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三月聚攏,黑船降雨

火塘中的焦木炸開,竄出耀眼的花火,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

女巫說完這些話之後又低下了頭,郭琛明顯能感覺到火塘邊,所有人看他的神態都出現了變化,甚至連一直叫囂着的阿僕杜神情也出現了軟化。

長老這時拍了拍郭琛還略微失神的肩膀說:“沙漠之神不會出現錯誤,你是祂的眷者,是祂行走在人間的使者,你有什麼要求麼?”

“我接到任務去尋找荷魯斯黑塔,咳咳,如果我在兩天內還找不到荷魯斯,我將會被抹殺。”他略微思索一下還是決定把自己的主線任務說出來。

畢竟留下的時間太緊迫,他現在要抓緊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來尋找線索,他說的很含糊,讓衆人下意識的認爲是沙神發佈給眷者的任務。

“亡者之塔?”盲眼女巫阿梅皺了皺眉頭,不確定的問:“亡者才能到達的輪迴之地?”

郭琛暗歎一聲:“是的,咳..咳...我原本身上有一張地圖,但是在暗河中被衝丟了。”

阿拉比長老看了看女巫阿梅,女巫阿梅擡起頭,兩隻蒼白的瞳仁盯着郭琛,“我知道去往亡者之塔的路,我可以帶你去。”

什麼!她竟然知道怎麼去。

“真的!太感謝您了。”郭琛心中一陣狂喜,真是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女巫阿梅接着說道:“不過今天不行,你這幾天昏迷,不知道今晚已經是三月聚攏的日子,可能會有黑船降臨。”

阿拉比長老也附和道:“是的,三月聚攏,太危險了,我們還是等到明天吧。”

‘三月聚攏是什麼?黑船又是什麼?’

郭琛心中雖然有層層疑慮,但是卻沒有立刻提問,因爲看衆人的表情,他們的描述應該是非常常識的問題,爲了避免露餡,他還是選擇了沉默。

不過已經得到了長老的承諾,郭琛這才稍稍放鬆下來,沒辦法,在進入這個世界的幾天裡他不斷地遇到各種詭異的事情,這讓他心中的疑惑變得越來越重。

特別是從進入甜水鎮之後,他總感覺到哪裡不對,可是卻又說不上來,他已經感覺自己現在的思維能力逐漸變的單線簡單,遠不如剛進入世界時清晰明瞭。

難道是那黑蓮花香味的殘留,還一直對他產生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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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後,黑夜降臨。

郭琛獨自一人躲在造型猙獰的鐘乳石柱後面,但是他能夠清除的感知到在他身邊最起碼隱藏着數十沙族人,這些人散落在溶洞裂縫的平臺邊。

如果按照地球時間,現在應該是晚上十點鐘左右,天空中三個月亮重疊到了一起,顯得無比巨大,這讓今晚的月光變得格外明亮,皎潔的月光透過洞口的裂縫照亮整個溶洞。

看了看手中的斧子,這是一把腐朽的劈柴斧,是郭琛從地下城的武庫中找出來的,武庫裡的熱武器要不就是損壞嚴重,要不就是沒有配套的子彈,而冷兵器也保養得非常差,郭琛翻來覆去也只找到了這一把還算堪用的雙柄劈柴斧。

遠處,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黑暗的溝壑中摸摸索索的爬過來,郭琛定睛一看正是前面和他不對付的阿僕杜。

他一手拿着短斧一手拿着左輪手槍,爬到郭琛跟前趴下,將短斧放到一旁,從懷裡掏出一塊肉乾,滿臉堆笑遞給郭琛。

郭琛接了過來,放在鼻子前聞了聞,這肉塊散發着一絲淡淡的腥氣。小口的咬了一口,郭琛眉毛一挑,這竟然是一塊魚肉,而且鮮甜合適,味道格外的好。

“郭琛兄弟,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他壓低嗓子小聲地問。

月光之下阿僕杜的眼睛閃閃發光,仔細一看他的年齡甚至還不如郭琛大。

郭琛沒有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沒有回話,只是默默的將肉乾吃完。

“你都吃了我的盲目魚乾,你倒是說話啊。”阿僕杜翻過身瞪着郭琛。

“水!”郭琛又伸出手。

阿僕杜不情不願的解下腰間的水囊遞給郭琛,郭琛小口的抿着水壺喝了幾口,就在阿僕杜又要炸毛的時候,纔不急不緩的指着天上的月亮說道。

“天上的那顆覆蓋黑色液體的月亮,你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麼?”

“說是四十多年前,不過那時候我還沒出生。”

“對!我就是從那顆月亮上來的。”

“你騙人!”他猛地直起身子,瞪着眼睛叫起來。

“啪!”

“哎呦!”不知道從哪裡飛出來一塊土塊,徑直砸到了阿僕杜的頭上,他不敢呼痛,抱着後腦勺又趴下來。

郭琛憋住笑問道:“你們對那顆月亮,有沒有什麼其他的稱呼?”

“沙拉安!我的妹妹的意思。”

“我們叫它嫦娥。”郭琛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你!”阿僕杜剛要反駁又被郭琛一眼瞪住。

“聽我說完,我們星球上原本生活着幾十億人。四十多年前,突然出現了黑液,那黑液能吞噬一切,無數城市都被吞噬,無數人類流離失所。後來,我們突然聽到了神的呼喚,對!就是你們的沙神,他告訴我們能來這顆星球......”

郭琛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下來。

不知從何時起,頭頂洞口的縫隙瀰漫出一絲霧氣,它好似有質有型一樣,伸出無數觸手緩慢而又堅定從洞口的縫隙裡往下灌入。

就在這突如其來的霧氣之中,除了能聽到阿僕杜的呼吸聲,所有聲音都消失了,地下城一片寂靜。

空氣中瀰漫着郭琛熟悉的氣息,這是每次收容物突破收容時,等候在預備室內準備戰鬥的社員身上涌現出的氣息。

緊張、焦慮又帶着些許興奮。

沒人知道是哪個收容物突破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公司會死人,死很多很多的人。

郭琛目光一凝,他的視野透過薄霧,看到天空中好似有一艘艘大船形成的黑影,無數巨大的黑色帆船詭異的航行在空中,它們逐漸遮蔽了月亮,好像在散佈着什麼,只看到帆船中無數細小的黑點往下落。

那黑點慢慢的下落,逐漸變大,墜落在沙漠之上。

銀色的沙漠中下起了黑色的雨。

空氣中的溫度開始下降,空氣中開始瀰漫出雨天下水道里泛出的腐爛惡臭,郭琛忽然想到在長老的地洞中看到的那三幅壁畫中的一幅。

無數黑帆大船,他原本以爲那些帆船是在暴雨中航行,其實那根本就是天空中的黑船在播灑黑雨。

郭琛身邊阿僕杜的牙齒打顫,身體不由自主的戰慄。

“黑船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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