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海面不由令幾人有些癡了,但不一會兒,幾人感覺到起風了,天空之中的太陽不知何時已被厚厚的烏雲遮蓋住了。
只見遠方海平面上海浪越來越大,天空也越發的陰沉下來,要變天了!
“怎麼回事啊,剛纔還好好的呢”曉羽不滿地抱怨道。轟隆一聲巨響,嚇得小荷緊緊抱住了一旁的曉羽,顫抖着道“我爹孃不會出事吧?”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還不等曉羽安慰她,遠處的漁船一艘艘靠在了港口,下船的漁民們大罵晦氣。
海面上波濤洶涌,大浪一個接着一個,陰沉的天空也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幾人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一直一言不發的大山望着遠方,似乎能看出點什麼。
大山臉色一變,急切道“要變天了,走我們先回去鎮子上,這裡待着危險!”曉羽一邊安慰小荷一邊說道“是啊,這天變得太快了”小荷擔憂地看着海面,盼望父母的漁船能出現。
眼見雨越下越大,天空中悶雷聲,閃電乍現。曉羽拉住小荷焦急道“小荷,走吧先回去鎮子上等消息吧,叔叔嬸嬸會沒事的”說完與大山一推一拉,把小荷帶回了鎮上,幾人便分頭回去了。
狂風暴雨襲擊了這個小鎮,大街之上的人羣很快就散去。曉羽提着藥狂奔到“四季樓”時,老闆娘正焦急地在門口等着他,眼見曉羽回來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曉羽放下藥,問道“老闆娘,這怎麼回事啊?這雨下得也太大了吧。”
老闆娘坐在長凳子上看着門外的大雨,似乎也感到一絲不對勁“曉羽乖,快回房間去,今天我們不做生意了。”曉羽應了一聲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而另外一邊的小荷,在家中凝視窗外,雙手合十唸叨着求老天爺讓她爹孃平安回來。
鎮外的大山也凝望着這不尋常的雨,奇怪的是他站在屋外,大雨卻一點也沒有淋溼他……
第二天清早,曉羽剛醒樓下就傳來老闆娘的叫喚聲“曉羽快起來去海邊了,出人命了!”
曉羽心中一驚,不禁替小荷擔憂了起來,急忙下牀穿衣服跟老闆娘一起去往海邊。
剛到海邊,就見一大羣人圍繞着什麼,還不停地指指點點,曉羽急忙向人羣中擠去。
“哎,你說這次怎麼回事啊?死這麼多人。”一男人問向旁邊一起觀看的人。
“唉,聽說是去打漁的漁民得罪了海龍王,造孽啊!”
曉羽定睛看向沙灘上,只見海灘上排滿了七八具屍體,屍身浮腫,明顯在海水中泡了很久,不遠處還有幾艘殘破不堪的漁船停放着。
人羣越聚越多,一些來的人似乎認出了其中的親人,一個個撲上前去,哭天喊地。曉羽發現了其中小荷的父母,心中也很難受,擡頭看見了人羣中的小荷,只見她臉上佈滿了淚痕,呆立着,曉羽有心上前安慰,但想了想還是讓她一個人先靜靜。
眼前的悲傷感染了圍觀的人羣,大家眼眶都紅了紅,一個個不由埋怨起來。
“你說這老龍王,咋這麼不開眼呢?”
“是啊,可憐老王家唯一的男丁也死在海難上,這讓他一家老小怎麼活啊!”
“噓,別亂說,小心一會兒龍王又怪罪下來了。”
曉羽聽着衆人的議論,看着小荷呆立的樣子,心中不由想到,如果老闆娘也出事了我會怎麼樣?這個念頭一出現就嚇了曉羽一跳,趕緊離開人羣,尋找老闆娘的身影。
看到老闆娘和李大伯在不遠處張望,立刻衝了過去撲在老闆娘懷裡,在老闆娘地安撫下才漸漸緩過來,畢竟現在曉羽還是個孩子。
最後,在鎮民的幫助下,死去的漁民被安排在一處墳山下葬,鎮上的人來了大部分,鎮長給死去的人家戶一定的安撫金,也算是對得起鄉里鄉親一場了,每戶人家籌錢在鎮外請了法師來超度,一場喪禮開始了。由於是天災,大家都顯得十分沉重,喪禮之上曉羽緊緊握住老闆娘的手,生怕她會離開一般。
喪禮進行了三天,鎮民也漸漸從悲傷的氣氛中走出來,小荷由於父母雙亡成了孤兒,被一戶人家收養了,這次的海難的確害了不少人家戶。
往後幾天鎮長在外地還請來了得道高僧,在海邊開壇祈福,希望龍王可以息怒,不要再給小鎮降下災難了,那和尚唸叨了一上午,大家也屏息祈求了一上午。
曉羽在人羣中不禁想到,這便是神仙麼?一怒便剝奪地上生靈的生命,讓人流離失所,想到這裡,曉羽一陣不滿,這種天,不要也罷!
後來,曉羽和大山就沒遇到過小荷,也許她此時還很痛苦吧,每每想到失去親人的痛苦,曉羽心中總是一陣陣痛。
“大山,你說爲什麼人這麼弱小,弱小到神靈一怒便要失去生命?”曉羽坐在山頂,遙望着小鎮。
“我也不知道,也許這天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誤,這個真理只有自己能尋找到”大山躺在地上雙手抱着頭,望着天空,目光似乎可以看穿一切。
曉羽揣摩着大山話裡的深意,竟然發起呆來了。
“曉羽”大山突然喊道,曉羽扭頭看向他,等着他的下文,大山深吸了口氣,彷彿做了什麼決定一般,道“我要走了,我要離開這裡。”
曉羽驚得跳了起來,急道“你要走?去哪?爲什麼啊?鎮子不是很好的麼?”
大山閉上眼睛,靜靜地道“小鎮雖好,但這裡並不適合我,我要去我來的地方,我想找到內心指引我去尋找的答案,你明白麼?”
曉羽跌坐在地上,他也向往外面的世界,但是他能走麼?本身就還是個孩子,而且鎮上有他最敬愛的老闆娘,他又怎麼可能捨得走。
“那你還會回來麼?”曉羽試探地問道。
大山點了點頭,但又搖了搖頭,道“也許會,也許不會,因爲我不知道這條路有多危險,但我必須要去,這是宿命。”
曉羽也不知該如何勸他,想了想便放棄了,把自己掛在胸口的一塊漂亮石頭取了下來,遞給大山,笑道“這是我在海邊撿到的一塊石頭,我讓老闆娘給我做成了項鍊,現在送給你了,你先出去探探路,以後我回來找你的!”
大山端詳着這塊石頭,似乎看出了些什麼,點了點頭將項鍊戴上,兩人便如此一言不發地在山頂躺了一個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