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煉氣一層

黑色雲層已經完全消失,露出了漫天的星斗閃爍,照亮了四方城西邊大片區域。

在這一片昏暗的區域中,有幾間石屋像一隻只捲縮着小貓,整齊的排練着。

其中一間石屋中,有一個白髮黑袍的老者,他擡頭望着漫天的星空,面色蒼白,隱約還泛出一絲死氣。

在老者旁邊,躺着一個衣衫破舊的小小乞丐,正平靜的沉睡着。

過了許久,小乞丐的手指輕微的動了一下,老者急忙低頭看着小乞丐,稍微有些激動之色。

這個小乞丐正是葉笑,他感覺自己非常的疲憊,全身的肌肉都無比的痠軟,但意識卻非常的清晰,前所未有的清晰,他還沒有睜開眼睛,就已經‘看到’白髮黑衣的老者在盯着自己,他還‘看到’屋角黑暗中的一個老鼠洞,裡面捲縮着一隻老鼠,眯着小眼睛,正小心翼翼的盯着自己……

“這是怎麼回事?”葉笑艱難的睜開了眼睛,滿臉的疑惑,此時的他有了一種可以‘明察秋毫’的感覺,這種感覺無比的美好,他感覺四周沒有任何事物能夠瞞過自己的‘眼睛’,彷佛一切都在自己的監視之下。

突然,葉笑感覺自己的頭無比的疼痛,像針扎一樣疼,隨即那種‘明察秋毫’的感覺也消失了。

葉笑有些不知所措,艱難的擡起頭看着自己的師傅,想要尋求答案。

“嗯,不錯,雖然很弱,但確實有法力的波動,神識也第一次離體了,你修仙之路再無阻礙!”骨焰老祖很是欣慰的點了點頭。

“師傅,我已經是修仙者了?”疼痛的感覺逐漸減弱,葉笑向着骨焰老祖拜了一拜,滿臉的疑惑。

“在你煉化青天華龍丹的同時,爲師用自己的法力爲你疏通了全身經脈,同時在你丹田中打下了一粒法力種子,種子已發芽,你現在的已經算是一個初期的修仙者了,法力有煉氣一層的樣子,你閉上眼睛,試着心神內視。” 骨焰老祖淡然吩咐道。

葉笑心有疑惑,但也沒有多問,立刻就閉上了眼睛。

葉笑並不知道何爲‘內視’,也不知道如何‘內視’,但他卻有那麼一絲靈感,他感覺自己應該知道如何去做。

於是下一刻,他就看到了自己身體,他能看到自己的每一寸的血肉,每一塊骨頭,每一條經脈。

葉笑心中一喜,心神迫不及待的忘深處一沉,他又看到了在自己身體內遊走的那一絲絲奇異的能量。

葉笑以前並沒有見過這種奇異的能量,他甚至很奇怪,爲什麼自己體內能飄蕩着這樣一絲一絲的氣體,這完全不符合他以前認知的常理。

他正想要結束內視詢問骨焰老祖,但突然之間,一連串的信息毫無徵兆的涌入了他的腦海之中,這一串信息非常明確的告訴了葉笑——這一絲絲奇異的能量就是所謂的法力,存於丹田,遊走全身,可吸納天地之靈氣而壯大,可強身,可退敵,乃是自己修仙之根本。

葉笑心中一驚,他也明白了自己爲什麼會突然知道這些,這就是修仙者所謂的頓悟,冥冥之中的天地規則向修仙者傳輸的信息。

這也是修仙者與凡人之間的一個巨大的區別對待,修仙者有資格感悟、知道天地的奧秘,只要境界到了,幾乎可以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而凡人就只能‘坐井觀天’,平凡的度過一生。

有許多關於修仙者的東西,即便是有修仙者向凡人解說,凡人也無法理解,無法記住,都被規則限制的死死的!

比如葉笑,之前骨焰老祖費盡心機的向他解釋修仙者的一切,但無論如何敘說,他都只能一知半解,因爲那時候的他只是一個凡人。

但現在葉笑只踏出了修仙者的第一步,他頓時就明白了骨焰老祖之前解說的一切——何爲法力,如何提升法力,以及何爲修仙。

此時的葉笑已經算是一個合格的修仙者了,儘管他的法力還是最低等的煉氣期一層,

隨後,葉笑又檢查了自己的識海,剛纔那種‘明察秋毫’的感覺就是神識的外放,神識和修仙者的境界息息相關,葉笑此時的神識自然是最弱的。

當神識消耗過度之時,就會出現葉笑之前那種像針扎一樣的頭痛。

須臾,葉笑再一次睜開了眼睛,此時的他感覺異常精神,活力煥發,之前的疲勞不僅一掃而空,整個人看上去也要靈動不少。

“弟子感謝師傅的領路之恩,再造之情沒齒難忘!”葉笑跪在骨焰老祖面前,恭敬的跪拜道。

“好了,好了,起來吧,如今已入修者之門,怎麼還和江湖中人一樣。”骨焰老祖心情大好,伸手攙扶起了跪着的葉笑。

“你既已入修者之門,當千萬切記,修仙之路當時刻追求境界之極致,不可再輕易迷戀於凡塵榮華,此時的你只是修仙者的最底層煉氣期,在你之上還有築基期,金丹期,元嬰期,嬰變期,甚至化神後飛昇仙靈界,萬不可有任何鬆懈。” 骨焰老祖謹慎的叮囑道。

“竟然有如此多的境界,不知師傅處於何種境界?”葉笑驚訝之餘,眼神滴溜一轉,有些好奇的問道。

“哈哈,爲師修煉九百餘年,現已經處於元嬰後期境界。”骨焰老祖哈哈一笑,有些自豪說道。

“九百餘年?怎麼可能?”葉笑大驚失色,自己的師傅居然已經活了九百多年,這怎麼可能,這豈不是可以和千年王八比肩。

葉笑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將師傅和王八比在一起,頓時面色難堪。

“這有何不可能的,你現在境界還太低,不能感知,等你境界高些就明白了,修仙者的壽命遠遠超過凡人,築基是一大步,成功之後便可超凡出聖,有三四百餘年壽命,在進一步便是結成金丹,可以有六百餘年壽命,再之後就是爲師這個境界,可有一千兩百餘年壽命,這其實都算不得什麼,等到化神之後飛身仙靈界,甚至有那傳說中與天地同朽的境界,那卻是爲師也不知道的境界了。” 骨焰老祖並不知道葉笑將自己和王八比在了一起,只是緩緩向後者解說一些關於修仙者的常識,語氣中‘與天地同朽’充滿了嚮往。

葉笑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同時心中又是無比的嚮往,修仙者果然纔是天地的寵兒,連壽命都數倍甚至十倍與凡人。

“凡人只有區區數十年可活,修仙者卻可活數百上千年,這差別實在是太大了。”葉笑驚訝感慨的同時也有些失落,自己的患難的那些朋友,小雨和和冰鐵他們只能活上數十年,自己豈不是註定了要看着他們死去?

“師傅,修仙者如此超然於凡人,難道沒有靈根就真的註定了無法修仙嗎?”葉笑的臉色突然有些難看了。

“爲師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一是捨不得你那些朋友,希望他們能於你一同修仙長壽,二是感覺天道的不公,一入修門便註定了超凡出世,而凡人在修仙者面前如同螻蟻,卑微可憐。你可是如此在想?” 骨焰老祖頗有興趣的問道。

“是,弟子認爲,天下之人盡皆有命,富貴或貧窮,高貴或卑微,但凡事無絕對,貧窮者可期富貴的一天,卑微者也可成就高貴之命,反之亦然,既然如此,即便是沒有靈根的凡人也應該可以修仙纔是,只是付出的代價可能更大?敢問是何代價?”葉笑心中一凜,表情平靜異常的說道。

骨焰老祖有些意外的看着葉笑,似乎沒想到對方能說出如此的‘大道理’,沉默了一會兒淡然道:

“是了,你之前曾是大戶人家的孩子,想必也染過一些書香之氣,之後又承受了滅門之災這樣的大起大落,所以纔能有這般的心境和見識,與一般豎子自然不同。那爲師問你,你看那地上佝僂的蟲鼠,可有翻身之日?可有富貴之時?”

骨焰老祖單手一指,屋子角落的一個老鼠洞砰然炸開,一隻灰色的老鼠被彈了出來,‘吱呀’一聲尖叫,隨即就炸成了一塊塊小碎肉。

“多好的一塊肉啊,可惜了,糟蹋食物!”葉笑本能的舔了舔乾燥嘴脣,十分可惜的想到。

莫說是老鼠,就是蟑螂都快被葉笑一羣人翻出來吃光了,卻不想此處還有一隻漏網之鼠,可惜被自己的師傅炸死了。

骨焰老祖並沒有看到葉笑的‘可惜狀’,否則可能會被當場氣死,好歹自己也是一代元嬰老祖,門下弟子如此不堪。

骨焰老祖繼續淡然說道:“你說凡事無絕對,但你看這隻老鼠,他在人類手中就是任由宰割的命,這便是絕對,這隻老鼠無論如何也無法擁有人類的待遇,這也是絕對,而我們人類,也無須憐憫老鼠,爲老鼠感嘆,這還是絕對,有此三例在側,你如何敢說凡事無絕對?”

“這…師傅明知弟子說的是人類,師傅卻將人類和蟲鼠比在一起,這於常理有些不妥啊?”葉笑心有不甘,又小心翼翼的問道。

“哈哈,哈哈,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你說的對,將人類和蟲鼠比在一起,確是不妥,確是不妥,那我問你,你將修仙者和凡人相提並論,這難道就妥了嗎?這豈不是將人類與蟲鼠對比是同一個道理?”骨焰老祖先是哈哈大笑,然後又神色一斂,無比嚴肅的問道。

聞言的葉笑心中忍不住猛然一跳,原來在修仙者的眼中,凡人竟然是如此的不值一文,如蟲鼠一般,這已經不僅僅是一般區別看待了,而是完全在本質上被區別開了。

葉笑只感覺自己胸中悶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這樣怔在了原地。

“你是否覺得,自己是僥倖才成爲了修仙者,故此覺得凡人和修仙者並沒有太大差別,甚至覺得修仙者並沒有太大的了不起,因爲修仙者之前可能也是凡人?”

“但爲師要告訴你,你是大錯特錯,你只看透了表象,沒有看到隱藏在表象之下最本質的區別。”

“其中最本質的區別就是擁有的力量。人類爲尊?鼠蟲爲卑?這理論對但也錯,真正正確的說法是,力量強大的爲尊,力量弱小的爲卑。”

“修仙者與凡人是同樣的道理,修仙者的力量遠遠大於凡人,其中差別甚至大於一般人類和蟲鼠的差別,故此,修仙者纔不能和凡人混爲一談!”

“你一定要記住,在這錯綜複雜的天地之中,力量是你生存的唯一籌碼,你擁有的需要力量去保護,你沒有的需要力量去爭搶,總之,你擁有的力量決定了你的一切,這其中沒有任何的僥倖,只看結果!”

“修仙既是修自身,也是一場與天地衆生的戰爭,你千萬莫要讓一些虛假的人性或情義偏移了你的判斷,否者你永遠都到不了至高點。你可明白爲師這番話的道理?”骨焰老祖目不轉睛的盯着葉笑表情變化的同時一口氣說完了這一段話,言語中的訓誡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弟子……弟子明白。”在骨焰老祖的凝視下,葉笑也只能先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葉笑並沒有消化玩這段話,他越是按照骨焰老者話語中的意思去想,他的臉色就難看,修仙界的殘酷已經可見一斑!

“嗯,很好,你能及時頓悟爲師很高興,另外,沒有靈根的凡人是絕對無法修仙的,這是修仙界的鐵則。” 骨焰老祖點了點頭,便收回了目光了,但是表情依舊嚴肅,在懷中掏出一個盒子,對着葉笑繼續說道:“爲師時間不多了,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託付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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