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
陳長生已是通幽境頂峰的強者。
一身實力通玄,非是一般人可比擬之。
通幽。
便是心意通幽,明天地造化。
未來之道。
便已瞭然於心,掌控於內,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皆可之。
九天中。
星圖變化出,四海皆涌動。
自陳長生一日觀盡天書碑後,已過一月有餘了。
至此。
陳長生回到國教學院,而江缺同樣也住在國教學院。
一時間。
國教學院名聲大噪。
上一次,陳長生在天書陵中的舉動,震驚整個大周。
也自然而然地獲得了天海聖後的青睞,赦封他官職,也給予他種種賞賜。
其中不乏有一些是看在江缺的面子上纔給予的。
但陳長生也有讓天海聖後給予的資本。
這一日。
風和日麗,豔陽高照懸掛於虛空深處。
炙熱的光芒自天空中傾灑下來,落入人間,滋養着萬千生靈。
陳長生觀星圖,便彷彿有一種俯瞰衆生之感,那是一種傾灑入天際,那是一種驚悚的毛骨悚然之感。
心情震動。
駭然難休難止。
着實驚詫幾分起來。
不過,今天卻讓陳長生有些悸動起來,彷彿有事情要發生一樣。
這讓他覺得很不滿。
難道自己身上也有恐怖的事情要發生嗎?
他不敢相信。
但事實就是如此。
於是。
陳長生一大早就坐在國教學院的院子裡,獨坐幽篁裡。
江缺進皇宮了。
白落衡和唐三十六各自有事,剩下的軒轅破依舊在修行。
所以陳長生算是比較孤獨的,他滿臉鬱悶起來。
心裡似乎也在想:“今天,該不會有什麼大事發生吧。”
他總覺得心神不寧。
有種不好的感覺,似乎有大事情要發生。
可他又不知道。
根本不知是什麼大事情。
這就有點黑夜摸貓的感覺了。
不好。
正當陳長生焦慮不安時,突然有護衛來報,說是神將府的鳳凰徐有容來訪。
“……”
啥?
徐有容?
陳長生是有點懵的,“她怎麼來了?”
不應該啊。
按理說,徐有容不是應該好生地待在神將府麼。
她來做什麼?
自己貌似跟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主要是因爲沒有交集。
至少,他和長大以後的徐有容沒有交集。
陳長生覺得,當初他去神將府準備退婚的事,其實都已經過去了,早就變成了過去式。
應該不足以被徐有容重新提起說事吧。
“去把人請到客廳吧。”
既然來都來了,人自然是要見一見的。
這算是他和徐有容的第一次正式見面,而已算得上是他們之間的一種長大之後的見面。
小時候不算。
畢竟,那個時候的他們都太小了。
所以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陳長生覺得以前的種種,那都是最美好的回憶。
而現在,他們都長大了,自然會對人生觀、價值觀等等都有不同的看法。
“也許,在她的心中早就已經忘記我了。”
陳長生暗暗地嘆道:“我沒有再去神將府找她,便是因爲這樣,畢竟她的父母都是那樣的人,我……”
他自然不能接受那徐夫人的態度。
永遠也不。
或許,被人會一笑置之。
但陳長生永遠也不會忘記,當初徐夫人看向他的時候面色是如此的陰沉。
那個場面,他又是如此的尷尬。
這些,他都深深鐫刻在記憶深處,並沒有抹去。
眼下徐有容居然來了。
這倒是出乎陳長生的意料之外,在他看來,徐有容這樣的天之嬌女應該不可能來的。
畢竟她已經有秋山君,那位被譽爲大周真龍的天才。
相比較起來,他陳長生僅僅是一個一日觀盡天書碑的名譽。
差遠了。
國教學院門口。
徐有容的心情同樣複雜得很。
自從那一日在天書陵裡,陳長生大發神威一日觀盡天書碑後,可謂是出盡風頭。
從那時候開始,她就知道眼前的陳長生一定就是自己小時候所遇到的那個,也是和自己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那位。
但是。
在天書陵的時候人多眼雜,她並沒有去相認。
她覺得時機不成熟。
那並不是一個好想法,也並不是一個好的計劃。
所以她有了另一個主意,那就是等天書陵的事情結束之後,或許自己有機會和陳長生見上一面。
誰知道,自天書陵結束以後,陳長生就直接回到了國教學院,再也沒出去過。
這就讓她失去了機會。
偶遇是不可能偶遇了,因爲機會不會有的。
而她更是從丫鬟霜兒那裡得知,上一次陳長生去神將府的時候,所鬧的那些不愉快。
所以。
她知道一件事。
想要讓陳長生再一次去拜訪她們神將府,怕是不可能了。
不說是否想得起與否,即便是想得起,那也不是他能想的。
有些事情,有了裂痕便是有了裂痕。
時間匆匆過去。
然則。
對於徐有容來說,陳長生永遠是她心中的一道坎,一道過不去的坎兒。
無論怎樣,她都需要再一次見到江缺。
順便問一問這些年他是否過得還好,反正她是過得不好。
當然,也順便爲她那父母道個歉。
畢竟當初陳長生在神將府的遭遇,她心知肚明,那些有心人也早就笑得合不攏嘴。
神將府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把好好的一盤棋愣是下得一團糟。
看不出所以然來。
反正徐有容都是挺訝異幾分的。
此刻,眼看就要見到陳長生了,她反倒有些遲疑,有些擔憂起來。
萬一陳長生不待見她怎麼辦?
當初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畢竟都已經過去十幾年之久了。
這個時間太長了。
長到足以讓很多事情都變樣。
或許,也會物是人非吧。
滄海變桑田。
走在國教學院的道上,跟着天海聖後所派遣來聽命江缺的護衛,一起走進國教學院內。
一間客廳中。
早有人備好了茶水。
陳長生還沒有來,徐有容卻坐立不安,宛如針氈上的螞蟻一般。
她擔心,也害怕。
這一刻有些後悔來國教學院了。
“他若是不認得我,或是故意不認得我,那又該如何是好?”
在徐有容的心裡,有着這樣的擔憂。
她也害怕陳長生會誤會,當初神將府之行,確實是她父母做得不對。
無論人她怎麼解釋,這都解釋不通。
她已經做好了被陳長生訓斥一頓的結果,也做好了陳長生怒罵一頓,摔杯子離開的局面。
當年……
似乎也不能再提當年了。
畢竟那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過去許久了。
實在是讓人覺得有點無奈。
相較徐有容的擔心和害怕而言,陳長生此刻心裡更加忐忑不安起來。
他害怕見到過去的徐有容,也害怕見到現在的徐有容。
更甚至,他還沒有想好該以一個怎樣的面孔去見她,還沒有做好準備。
結果徐有容自己就來了。
神將府他是不會再去的,至於那一紙婚約的事情……
陳長生沒有想好。
他倒是挺想還給徐有容的,讓她另尋佳婿便可。
但又怕遇到徐夫人那樣的事,讓他的一片好心都被喂狗,成了被人眼中的驢肝肺。
那就不美麗了。
“罷了,還是先去見一見她吧。”
陳長生暗暗地想到,“無論如何,我終究都是要去見一見她的,不可能不見。”
即便是他們曾經有過一段極爲美好的過去,曾經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過,但那都已經成爲過去。
他需要去了結。
徹底結束和徐有容之間的那種牽連。
進入客廳門口。
陳長生便一眼看到當初在天書陵裡見到的那位白衣女子,正是徐有容,徐家的那位千金鳳凰。
“……”
兩人相視,再一次見得面。
卻都沒有開口,默默無言以對。
似乎都不知該怎麼開口一樣,讓陳長生和徐有容各自都有些驚奇。
事情似乎有點超出他們的意料之外了。
這就不好整了。
“我來,是想先給你道個歉,然後再說說我們之間的事情……”
徐有容開口說道。
陳長生聽懂了。
他心道:“原來她已經認出我了,真好,但卻是來找我退婚的吧,看樣子她是真的忘記了小時候的事情,或者說把小時候的事情都理解爲一種幼稚。”
不管怎樣。
陳長生覺得自己已經聽明白。
算了。
自己何苦執着呢。
小時候的事情,畢竟大家都還小,是當不得真。
即便是有徐老太爺的親筆手書的婚約,人家不承認,那也只是一紙廢約。
不管用。
話說回來,即便是有用也沒意義。
過去了便是過去了。
於是。
陳長生點點頭,道:“好,正巧我也有一件事要跟你說一下,是關於婚約的事情。”
徐有容:“……”
她本能地一愣,覺得陳長生說婚約的事,應該就是想要讓自己履行婚約了。
這也行。
反正她不喜歡秋山君,對陳長生倒是有些感覺,雖然她並不知道長大以後的陳長生是否變了。
然而,小時候的陳長生還是挺好的,至少能入她徐有容的法眼。
不過從最近對陳長生的瞭解來看,陳長生還是蠻不錯的,應該和小時候相比差距不大。
徐有容如此地想着。
只是。
她怎麼也想不到,陳長生比她想象中還要怪異吧。
這個人真的太敏感了。
至少對於徐有容的事情上,陳長生是比較敏感的。
所以。
接下來,也不等徐有容開口說話,陳長生便率先說道:“小容兒,請允許我再一次這樣叫你,首先祝福你覺醒真鳳血脈,從此以後潛力無限,大成只在當下。
另外我要跟你說的是婚約的事情,希望你不要介意。
當初我去過神將府,確確實實是準備把婚退掉,因爲那個時候我已經知道你身份地位高貴,絕對不是我陳長生能攀附的。
但是,想必你也應該聽說了,過程很不愉快,令母實在是讓人刮目相看。
於是那一次便沒有結果。
本來,我都快要忘記這件事情了,但那天在天書陵的時候又一次看到你,讓我再一次想起此事……”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頓了頓。
徐有容忍不住詢問道:“所以,長生你現在的想法是什麼?”
陳長生沒有回答徐有容的話,而是自顧自地說道:“小容兒,謝謝你留給我一個美好而又值得留念、回憶的童年。
至於現在,我依然堅持我最開始的決定,我要退婚。
或者說,這也不叫退婚,我只是想把當年你們給我的婚書還給你而已。
你是天上的鳳凰,你有你的日子要過,而我只是一個凡人,一介俗人,正如徐夫人當年所說的那番話一樣,我們不合適。
我也不可能通過攀附神將府,來達到改變自己人生命運的目的。”
徐有容:“……”
自己是不是聽岔、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