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真面目
武成仍然不承認，“我送完小慧之後就回醫院了，佟原打電話讓我在停車場等他，我以爲他說的是地下一層，沒多想，就一直在地下一層等他，後來等得太久，我在車上睡着了，等我睡醒了之後再打他的手機打不通……也許兇手從我車上偷了傘，殺完人以後又還回到車上，想要栽贓我。”
錄口供的警員佩服他的厚顏無恥，“你還真敢編啊！硬編出一個不存在的兇手偷你車上的傘？殺完人還把傘還回來？！”
武成垂着頭，油鹽不進：“我沒有殺人……我沒有……”
那模樣妥妥一個受氣窩囊廢，很難想象真面目竟是一個冷血的殺人犯。
如果不是證據確鑿，瞿明琮恐怕也會被他騙過去，不過現在嘴硬不認罪的的態度也實在讓人頭疼。
手機在胸前震了震，發出嗡嗡聲。
瞿明琮感謝她這次體貼沒讓他社死。
把手機翻過來看屏幕，備忘錄上寫着一行字：【問他何曉慧的事！！！】
瞿明琮：“…………”
瞿明琮怎麼也沒想到，一袋餅乾竟會成爲突破口，不知道該誇喬月螢聰明，還是要感慨這個兇手太古怪。
“那些信是何曉慧寫的，她看到熱搜是什麼反應？”
“伱們在車裡聊了些什麼？”瞿明琮問。
武成慢慢搖頭，“不記得了……可能，就是一些關於生日的話題吧……”
“扔了？”瞿明琮面上並不驚訝，像是早已料到，“只嚐了一小塊，爲什麼扔掉？就算自己不愛吃，也是朋友的禮物，可以送給別人吃，沒必要扔掉吧？”
武成垂着頭，含糊回道：“不記得了……”
武成慢慢擡起頭，看着瞿明琮，“我沒有殺佟原。”
武成點了下頭，沒有多說。
瞿明琮順着他的話說道：“是啊，你們是朋友，否則你也不會大半夜的去接她，雖然沒有準備生日禮物，但是有這份心意也夠了。何曉慧送你的餅乾好吃嗎？”
現在他又開始沉默了，說明那袋餅乾他根本就沒吃，也就無從知道味道如何。
他思索了一會兒，試着找一個能切入的話題：“武成，案發當晚，你去接何曉慧的時候，何曉慧的心情怎麼樣？”
武成遲疑了一會兒，簡短回答：“扔了。”
瞿明琮道：“可惜她的話沒有人信，但是觸動了你，你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絕佳時機，何曉慧的信件在網絡上沸沸揚揚，一旦佟原遇害，寄件人將會變成最明顯的嫌疑人，所以你回到醫院，在地下二層的停車場裡殺害了佟原，但是在真正實施謀殺之後，你又發現自己的處境也變得可疑起來，爲了脫罪，你沒有扔掉兇器，而是尋找機會送還到何曉慧手裡……”
武成低聲回答：“我沒有殺人，也沒想害她，我們是朋友。”
一袋餅乾而已，竟然一口沒嘗，難道眼前這個武成已經對何曉慧恨之入骨了？
……如果真這麼恨，爲什麼還要大老遠開車去接何曉慧？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瞿明琮想不通這一點，他的推理更傾向於武成由愛生恨，所以，如果是愛恨摻雜的這種感情，武成沒理由不嚐嚐何曉慧親手做的餅乾。
“……生氣，”武成頓了頓，回答，“小慧說，她討厭被人污衊，她還說，要把真相告訴大家。”
“……很開心。”武成低聲回答，“她和同事去唱了KTV，過生日，還送了一袋餅乾給我。”
聊了這麼久，瞿明琮也算觀察出來了，眼前這個兇手確實如喬月螢所說，不算聰明，他自己似乎也知道自己不聰明，所以每次的提問，只有他認爲安全時才願意多說兩句，而他認爲不安全時，他會沉默，或者含糊其辭。
他靜靜打量眼前的武成，面上浮現一絲嘲弄的笑意，慢慢說道：“何曉慧入職新公司的時間不到兩個月，這個月恰好過生日，是一個和新同事拉近關係的好機會，所以她提前做了許多曲奇餅乾，作爲聚會結束後送給同事的小禮物，我在她家的烤箱裡也見到了一些餅乾渣，還有堅果、巧克力、抹茶粉這些東西……武成，你收到的餅乾是什麼口味的？”
這時，手機又嗡嗡震了震。
“意思是味道不錯？”瞿明琮問。
武成沒說話。
武成不作聲。
武成沉默片刻，回答：“她剛開始學烘焙，很有天分。”
武成想了想，“……嗯，提到了。”
瞿明琮淡淡笑了笑，“何曉慧在生日的時候還記得送餅乾給你，你卻只想讓她蹲監獄，你可真是把她當朋友啊。”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喬月螢讓他這麼問恐怕有些深意。
瞿明琮看了眼，喬月螢在備忘錄上又留下了新的訊息：【問他，那袋餅乾是什麼味的！】
瞿明琮問他：“你扔哪兒了？”
瞿明琮很想告訴他，嘴硬沒有意義，那把傘的存在足夠給他定罪。
好用力的三個感嘆號。
這時，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那感覺就像憑空出現了一條線，將所有線索串聯起來！
瞿明琮頓時明白喬月螢爲什麼要把這個叫做智慧白色斜射之光，果然貼切！
“這纔剛過幾天，就不記得了？”瞿明琮道，“我剛纔問你味道是不是不錯，你點頭了。”
“聊到那天的熱搜，佟原因爲狂熱私生粉患上抑鬱症。”
“我只嚐了一小塊，當時覺得味道不錯，現在隔了幾天，已經不記得了。”武成慢吞吞的解釋，“我不愛吃這類零食。”
“聊了些什麼？”
他若有所思，目光再次落在對面的武成身上，看着這張憨肥老實的臉，他想了想，問道：“你一直否認自己殺了人，可那天知道佟原在醫院的人，只有你和何曉慧，難道人是何曉慧殺的？”
瞿明琮不禁腹誹她每天不是饞奶茶就是饞餅乾。
“哦？”瞿明琮問，“那剩下的餅乾呢？在哪裡？”
瞿明琮：“有提到佟原嗎？”
武成搖頭，“……記不清了。”
瞿明琮笑了笑，“這就奇怪了，問你餅乾什麼味道，你記不清，問你把餅乾扔哪兒了，你也記不清。”
武成抿了抿嘴脣，慢慢的擡眼看過來，“我隨手扔路邊了……扔餅乾，又不犯法，我想扔哪兒，就扔哪兒。”
這一刻，瞿明琮終於從對方憨厚的眼神中，看到了暗藏其中的兇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