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業九年上半年,大隋地域都處於一種紛亂狀態。
不僅只是楊玄感叛亂,引發的地區性軍事衝突和動盪。
還有輿論方面也是如此,隨着各種謠言滿天飛,所有人的腦子都是懵懵的。
就是吳東,都被疑似陰葵派放出來的猛料,給驚了一跳。
“吳東兄弟,你覺得咱們現在該怎麼做?”
瓦崗山寨議事大廳,大龍頭翟讓一臉急切看向吳東。
只是他的眼神,沒有焦距顯得頗爲茫然。
事實上,這就是翟讓此時真實的心理狀態。
外頭的傳言實在太多太過繁雜,他都不知道該不該信,又該信任哪個傳言?
之前以爲,楊玄感叛亂是好事,這對瓦崗軍而言確實相當利好。
可他弄不清楚,中原腹地有多少世家豪強勢力參合進去了。
別看吳東放出的傳言,說什麼楊玄感叛亂,乃是隴右軍事貴族集團和楊廣的糾紛,實際情況如何誰也說不清楚。
楊玄感叛亂的地方乃是黎陽,這裡可是中原核心腹地。
若是沒有在中原腹地擁有極大影響力的世家豪強暗中支持,他敢在這裡舉旗麼?
瓦崗軍若是這時候擴張地盤,會不會引發什麼不好的後果?
要是壞了某些勢力的盤算,那可就要迎來暴風驟雨般的凌厲打擊了。
以翟讓的能力和眼光,可看不出裡頭的彎彎繞。
不僅是他,就是躍躍欲試的徐世績,也有些摸不着頭腦。
因爲朝堂和江湖聯繫緊密的緣故,考慮地區局勢的時候,必須將江湖方面的因素考慮進去。
可此時的江湖形勢,同樣叫人不明所以。
先是一直隱藏幕後的吳東開火,矛頭直指佛門,把佛門整得頗有些狼狽。
結果,佛門藉助楊廣之事逃過一劫,可最近的江湖傳言,可是把佛門又牽連進來。
這次,可是直接關係到隋帝楊廣的大事。
另外,魔門,道門還有一些江湖門派,很有那麼點子渾水摸魚的跡象,跟着放出了不少的傳言,攪得整個江湖一團紛亂。
很顯然,翟讓此時看不清具體的情況,不敢帶着瓦崗軍輕易折騰,不然很可能引發不好後果。
一干瓦崗元老被他直接無視,點名詢問吳東。
徐世績和單雄信也看了過來,只有他們三人心中有數,那位在江湖上頗有話語權,卻一直隱藏幕後的存在,就是眼前的吳東。
怎麼說,能夠憑藉一頓傳言,就能在江湖上攪風攪雨,甚至直斥楊廣廢物點心的存在,總能從眼下紛亂的形勢下,看清楚某些情況吧?
“咱們瓦崗軍,能做的事情不多!”
吳東輕笑道:“此時,怕是楊廣將一腔怒火,要完全發泄到楊玄感身上吧!”
“所以,不管楊玄感此時的聲勢如何,面對楊廣手下隋軍精銳的衝擊,必敗無疑!”
“傳聞楊玄感有霸王之勇,可看眼下狀況,他卻是沒有霸王的軍事才華啊!”
說到這裡,環視四周緩聲道:“到時候,肯定少不了楊玄感所部潰兵,都算是隋軍精銳之士,咱們乾脆渾水摸魚收攏部分?”
本來,聽吳東所言不想瓦崗軍鬧出太大動靜,就有元老想要開口反駁,甚至譏諷一下吳東的膽子。
可聽到此時隋帝楊廣正是滿腔怒火,頓時就熄了大肆折騰的心思和想法。
別看江湖上的傳言,把楊廣貶低的一文不值,可事實上楊廣手裡擁有的實力,依舊是整個大隋最強大的。
只不過,想要依靠手裡掌握的力量威壓天下,力有不逮罷了。
可楊廣若是專門針對哪一家勢力,放眼整個大隋誰都受不住。
瓦崗元老雖然已經舉起了反旗,卻不意味着他們願意和楊廣指揮的隋軍精銳直接大打出手,勝算太低了也得不償失。
眼下聽聞,能有機會收編戰敗隋軍將士,頓時來了興趣。
前文說過,隋軍將士的戰鬥力毋庸置疑。
瓦崗軍眼下最缺的是什麼,不是糧草也不是軍械,而是正規軍的訓練和戰法啊。
說白了,瓦崗軍此時乃是不折不扣的烏合之衆。
也就吳東所部與衆不同,按照他理解中的正規軍操練方式整訓,至於和隋軍孰強孰弱沒打過不好說。
可其餘元老手下人馬,卻是急需熟悉正規訓練和作戰的將士。
以往那是沒辦法,就算瓦崗軍想要招攬隋軍將士都難,可現在情況不同了。
楊玄感是什麼人,其父楊素乃是楊廣登基前期的絕對權臣。
不僅只是在朝堂上呼風喚雨,在軍中的威望也不是說着玩的。
楊玄感手下將士,其核心就是楊素家族的私兵,戰鬥力可是相當強悍的,有些更是作戰經驗豐富得可怕。
若是能夠吸納部分,(瓦崗元老們也只敢有這麼大野心),跟隨楊玄感反叛的隋軍精銳,那收穫可就大了。
所部能夠迅速朝正規隋軍方向靠攏,戰鬥力的提升不可估量。
相比這樣的巨大好處,攻打幾個城池的收穫,也就那麼回事。
“吳東兄弟,那咱們什麼時候出動?”
立即有元老迫不及待問道:“眼下楊玄感所部聲勢不小!”
“等等吧,等楊廣所部精銳南返,楊玄感就支持不住了!”
吳東輕輕一笑,沉聲道:“這時候出頭,若是不能一口氣將楊廣滅殺,那就是爲王前驅的下場!”
說到這裡,嘴角掛上了不屑,冷然道:“前秦時期的陳勝吳廣,東漢末年的張角無不如此!”
“怕是南北朝四百年時間,習慣了草原上胡人那種力量強了就反的做派,也不想想眼下可不是南北朝那時候了!”
“想學文帝楊堅,楊玄感也得有楊堅巔峰時期的地位和實力再說,眼下匆匆舉兵,怎麼感覺好像被人催促一般?”
說到後來,臉上露出了滿滿的狐疑之色。
這話,聽的在場一干瓦崗元老,心頭直冒冷氣。
不怪吳東和一干瓦崗元老多想,若是沒有陰葵派模仿吳東的做派,放出了那種駭人聽聞的真實傳言,也不會如此惡意猜度旁人。
真的,他們也算是開了眼界,爲了利益某些勢力真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楊廣都能被逼成那樣,感受到了極大的生命威脅,不得不慌亂之下犯下大錯,楊玄感受到逼迫算個屁啊。
能夠逼迫楊玄感的勢力,雖然不多卻不是沒有。
正好,楊廣和隴右軍事貴族集團鬧翻了,需要這麼個出頭鳥,結果楊玄感就趕上了。
要真是做好了準備反叛,剛剛舉旗的時候,就不會只有孤零零的一隻人馬了。
當時的情況是,楊廣聚攏百萬隋軍在幽州,後勤補給由楊玄感全權負責。
真要是下狠心,那就一把火將中原腹地的幾大糧倉全部燒掉。
不說堅壁清野那麼誇張,就算自己最後沒個好下場,楊廣也得迅速完蛋。
沒有了足夠的糧草穩定軍隊和地方,大隋怕是就要迅速崩盤了。
結果,在吳東看來,楊廣和楊玄感就好像打了一場默契戰一般。
最後的結局,就是楊廣失去了對朝廷和天下的控制,屁股底下的皇帝寶座也是搖搖欲墜。
楊玄感則是拿着自家一脈所有血親的性命,虎頭蛇尾的幹了一票,鬧出的動靜和傷害,怕是都沒幾家義軍大。
莫非,就跟東漢末年的黃巾起義一般,明明是在中原冀州爆發,結果冀州的世家大族都保存完好,黃巾起義好像和他們沒什麼關係一般。
這次楊玄感叛亂,也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反正,沒聽說楊玄感所部大肆劫掠殺人的傳聞,軍紀好得有些不像這個時代的軍隊了。
不管如何,這次是一個大好機會。
楊玄感出身名門,本身又是文武全才,當然吳東不是看重他的所謂能力,而是這廝身上有不少的傳承。
之前不是說過了麼,吳東對於三國時期,還有之前兩漢時期的武將傳承很感興趣。
正好楊玄感主動送上門來,他要是不抓住機會,狠狠撈一把豈不是浪費機緣?
至於瓦崗軍大龍頭翟讓,還有一干元老怎麼做,和他沒多少關係,思路和戰略方向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根本就沒什麼好交流的。
話說,楊玄感叛亂,對楊廣以及皇室一脈的打擊可是不小。
楊玄感出身弘農楊氏,楊堅和楊廣父子也是出身弘農楊氏,只是隸屬於不同的分支而已。
可以說,楊玄感乃是沒有皇親身份的皇親。
楊廣忌憚楊素這個權臣是真,可要說楊廣忌憚楊玄感,想要將楊玄感趕盡殺絕,那就純粹是扯談了。
不然,只要腦子沒出問題,就不會將百萬隋軍的後勤補給權力,交給楊玄感這廝。
別的不說,起碼信任是不缺的。
而楊玄感當時是什麼官職,禮部尚書啊。
按說,禮部尚書根本就沒機會插手軍務的,可楊玄感偏偏有這樣的權柄。
不說楊廣對楊玄感多麼信任,起碼不會是猜忌防備的狀態。
結果,楊玄感就這麼反叛了,說什麼看不慣楊廣的所作所爲,還有楊廣想要針對他云云。
反正吳東是不相信的,這樣的騷操作他實在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