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聶小倩只好點點頭，並且道：“多謝姥姥體諒。”
實則心裡也是一苦。
暗暗想着，“那人窮睡不醒，加之燕赤霞又在，我怎麼能把魂魄吸來？”
只怕還沒等她動手，就被燕赤霞一劍刺穿魂體。
到那時候只怕樹妖姥姥自保還來不及，怕是也不會救她，這點聶小倩還是清楚的。
不由一嘆，“要是能離開這裡就好了，寄人籬下，總是要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
還處處受制於人。
這就更苦了。
聶小倩從老樹下飄出來後，便苦澀地望向蘭若寺，“能否活命就看這一次了，希望一切順利。”
要是再遇上江缺，或者燕赤霞的話，她也用不着多想其他了。
直接就會灰飛煙滅吧。
但此刻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只好緩緩地朝蘭若寺又一次飄去。
只是這一次還沒等她到，就已經看到江缺了。
“他居然醒了，還有興致遊玩？”聶小倩不由面色一緊，微微猶豫怒氣，“之前他就一直不醒，我不信現在還不吸引不了他。”
她又想去試一試了。
或許能行。
想到這裡她便又一次飄在一湖心亭上，對江缺道：“公子，長夜漫漫小倩也無心睡眠，不如聽我彈奏一曲？”
江缺自是早就發現聶小倩了，不由微微一笑，“好啊，只是那樣就有些麻煩姑娘你了，大晚上不睡覺還來爲我彈奏，倒是挺對不起你的。”
聶小倩：“……”
你還知道對不起啊。
她心裡鬱悶着。
但嘴上還是幽幽地道：“能爲公子彈奏一曲，乃是小倩的福氣，還求之不得呢。”
滿口的假話聽得江缺微微有些尷尬。
但還是輕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請姑娘來一曲你最擅長的吧，正好本公子這裡有些茶水，可與姑娘共飲之。”
他一邊走上湖心亭，一邊從金剛鐲裡拿出一些茶水。
都是平時他喜歡喝的。
在聶小倩沒注意到的情況下，便已經端在手中。
旋即江缺才示意聶小倩可以開始了。
正處於呆滯中的聶小倩還有些懵，卻聽江缺突然又道：“喝茶賞人，聽樂觀水，此乃人間一大樂事啊。”
當浮一白。
再讓小白狐輕搖一把摺扇，享受着絲絲涼意，就更不錯了。
很愜意。
聶小倩纔是一切的導火索，所以他沒有放其離開的意思，一曲完畢後又繼續道：“聽姑娘一曲，勝讀十年之書啊，不如姑娘繼續彈奏一曲，也好讓小生多多欣賞一下。”
“……”聞言聶小倩本能地一怒，心想：“你當我是你專職彈奏師？”
混蛋！
膽敢戲弄。
可她又不想因此而撕破面皮，只好道：“既然如此，那請公子聽小倩彈奏下一曲吧。”
她決定彈奏一些悲情曲，把人帶入其中讓其不可自拔。
至少也要讓江缺吃吃苦頭。
一曲不夠竟還要一曲，哪有這麼好的事。
不過想到樹妖姥姥的任務和要求後，她也就釋然了，嘴角露出一絲不滿之意。
說不定要把江缺的魂魄抽走。
正巧此時江缺也露出一絲怪笑，暗道：“看來此舉此法倒是真不錯，閒來無事戲弄一下女鬼，也是好的嘛。”
樂在其中。
唯有小白狐一臉苦澀，鬱悶地想到，“那我出來的意義何在？看戲還是給江大爺扇扇子的？”
江缺和聶小倩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唯獨它像是一個第三者。
所以心裡還是很鬱悶，暗暗思量道：“看來，今後我還是躲遠遠點，免得被波及到了。”
萬一出事，說不好會出現怎樣的情況。
悲情的音樂從聶小倩手指尖彈奏出來，但對於江缺而言，卻很平靜。
再情緒複雜，也無法讓他心絃波動。
這時候他一壺茶水喝完，看着正緩緩彈奏完畢的聶小倩道：“小倩姑娘，繼續彈奏啊，來個十曲八曲的，打發下時間。”
直到這時候聶小倩才完全得知，原來江缺是真的沒受她控制。
這就是一個油鹽不進的傢伙。
之前久睡不醒，現在又一臉平靜淡然，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讓她感到很無力，也很壓力大。
彷彿江缺這廝就是個不怕女鬼之人，“難道他一開始就知道了？”
聶小倩心裡不由想着，暗暗皺眉。
可仔細看江缺眼神的樣子，似乎又不像。
“難道他沒注意我的彈奏？”一時間聶小倩對自己的能力不由懷疑起來，難道多時不施展，連能力都退步了不成嗎。
鬱悶之後，想到樹妖姥姥的任務，她又不得不聽從江缺的吩咐，打算再試驗一下。
很快，一曲開始。
但又很快就結束了。
一曲又畢。
江缺彷彿沒聽夠一樣，繼續道：“小倩姑娘，既然長夜漫漫無心睡眠，那不如再彈奏幾曲來聽聽，這樣也好讓本公子知道你對音樂的造詣。”
聶小倩心裡又是一氣。
這回則純粹是被江缺的話氣的。
面色不太好看地道：“公子，你非要這般折磨小女子嗎？”
說話之間，她還楚楚可憐的樣子。
露出人見猶憐的模樣。
若是換一個人來，哪怕是寧採臣過來都會被聶小倩的美貌吸引住。
“姑娘又非人，怎來的折磨？”江缺直接了當地道：“從第一眼見你時，我就知道你不是人，不知姑娘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
冷冷的眼眸一擡，也不等聶小倩答話，他繼續道：“我知姑娘不是壞人，也知你目前受制於人，所以特在此等候姑娘到來，欲救你出火海，拿出你的骨灰，你以爲如何？”
將自己的目的極爲直接地說了出來，江缺便等着聶小倩迴應。
聽完江缺這一席話後的聶小倩則有些發懵，連忙道：“公子，你……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她記得自己根本沒透露過。
可江缺還是知道了。
而且還清楚她受制於人。
豈不是說，她所有的努力其實都在白用功，江缺一直都知道！
“你猜得沒錯，我都知道。”江缺一副高人模樣，道：“此間有一樹妖，號稱姥姥，想必就是控制你的那妖魔吧，我需要你把她引出來好將其一一消滅。”
別看他只是個書生。
可實際上，這個時候的江缺根本不是個普通書生。
過了好一會兒，聶小倩才緩緩回過神來，對江缺道：“公子，既然你已識破小倩的身份，那你應當知道姥姥法力高強，絕非你能應付的，我觀你乃是一正人君子，心地善良之輩，還是趕緊離去吧。”
“無妨。”江缺卻搖搖頭道：“樹妖雖然厲害，但也不是不能對付，我自有妙法，你無須擔心。”
要是害怕他就不來了。
樹妖必須死！
否則那黑山老爺又怎麼會來呢？
天下間的妖魔，又豈會聚集到蘭若寺這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