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倭國本島,徵倭軍大本營。
東溟夫人單美仙、東溟公主單婉晶,攜徵倭軍衆將領、高手、甲賀伊賀忍士,上百人浩浩蕩蕩行至轅門前,大禮迎接倪昆一行。
“單美仙【單婉晶】拜見公子!”
倪昆腦海中的小惡魔,無視金身大佛鎮壓,揮舞着鋼叉叫囂:
“得叫爸爸!”
小天使一身正氣,聖光凜然:
“嚴重同意!”
倪昆念頭一動,金身大佛佛光怒綻,鎮下惡魔天使,面上一派從容,看着大禮拜倒在自己面前,姿容、身形皆與祝玉妍頗爲相似的單美仙淡然說道:
“都起來吧。美仙你如今已經是一軍之主,將來更會是一國之主,縱使見我,亦勿需行此大禮。”
單美仙抿脣一笑,視線自倪昆身後的祝玉妍身上輕飄飄一掃而過,又對倪昆嫣然說道:
“當日若非公子,妾身已成倭皇玩物,婉晶亦恐難逃魔爪。
“我母女二人幸賴公子援手,才能擺脫倭皇掌控,翻身作主。能有今天這番造化,亦是多虧公子一力扶植。
“是以無論現在還是將來,無論妾身身份地位如何變化,在公子面前,都須加倍恭謹纔是。”
作男裝打扮,宛若一位翩翩佳公子的單婉晶亦連連點頭:
“我也是這麼想的。”
單美仙心裡或許還有些別樣小心思。
單婉晶就沒那麼多想法,對倪昆的感激之情相當純粹。
當初倪昆覆滅倭軍,一手扶植單美仙執掌大軍,還將所有繳獲的錢糧統統交給單美仙,後來甚至還不知從哪裡找來了數十萬兩黃金,亦統統交給了她母女二人充作軍資。
如此深情厚義,直叫單婉晶覺得,親爸爸也不過如此了——當然,她親爸爸不是個東西,拿親爸爸來比倪昆,簡直就是對他的侮辱。
再說叫爸爸的話,輩份似乎也會有點捋不順?
單婉晶心裡這般想着,也悄悄瞥了祝玉妍一眼。
睽違一年,陰後似乎更加青春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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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光滑緊緻、晶瑩玉潤的肌膚,簡直比自己還要好上幾分,不要說和孃親單美仙站在一起,就算與她單婉晶站一起,也跟一對姐妹似的,讓單婉晶心裡既是羨慕,又不禁有些小嫉妒。
尋思着要是有空,或許可以揹着孃親,私下裡找陰後討教一下如何駐容養顏、保養肌膚——這大半年風吹日曬,領軍征戰,她皮膚可是沒以前那般水嫩了,稍微粗糙了一點呢。
“你們啊……”
倪昆搖頭笑了笑,大袖一拂,一股柔和勁力,將單美仙、單婉晶托起,又號令衆將起身,這纔在衆人簇擁下,步入大營轅門。
徵倭軍大本營,乃是圍繞一座天守閣形制的城堡所建。
這城堡原本屬於一位高級大名,早追隨倭皇死在了倪昆的聚變大葬之下。
那大名隨軍出征的幾個兒子、大半家臣,也統統灰飛煙滅。
徵倭軍到來後,毫不客氣砍光了那大名留守的兒子、家臣們,又把女眷配發給軍中將卒,將此城堡當作中軍大營,圍繞這一座規模還算宏大的城堡,建起了徵倭軍大本營。
此刻,倪昆一行直趨城堡,來到議事大堂之中,倪昆理所當然坐到了主座之上。
祝玉妍、婠婠、聞採婷、白清兒、小青、綱手一字排開,侍立在他身後。
單美仙、單婉晶在他下首左右首席落座,軍中諸將、高手、武士、甲賀伊賀忍裡首領,又在她二人下首依次坐下。
倪昆環視帳中,就見偌大軍帳之中,多了一些此前未曾見過的將領、武士。
其中既有倭國人士,亦有身着中原漢式武士服,不知是漢人還是高句麗人的將領、高手。
他暫不詢問這些新來者的來歷,直奔此行主題:
“本島民生,如今怎樣了?”
單美仙嘆了口氣:
“田地顆粒無收,如今本島已是饑民流離、餓殍遍地,近乎人間地獄。
“筑紫、伊予二島雖暫時未受異變波及,但今年收成也只平平,兼之二島地狹人寡,實在收不上多少糧草,支應我軍都甚是勉強,更別提救濟災民了。
“我們竭盡所能,派兵漫山蒐羅野菜野果,乃至能吃的草根樹皮,捕獵飛禽走獸,還將戰船都統統派出去捕魚獵鯨,也只勉強接納了兩萬餘饑民,再多就實在沒辦法了。”
她其實對倭國人沒有任何感情。
身爲陰後親女,販買兵器的軍火販子,單美仙的道德感不問可知,同情心亦是極其有限,可能也就比陰後稍微好上那麼一絲絲。
之所以對倭島慘狀心有慼慼,純是因爲這倭島乃是她的“應許之地”。
倭島百姓,將來也是她的百姓。
在單美仙看來,天下實在找不到比倭島百姓更好的統治對象了。
其血統、等級觀念根深蒂固,對上位者卑躬屈膝、惟命是從,又勤勞堅韌、踏實肯幹,哪怕種大米的一年到頭連個飯糰吃不上,依然能老老實實躬耕耘田畝,絕不會暴吼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放眼天下,上哪兒找這麼好的順民?
可這麼好的百姓,居然要因一場莫明其妙的災變,死上數十萬乃至上百萬。
要知道,這年頭,整個倭國諸島,估摸着也就只三四百萬人而已。
如此慘重的損失,讓單美仙極是心痛,有種眼睜睜看着自家的羊羣大片死去,卻無能爲力的憋屈感和沉痛感。
倪昆倒是毫不動容,只淡淡哦了一聲,便繼續問道:
“可曾探明本島異變的究竟?”
單美仙沉聲道:
“稟公子,妾身這兩個月來,數次派遣高手、忍者深入本島,探查異變詳情。雖尚未探明究竟,但已大致確定異變發源方向。
“前幾日,甲賀忍士霞刑部、風侍將監前往疑似異變發源處探查,算算時間,應該也快回來稟報了。”
倪昆點點頭,說道:
“待他二人回來之後,第一時間通稟於我。”
接下來,單美仙又拿出一些軍政事務向倪昆通報。
倪昆哪耐煩這些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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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說航海勞累,身心睏乏,今天就到此爲止,讓單美仙給自己一行安排住處。
單美仙還待大辦一場接風宴,也被倪昆給否了。
糧食都只勉強夠吃,哪經得起大操大辦?
倪昆甚至直接讓她不必操心自己一行的飲食,吃的喝的,都裝在芥子戒中,隨身帶着呢。
單美仙見倪昆態度堅決,也只好取消了接風宴,照倪昆喜好,安排他們住進了城堡最高層。
安頓好後,倪昆以單美仙提供的一些災變詳情作參數,起卦占卜了一次。
結果居然啥都沒有占卜出來,只勉強推算出了災變起源的方位。
可災變起源的大致方位,單美仙在這兩月之中,早就派遣高手、忍者們打探得差不多了,倪昆這次起卦,等於做了無用功。
“不僅能極大範圍地影響自然環境,還能一定程度上干擾我的卜卦……看來這場災變的根源,還真不是好相與的。”
倪昆皺着眉頭,沉吟一陣,決定等出去打探的霞刑部、風侍將監帶回更加詳細具體的情報之後,再採取行動。
當然萬一霞刑部、風侍將監打探失敗,折在了災變根源之處,那倪昆也只好在對敵情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前去莽上一把了。
掃一眼外掛壽命,曾經讓倪昆壓力山大,宛若催命符一般的壽命倒計時,早就變成了正增漲。
上次開壇氪命,以釘頭七箭書重創黯無極之後,本來只剩六百年掛零的壽命,這段時日又不知不覺增長了十年。
“大不了把增加的十年壽命,全部拿來爆核彈。五百萬噸級的聚變大葬,當世又有幾人能夠承受?”
作出決斷,倪昆也就不再多想此事,準備繼續修煉。
這時,白清兒進來稟報道:
“公子,東溟夫人派了四個侍女過來服侍,您是要呢,還是……”
“讓她們回去。”倪昆正要拒絕,忽然想起一人:“等等,那四個侍女之中,有沒有一個叫胡夷的?”
“嗯……”白清兒偏着腦袋想了想,說道:“好像是有一個哦。”
倪昆道:“胡夷留下,另外三個叫她們回去。”
“好的公子。”白清兒領命退下,很快,就領來了一位穿着短衫短裙,胸襟規模只比綱手稍遜,大腿略粗但極之圓潤飽滿,有着小麥色深色肌膚的女子。
正是胡夷。
“公子!”看到倪昆,胡夷眼中滿是驚喜,噗嗵一聲拜倒下來:“拜見公子!”
倪昆笑道:“一年不見,胡夷你還好吧?”
“勞公子掛心,胡夷一切安好。就是很想念公子。還有……”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結實的肚皮,有點沮喪地說道:“與公子分別之後,這裡一直沒有動靜呢。”
倪昆失笑搖頭,沒接她這話茬,又問了她幾句甲賀裡和她家中的情況,便準她留下來服侍。
休整一晚,次日一大早,單美仙、單婉晶便過來請安,還給他送來了兩條早晨剛捕獲的新鮮鰤魚。
倪昆笑納了這份小禮物,隨手回贈了一本厚厚的冊子。
單美仙接過冊子,在倪昆示意下打開翻看,很快就嬌軀一震,目露驚容。
這是一份功法秘藉。
以單美仙的武道修養,稍一閱讀總綱,就能辯別出這是一門何等強大的功法,頓時又驚又喜,拜倒下來:
“多謝公子傳授神功!”
確實是“神功”,因爲倪昆送給她們的冊子,正是全本聖心訣,包括根本心法、輕功、各種戰技、聖心四絕、聖心四劫。
這樣的厚贈,放在任何一個武林中人身上,都是屬於該當以命回報的恩情。
倪昆腦海裡小惡魔一本正經地說道:“不用謝,這是倪爸爸該做的。”
小天使則散發着暖暖的聖光,頷首感慨道:“這便是父愛如山了……”
倪昆本人則是微微一笑,說道:
“無需如此客氣。我既安排你們攻略倭島,據此島立國,自然也需賦予你們足夠的武力,以震懾不臣。
“更何況,未來這倭國諸島,或許還會出現更多的變故,也需要你們有足夠的力量應對,至少要能撐到我或者其他人趕來支援。”
說着,又取出一盒血菩提,以及一葫蘆天珠蜜液的交予她們:
“這些修煉資源,能幫你們快速提升實力。”
又指點了幾句血菩提和元牝天珠蜜液的用法。
單婉晶感動地一塌糊塗,要不是輩份有點捋不順,怕是當場就要叫爸爸了。
單美仙也是受寵若驚,同時對於倪昆如此慷慨的緣由,她也心知肚明,知道倪昆是因爲祝玉妍,愛屋及烏,方纔會對待她與婉晶如此優渥。
想到自己與婉晶這等待遇,全是因祝玉妍而來,單美仙心緒頗有些複雜。
一方面,她驚歎於倪昆對祝玉妍的寵愛,竟至於愛屋及烏的地步。另一方面,又有些嫉妒祝玉妍的魅力,還隱隱有些不服氣。
都是修煉天魔功,都做出了一番大事業,憑什麼祝玉妍這等邪惡妖女,就能有這般好命,能得到倪公子這下凡天神如此恩寵?
當然,此刻祝玉妍就在現場,一臉雲淡風輕地侍立在倪昆身後,單美仙也不好將自己的情緒表達出來,只用一種極微妙的眼神,輕飄飄掃了祝玉妍一眼,便對倪昆再次大禮拜謝。
送走單美仙、單婉晶,倪昆將兩條鰤魚交給胡夷、綱手,讓她倆攜手做頓魚膾、壽司,然後就繼續修煉,耐心等着消息。
此後兩天,單美仙、單婉晶早晚請安,甲賀、伊賀兩個忍者裡,也都來拜會過他這個主公——這兩個忍者裡,當初是拜了倪昆爲主公,以倪昆家臣自居。如今只是聽從倪昆安排,跟隨單美仙、單婉晶做事罷了。
當然,他們也清楚倪昆對單美仙、單婉晶的重視,對她們的命令可不敢有絲毫折扣。
這天傍晚,單美仙、單婉晶又例行過來請安,順便請教一些修行聖心訣時遇到的礙難。
一一解答了她們修行的疑惑,倪昆問道:
“霞刑部和風侍將監還沒有回來麼?”
單美仙遲疑一陣,說道:
“算算時日,他們該在昨晚之前回來……不過也許是遇上了什麼意外,耽擱了行程?”
倪昆淡淡道:
“更可能是遭遇強敵,失手被擒,乃至遇害身亡了。”
單美仙抿了抿脣,沉聲道:
“妾身明日一早,便再派出高手、忍者前去打探。”
倪昆搖了搖頭:
“連霞刑部、風侍將監這等身懷異術的精英忍士都折了,等閒高手、忍者去了也是無用。你手下雖不缺戰兵,但高手、忍者數量有限,無謂白白浪費。”
單美仙微微一驚:
“公子的意思是……”
“已經等了三天,不能再等下去了。”倪昆淡淡道:“明天一早,我便啓程前往災變源頭,親眼看一看,究竟是何方妖孽,行此滅絕之事。”
單美仙擔憂道:
“可是現在連對手是人是鬼,是妖是魔都未能打探出來,敵情如此模糊不清……”
倪昆打斷她話頭:
“無論對手是人是鬼,是妖是魔,都得儘快解決。否則遷延日久,恐成大禍。
“再者,我無意在倭島久留,早一日解決此事,也好早一日返回中原。”
見倪昆心意已決,單美仙也不好再勸,只能說道:
“那妾身明日帶足高手,陪公子前去……”
“不必。”倪昆微微一笑:“需要我出手的戰場,凡俗高手去也無用,怕是連戰場都無法靠近。”
單美仙道:“那便留婉晶坐鎮大營,妾身陪公子同去。”
倪昆還是搖頭:“你才修煉了三天聖心訣,以你修爲,一樣去不得。”
單美仙貝齒輕咬朱脣,輕聲道:
“那……陰後可以去嗎?”
聽到她這句話,侍立倪昆身後的祝玉妍,亦是輕飄飄地瞥了單美仙一眼,眸中閃過一抹哂笑。
倪昆則笑道:“玉妍自是能去的。”
祝玉妍已修成武聖之體,能御使飛劍,聖心訣也修煉得小有火候,還練成了“玄冰絕、帝天狂雷”兩手絕技。
天魔大法的天魔力場,亦可覆蓋方圓十丈,能攻擅守,這等修爲,纔有資格隨他參戰。
單美仙輕輕頷首,略有不甘地說了一句:
“妾身明白了。那明日一早,妾身便來爲公子送行。”
說罷,又恭恭敬敬對倪昆拜了一拜,帶着單婉晶起身離去。
養精蓄銳一晚,次日一大早,倪昆便帶着小青、綱手、祝玉妍、婠婠啓程前往災變之源。
聞採婷和白清兒雖然修爲大增,實力亦大有長進,但終究不是武鬥派。這種敵情不明的戰鬥,倪昆自不會帶上她們,免得二人白給。
單美仙、單婉晶也是一大早就起來,爲倪昆送行。
目送倪昆一行騎馬遠去後,單美仙咬了咬牙,暗下決心,一定要苦修聖心訣,儘快將修爲提升上來,再也不能讓祝玉妍小瞧了。
側目一瞥單婉晶,見她一副懵懂無知模樣,還興高采烈地跟胡夷等忍者討論,說着公子出馬,肯定能一舉解決這災變等等,單美仙心裡頓時冒起一股邪火,冷哼一聲:
“婉晶,今天的早課做完了嗎?”
“啊?”單婉晶一呆:“人家天沒亮就起來,早課早就做完了呀!”
單美仙淡淡道:“早課做完,就可以休息了嗎?聖心訣修煉入門了麼?”
單婉晶苦着小臉:“娘,你自己都沒有入門來着……”
單美仙臉頰微微一紅,但很快就板着臉說道:
“現在是娘在教訓你!你還敢頂嘴不成?馬上回去,參悟聖心訣!”
“……”
單婉晶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不懂孃親爲何突然衝着發火,鬱悶地嘟起嘴巴,甩着手兒,踏着重重的步伐,回去修煉了。
單美仙長長出了一口氣,感覺心裡舒服了許多。
有個聽話的乖女兒真好啊!
我不僅有個乖女兒,還有個好爸爸。
祝玉妍就沒這好命啦!
一念至此,單美仙更是心懷大暢,也回去努力修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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