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環哥兒落在周姨娘的名下,已經改了族譜。”尤氏忙說道,現在她也明白,老太太真的不知道了。
歐萌萌怔了一下,抿着嘴,搖搖頭,“也罷,環哥兒沒了拖累,周姨娘也有了依靠。把周姨娘送到幾位姨奶奶的莊子裡,大家做個伴。也能鬆快點。”
“是!”尤氏明白,雖說名義上給了周姨娘一個孩子,但是不能讓她興風作浪。二房不能傳出寵妾滅妻的名聲。縱是把賈環給周姨娘,老太太也不能讓那周姨娘生了什麼不該生的心思。
此時賈赦在學裡也忙得不可開交,王熙鳳和秦可卿生產,京城賈家總該派人去看。賈赦對兒子都沒什麼感覺,對孫子就更沒什麼感覺了。但畢竟是賈珍的第一個孫子,想想也不管學裡了,反正最後一科,也沒什麼可怕的。接了信,就往西北趕了。
賈政覺得吧,我沒考上秀才,但我兒子考上了,我不能太得意,所以,叫來了女婿,你去幫忙。然後就悠然的自己看書去了,表現出自己把這些事看得很淡的名士風度。
張鎮也是真的開心,一是他很喜歡賈赦,二是,賈珚是正經的小舅子,和親親老婆一母同胞,名次什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廩生了,果然是賈家的麒麟兒。所以過來幫忙,也幫得心甘情願。
之前賈家貼了告示,說了,八月考完之後,九月會招一批新生,名額只有十七名。非賈氏族人,年束脩五百兩,學制六年,第六年,加五百兩爲實踐課所用。但沒寫包過秀才,不能給了他們希望,以爲進來了,就是進了保險箱。
他其實挺了解老太太的,一家人,就老太太地位高,一家子,因爲有老太太在,才能保持這國公府的體面。真的老太太死了,賈家除了族學還有啥?現在原本就傳,族學也老太太的主意,弄不好,老太太死了,族學都得垮了。
“爲妻也這麼想,所以才大大方方的和老太太說了。只是璮兒還小,誤會了祖母,現在祖母只怕傷心了。那孩子也不是第一次衝動了,頂撞祖母,祖母縱是不在意,但影響璮兒的前途啊!她這性子,只怕父親、大伯都不會喜歡,將來,怎麼會給她選好人家?”賈瑗忙拉着張鎮的手,一臉的痛苦。
“之前老太太已經想到了,說讓我們等等,過了一百人,就告示,會有考試,擇優錄取。”賈赦靠着,得意洋洋。
“怎麼了?”張鎮忙看向了妻子,他今天真的挺開心的。怎麼賈瑗上車就嘆氣了。
不過賈赦一點也不在意外頭的嘲諷,還讓學裡那些小破孩子們設計以後六年的課程。
那日賈瑗回門,回去的路上,就唉聲嘆氣。張鎮成親這幾日,除了對自己親媽各種無奈外,對着賈瑗就是各種滿意了。真的覺得自己娶了一個十全十美的媳婦兒。看到媳婦唉聲嘆氣,就忙問發生了什麼事,他自是不信,媳婦兒在孃家會有什麼不滿的,京中像賈家這麼疼女兒的,還不多。
大家也是會算的,一下子就明白,自己家小孩子,在賈家學堂想一年成才那是不可能了。要六年。而且不是京城統一收費,十兩,二十兩,而是五百兩。這個,縱是郊外的老聖人,宮裡的新帝都覺得賈家是不是想錢想瘋了。
“真是,真是,你該叫我的,還沒給岳母磕過頭呢!”張鎮忙拍手,雖說被關了,也是親孃,總不能裝不知道啊。他們成親時,岳母也是沒出來,上頭就坐了賈政一人。老太太和賈赦坐在邊上。現在想想,王氏連婚禮都沒參加,賈家這是多怕她啊。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和老太太說了。”賈瑗也無奈,她其實回來時就在想這個,去不去磕頭?真的去不去都是麻煩。
他是接地氣的,家中供求關係他是拎得清的,老太太在意一個已經名聲盡毀的兒媳?這時自是會把姿態放得高高的,由着賈瑗去碰釘子纔是。王氏但凡說一句老太太不好,賈瑗能扭頭就走。
“老太太真仍神人也。”張鎮點頭,笑了笑。一邊看着帖子,一邊記了名錄,想想遲疑了一下,“大伯,老太太與璮兒沒事吧?” 賈赦睜開了眼。這裡是學裡,大家都忙去了,就張鎮在這兒幫他錄名冊,現在說賈璮什麼意思?
“瑗兒有點擔心璮兒。”張鎮輕嘆了一聲。
所以每天除了自己唸書,他們覺得最有盼頭就是設計課程了。當然,設計完了,賈赦很滿意。順便跟他們說,那個,你們萬一秀才考不上,就得留下再念五年。
一般來說,自己淋過雨,也不太希望自己同學有傘。讓苦讀一年,快要上岸的給學弟們設計五年期的課程,他們能設計得難度超標。
十一個學子面色如土,從那日起,每日就真的是頭懸樑,錐刺股了。連賈珚每日都是勤學苦練,賈環,賈蘭看着都十分感動,覺得二哥哥(二叔叔)真的是太刻苦了,於是每日也會跟着一塊苦讀,然後等他們知道之後等他們五年的課程,賈環和賈蘭半個月都不想搭理賈珚。當然,這是後話。
賈珚他們能考得這麼好,與賈赦那句話不無關係。現在十一人全員上岸,賈赦就穩坐釣魚臺了,面前至少五六十份的帖子,所以京城的有錢人還是多,三千五百兩,買個秀才,果然便宜啊!
“大伯,真的一家也不回?”張鎮看看那些帖子。
“我今天去見我太太了。”賈瑗嘆息了一聲。
“老太太不許?不會啊,老太太那麼大度,豁達。縱是不喜歡岳母,也不會攔你去見啊?再說了,你見不見岳母,與她又沒什麼關係。也不會影響,你對她的感情。”張鎮忙安慰道。
“你也說了,璮兒還小,才七、八歲吧?祖母怎麼會爲難她。再說,原本他們都依附祖母而生,她會慢慢哄回祖母的。”張鎮心裡一涼,但不敢火上添油,忙笑了笑,“你沒說岳母?”
“我沒進屋,在外頭給母親磕了一個頭,說我回門了,你很好,婆家很好,請母親莫念。”賈瑗靠着張鎮,幽幽的說道。
“爲什麼?”張鎮倒是奇怪了,都去見了,爲何不進門。這麼見,又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