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林飛話音落下之後,這位被林飛稱之爲靈機老祖的老道士,卻只是頭也不回的輕輕搖了搖頭道:“小聲點,不要吵到他們。”
林飛沉默了一下,聲音也是低了一些:“是。”
靈機老祖將自己在墓碑上,新刻出的字,給仔細的看了一遍,又伸出手來,將上面的灰塵給輕拂乾淨,這纔將那鑿子給收拾起來,慢慢的站起身來。
只見他滿頭蒼白枯槁亂髮,有些髮絲卻是沾染了鮮血,凝成了結,看起來像是沾染着鮮血,打了霜的枯草一般。
跟林飛在幻境當中,看到的那位雖說是在大戰之中,但卻依然精神完備,自然而又隨意的靈機道人相比,現在的老道士,簡直是判若兩人。
然而林飛看到對方的瞬間,就知道了,自己看到對方之後,纔算是從那幻境當中,走出了真實,這位,纔是時隔萬年之後,真正的靈機道人…
靈機道人起身之後,看着自己剛剛鐫刻出的一個名字道:“我已經死的太久了,若是不每年重刻一遍,怕是很快就要忘記,只是這些年來,忘記的名字,依然越來越多…”
林飛聞言,稍微頓了一下,因爲他也注意到,這位靈機道人,身形雖說是真實,但是若仔細看去,就會發現,他的身形透着一股虛浮,看上去,有一種漂浮之感。
顯然,這爲靈機道人,只剩魂魄,而非真正的肉身…
林飛想起,當初周祥符跟自己說過的,關於這位靈機道人的傳聞,當初在那場天門城之戰當中,靈機道人身受重傷,最終也是死在那一場大戰當中…
看來,周祥符所言非虛,只是恐怕周祥符也沒有想到,靈機道人雖死,但魂不滅,到了如今,依然是在這裡,守護着在那場大戰當中,隕落的無數修士,而且,還賜予了衆人,那一場機緣。
林飛分明看到,在靈機道人身上,散發着一股若有若無的波動,跟那呈現出許多修士奮戰畫面的湖泊,產生着某種聯繫。
看上去,就好像二者,相依相存一般…
而林飛這纔看到,靈機道人現在鐫刻着的那一個墓碑上的名字,居然是“青鵬”,林飛頓時心頭一動,想起自己在幻境當中,遇上的那頭在靈機道人相伴,頗爲貪吃的青色大鵬鳥。
彷彿是察覺到了林飛的目光,靈機道人開口說道:“青鵬的魂,三千年前已散,你是見不到它了…”
說完,靈機道人卻沒有再繼續鐫刻剩下的那些墓碑,將那鑿子收了起來之後,就朝着那呈現出的衆多畫面的湖中走去,只是跟幻境當中的靈機道人相比,如今他好像是真的已經老去了一般,走起來身形已經佝僂。
在那湖邊坐下了之後,看到湖中那些畫面一陣,才忽然說道:“東西既然已經帶來,那就拿出來吧。”
“東西?”
林飛微微一愣,在幻境當中的時候,自己的確是接受了任務,幫這靈機道人,從黑淵當中帶回一枚令牌。
可那也只是在幻境當中,怎麼都不可能牽扯到現實,這是怎麼回事?靈機道人這是幾個意思?
然而,靈機道人卻只是看了他一眼道:“你身上那東西,難道不是有人託你帶進來的?”
“嗯?”
被這麼一提醒,林飛頓時心頭一動,想起了一件事,這麼說來,好像還真有這麼一件東西。
在進來此地的時候,玄老曾經交給自己一樣東西,讓自己帶進來,交給一個人…
只是當時玄老卻也沒有說的太清楚,需要交給誰,只是說到時候,那人會自己出現,再加上自己進來之後,卻是一直因爲種種事情,被耽誤了下來…
到了現在,幾乎都要覺得,此行恐怕是要完不成玄老交給的這項任務了。
可是現在看來,難道說,自己要交出的那樣東西,真的是有人來接了?
而那人…就是眼前這位靈機道人?
果然…
當林飛將玄老交給自己的那個盒子,給拿出來的時候,靈機道人似是早就知道,沒有絲毫驚訝,那個盒子,就是飄飛而出,到了那靈機道人手中…
跟着,就只見那盒子無聲無息之間,悄然碎裂,化爲粉末,而盒子之中,則是顯露出了一團淡淡白色的光團。
那光團頗爲溫暖的樣子,光芒柔和,光芒灑落之時,帶給人一種暖融融的感覺,這就好像是一個小太陽,出現在了這裡一般。
當林飛被這麼光芒照耀到的時候,簡直感覺好像靈魂迴歸到了母體,充滿了一種無比舒適的感覺…
“先天之精?”
林飛只是微微一愣,就立刻認了出來,心中忍不住的一陣驚訝。
沒想到,自己運送了一路的,居然是這先天之精…
衆所周知,這世上寶物雖多,但絕沒什麼長生不老藥,但若是要強找出一種的話,這先天之精毫無疑問,是最有可能的一種。
據說,在天地初開之時,先天精華灑落大地,造就了一片先天幻境,而在那片大地上,龍鳳麒麟等各種先天生物,紛紛應運而生。
而這先天之精,就是在那等環境之下孕育出來,本來也有可能孕育成爲先天生物,但或是因爲道則不足,或是因爲出生時候的環境不太合適,或是因爲本身體量不足以孕育生靈,最終,都是沒能成功,只能是錯過那場孕育機緣,只能是就此保持着先天之精的形態。
可以說,這先天之精,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那些先天生物的胚胎…
可儘管是沒能孕育成功,但這等先天而成的精華當中,卻孕育着一種不可思議的生命力,就算是瀕臨死亡的生靈,在得到這種東西之後,都是能立刻煥發青春,至少也得延壽千年…
而且這等東西,無論是生靈鬼物,都能使用,聽說上古之時的地府當中,那輪迴六道之中的鬼仙道中,就蘊藏着一個先天之靈。
只要是鬼物能通過那一道道路,就能化陰爲陽,轉爲鬼仙,從此再也不懼任何至剛至陽的寶物,成爲一種特殊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