕見。

在整個昀歌帝國之中都屬佼佼者。

不相同的喜悅充斥着周遭,然而,帶來這一切的少年,早已悄悄離開。

“天賦不錯。”一道沉穩而嚴肅的聲音沿街傳來,將所有的喧囂與自豪全部斬開,人羣自動讓出一條路。

兩位白衣老者沿路緩緩走來,身後還跟着一位衣衫襤褸、惶惶不安的消瘦少年。

“那不是呂知一那個臭小子嗎?”

“跟在神官後邊幹什麼?”

“他……他不是要偷神官東西吧?”

“千萬別搞什麼幺蛾子啊!”

……

人們小聲議論着,每個人都緊張兮兮地看着他,不少人還衝他努嘴、使眼色。在他們與呂知一共處的這些年裡,凡是跟人沾邊的事情,這小子是一件也不幹!所有人不約而同地認定:呂知一這小子絕對是來搗亂的!一個孤兒、小偷跑來湊什麼熱鬧。

“又不是我想來的!我也想走!”呂知一一臉不情願,在心底無奈說到。

宋延搶先一步來到三人面前,畢恭畢敬地跪下,像一條搖尾乞憐的狗一般,低頭,雙手舉過頭頂把記錄呈給老者:“燕秋大人,這是這次覺醒儀式中比較出色……”

“燕秋,你們聽見了沒?那位大師叫燕秋啊!”鎮長激動得聲音顫抖,兩腿一軟硬生生跪在了地上,“我死而無憾了!”所有人都知道,這場儀式有王都來的神官主持,但沒有任何通知說具體來的是什麼人。

沈敬堂聞言,頓時停下腳步,臉上寫滿震撼,恐懼、憤怒頓生心頭。雙手死死攥緊,因爲太過用力,指甲已經嵌入掌心,鮮血一滴一滴掩着指縫間流出,沈敬堂一字一頓地說:“風神飛廉,白燕秋!”

“什麼!”所有人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少人當場暈了過去。

白燕秋,在八年前與鬼方的大戰之中,憑一己之力擊潰敵方三萬主力,一舉挽救了帝國的英雄。因爲他是風元素共鳴者,風伯嶽重的契約者。在那之後,人們便以古代風神的名字“飛廉”稱呼他。早在那時,他就已是半步君王級別的超級強者。放眼整個世界能與之匹敵的人也寥寥無幾

“嗯,知道了。”白燕秋看了臺下一眼,便又轉過身,漫不經心地回答,隨手把筆記遞給了身邊的另一位稍顯年輕的白衣神官,“宿道,你和孫湘一起看看。看完給我說下大致情況就行。”

“是。”周宿道接過筆記,轉身和青衣神官一起翻閱起來。

在這片震撼與躁動之中,呂知一卻一臉茫然。畢竟在他八歲時,他就在艱苦謀生了,每天吃了上頓沒下頓,哪有什麼閒工夫去管誰是英雄,誰是廢物。榮耀?那是在人吃飽了撐的時候纔去想的!

“那個……”呂知一拽了拽白燕秋的衣角。

“放肆!你什麼東西!膽敢碰燕秋大人!”宋延飛身一步,死死鉗住呂知一右手,用力一擰,呂知一整個人都隨之扭成一團。

“疼!疼!你丫是不是腦子有病啊!我幹什麼了我?”呂知一被這劇痛激得爆了粗口。

“放開!”白燕秋大喝一聲,一把拽開宋延,“蠢貨!一會兒再收拾你。少年,沒事吧?”

“有事!當然有事!事情大了去了!他再用點力,我手就斷了!不想要我參加儀式就直說嘛,把我騙過來,還要卸我胳膊!沒天理啊!沒天理!”

白燕秋臉色有些難堪,現在無論是維護手下,還是向面前這小流氓低頭道歉,都有些失了身份。半晌,白燕秋才緩緩吐出一句話:“宋延,道歉。”

“這……抱歉。”宋延不甘心地小聲說到。

“聽不見!”

“抱歉!”宋延咬牙切齒地說道。

“聽不見!根本聽不見!這麼小聲,還道什麼歉?”呂知一把臉撇在一邊,無視了宋延那副憤恨到極點的表情。

白燕秋見事情越發失控起來,對呂知一拱手欠身道:“少年,看在老朽的面子上原諒他吧。”

“既然大師都這樣說了,那我哪有不接受的道理。打狗要看主人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噗。”審閱筆記的二人不禁暗暗笑了一聲。

白燕秋有些無奈,領着呂知一到石劍前,“把手放上去,等劍柄上的時鐘轉一圈就行了。”話畢,便到走到臺下,集中注意觀察臺上的九盞石燈,生怕錯過了一絲期待的光芒。

“大師,你看什麼呢?”呂知一湊到白燕秋身後,問。

“你?你下來幹什麼?”白燕秋有些愕然,他專注在看石燈上,完全沒注意到呂知一已經悄悄下來。“我不是說了等時鐘轉一圈嗎?一盞燈都還沒亮呢,你這麼急着下來幹什麼?”

白燕秋屬實有些無語,他本以爲呂知一這小子只是喜歡耍嘴皮子,幹正事應該還是靠得住的。畢竟,好歹也是知道王室禮儀的人,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可是這小子居然當着大庭廣衆的面,連半點規矩都沒有,直接就下來了,連測試都不做。哪怕你確實天賦差點,但只要你有上進心,這些都是小事。白燕秋心底不覺有些生氣,他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那些自甘墮落的人。他正準備起身教訓呂知一,卻被呂知一搶先一步。

“對啊!”呂知一有些疑惑,“已經轉完了啊。”

白燕秋有些吃驚,連忙起身上臺查看。雖然以他的實力,在臺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他實在不願意相信眼前這一幕,九大元素居然完全沒反應!

傳說中,創世的神明用九大元素,光、影、風、水、火、土、草、雷、冰,構成了世界上一切物質。因此,所有人,無論什麼年紀都或多或少的對於九大元素有着親和力,只是程度不同,十四至十六歲是元素最爲強烈的時期。而眼前這個傢伙,居然一個親和的元素都沒有。

白燕秋完全沒有因爲自己失了眼力而惋惜,此時,在他的心底完全只要對呂知一的同情。

廢物,已經完全都不能形容眼前這位衣衫襤褸的少年了。這隻有上輩子刨了神的祖墳纔會有這下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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