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位天生蒼玄靈體的問劍宗天才,正站在掌教真人身後,想了半天之後,終於還是一臉茫然:“師父,我不懂……”
“……”掌教真人先是一怔,跟着也不由氣結。
自己這個四弟子,天生蒼玄靈體,可以說是一等一的修行天才,二十多歲就是命魂後期,距離結丹已是不遠。
但是性子過於老實……
師父說什麼就是什麼,根本不會動腦子去想,這到底是爲什麼。
於是,掌教真人不得不耐着性子,給自己這個四弟子講解起來:“你那個林飛師弟,手握一道至神至聖的劍氣,以之護持自身,可以說是萬邪不沾,別說滅運劍訣,就是萬穢大法,十方咒怨這等邪術,也別想沾他半點,可以說,這一場比試,一開始他就已經贏了……”
“那他爲什麼……”
“爲什麼打得這麼艱難對不對……”
“對對對……”
“我以前常跟你們說,修行,修行,除了修,還要行,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之事,沒有堅韌不拔的意志,沒有一顆通明的道心,又怎麼經受得住修行路上的諸多磨難?你數數咱們問劍宗的這些祖師,那幾位只知道躲起來苦苦修煉,甚至一輩子都沒出過山門的,最後成道的又有幾人?再看看赤發真人,元陽真人,苦竹真人,哪一個不是從屍山血海當中殺出來的?”
“哦……”李玄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這一次真傳大會之前,唐天都不滅劍訣九龍齊出,秋月華身邊古劍將醒,大家都說,這是問劍宗大興之兆,但是要我說的話,玉衡峰的這個林飛,纔是最讓我驚喜的……”
李玄重重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師父。”
“呵呵,說說,你都明白了什麼?”
“玉衡峰這位林師弟很厲害!”
“……”掌教真人簡直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轉念一想,可不就是這樣?
自己在那說了半天,又是磨劍又是道心,最終表達的意思,可不就是這樣?
“呵呵……”想到這裡,掌教真人不由笑了笑,這大約也是一種天賦,老實是老實,卻總能抓住關鍵。
隨着林飛兩道劍氣齊出,瞬間絞碎吞天斧虛影,這一場比試也就宣告結束……
“承讓了,王師兄。”
“若是早知道林師弟有這麼一道劍氣,我連這斷龍臺都不會上了……”王林好歹也是內門弟子當中的佼佼者,又怎麼會看不出,這一場比試其實一開始自己就已經輸了,人家身懷這樣一道劍氣,天生就是滅運劍訣的剋星,自己能夠拖到現在,純粹是人家沒有認真而已。
不過王林性子倒是豁達……
沒辦法不豁達……
一個天生福德之體的修士,卻因爲修煉了滅運劍訣,導致自己二十多年一直厄運連連,這要是性子不豁達一點,只怕早就跳崖自殺了……
雖然每個月少了一千靈石,但也只是稍稍心疼了一下,就把這場真傳大會拋到了腦後,跟林飛並肩走下斷龍臺的時候,還不忘低聲提醒:“哦,對了,林師弟,之前說的可別忘了,宋師兄那裡千萬記得解釋解釋……”
“……”
林飛走下斷龍臺,回到玉衡峰這邊,一邊跟幾位師弟閒聊,一邊觀看接下來幾場比試。
秋月華仍是跟之前一樣,古劍從頭到尾沒有出鞘過,憑着天生的月華真體,以近乎碾壓的優勢,將自己的對手掃落下去,那位開陽峰的師兄也是有趣,被秋月華掃下斷龍臺之後,臉上看不出半點失落,一回去就繪聲繪色的給幾個師弟吹噓着玉衡仙子的絕世仙姿……
“石河居然輸了?”
倒是石河比較可惜……
這一次,石河沒能兌現跟林飛再戰一場的諾言,而是直接碰上了唐天都,兩人上演了真傳大會開始之後,最爲精彩最爲慘烈的一場戰鬥……
最終,石河三十六道飛劍折斷,混元劍域千瘡百孔,卻硬是靠着天罡法印,與唐天都打了整整六個時辰,渾身是血,滿身帶傷,帶着滿眼的不甘,被唐天都打下了斷龍臺。
可惜了……
林飛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
如今的石河,已經算是悟出了一絲混元劍陣的神髓,可惜時間實在是太短,若是再給石河幾個月時間,這一場誰勝誰負恐怕就不好說了……
帶着一臉落寞走下斷龍臺之後,石河沒有回到天璇峰那邊,而是向着林飛走了過來。
“失言了。”衆目睽睽之下,石河竟是在向林飛道歉。
“沒事,回頭有的是機會。”
“好。”
石河點了點頭,頭也不回的走了。
林飛正要坐下,唐天都卻又走了過來,玉衡峰與天權峰一向關係不好,唐天都一走過來,幾個玉衡峰的弟子,都隨之站了起來:“你幹什麼?”
“之前我說過,真傳大會之上,我不會等你。”唐天都的一雙眼睛,至始至終都只看着林飛,就好像其他玉衡峰弟子,壓根就不存在一樣:“沒想到,還真讓你走到了這一步,那麼等一下斷龍臺上,希望你運氣還能這麼好……”
唐天都說完,正要轉身離去的時候,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於是回過頭來:“對了,有空的話,教教你那個叫宗陽的師弟,以後跟人動手之前別那麼多話……”
“恩?”
唐天都轉身走後,林飛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宗陽,你過來讓我看看。”
“林師兄,怎麼了……”宗陽連忙跑過來,正要開口說話,但是臉色卻突然一變,跟着就是“噗”的一聲,一大口獻血吐了出來,一張臉瞬間變得煞白,整個人更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幾個問劍宗弟子連忙扶住宗陽,卻只覺得像是扶在了冰塊上面,宗陽身上沒有半點熱氣,整個人冷得像是剛從冰窖裡面出來,一時之間,幾個問劍宗弟子都有點慌了:“林師兄,宗陽身上冷得不行……”
“我看看。”林飛連忙蹲下伸來,伸手摸了摸宗陽的額頭,頓時只覺得一股寒意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