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一生,於國無益,沉於書畫。”
妖庭之下,高宗淡然說道:“朕知道,史官蓋棺定論之時,一定會這樣寫。
詩詞是小道,書畫亦是小道,身爲帝皇,當走通天大道,可朕走不了那通天大道。
所幸,死之前,還算是做了番轟轟烈烈的事情。”
那天穹之上,大秦與天相爭。
轟轟烈烈,傲笑神魔,不過如此。
始作俑者,就在眼前。
高宗當的起。
二日橫空之下,高宗一指點出。
“書畫或許是小道,可那又什麼辦法呢,朕也就只有這點出息了。
這小道,總也該有人學,你說的對吧。”
林恆眉頭一皺。
身形不躲不避。
倒不是他對高宗說的話已然篤信。
而是眼前的高宗,已然化作鬼物。
既然是鬼物,高宗的手段,就侷限於神魂之上。
林恆的神魂深處,有御靈珠一顆。
可收天音神風,天道之威。
高宗,可以創出人道洪流。
可林恆還真不信,他能夠在御靈珠面前,興風作浪。
眉心一陣刺動。
林恆面前的高宗身影一陣模糊。
人死爲鬼,可是高宗,先是十年心血耗盡,油盡燈枯,而後神魂之寄託的肉身又被宋祖佔據。
若是常人,不入地府,早就魂飛魄散了。
高宗之所以還立於此處,全靠宋祖一路護持兼之執念深重。
如今傳承林恆,宋祖遠離,魂飛魄散,也是理所應當。
“這門術法,名喚江山如畫,要想使出,需要以血爲墨,作爲牽引,是爲血染。”
高宗望着眼前的少年,灑然一笑:“雖然先祖想殺了林靈素,可是朕覺得他還是沒那麼簡單,別讓他發現你這個界外的變數。
再有。”
再有。
高宗望了一眼屹立不倒的天穹,話語卻嚥了下去。
再有,若是有機會的話,替我看看那無有妖庭,世無靈山的浩蕩天穹,壯麗河山。
高宗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連他都覺得,其實這方世界的大勢,已然不可逆轉。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讓林恆去做他,宋祖,乃至於地藏許仙,都做不成的事情呢。
當高宗的魂魄消散。
此世,再無人主。
遠方的宋祖若有所覺,望了過來,卻不發一言。
趙構這位人主,即使是最後燦爛了一次。
也不可否認其一生與國無益。
所以帝都的史官蓋棺定論,比之他所想,多了終不負人。
卻也沒有抹去有負於國。
“哼。”
林恆悶哼一聲。
在他的靈光所在之地,一點墨汁飛濺。
如今的林恆,接受了青恆領數千人口的加持。
靈光已然遠不是葡萄大小。
若是類比,大致相當於嬰兒拳頭。
而在這嬰兒拳頭之中,有赤橙兩粒黃豆大小的葫蘆形狀靈光影響,這是大娃二娃的靈光。
還有雖然暗淡,可是也佔據了一隅之地的漆黑靈光,那是已然靈光內斂的斷刃。
還有粉紅色的靈光飄蕩,那是宇道妖獸,相豬,只不過這隻相豬雖爲林恆妖物修爲之冠,可是身爲靈光於同類之中最孱弱的豬型妖獸,卻也不過和大娃二娃的靈光相仿。
除了這些妖物之外,林恆的靈光團中,還有着從鬼晶之中以靈光一閃學會的玄木盾等道術,閃爍着青色的光芒。
林恆乳白色的靈光團之中,這些各放異彩的靈光各自分散。
可當那一點墨汁飛濺而入之後。
林恆的靈光之中,所有的道術和妖物靈光被悉數被排開。
而,這一點墨汁,牢牢地佔據林恆的靈光中央。
一點墨汁演化,化作墨色山河。
林恆堪比嬰兒拳頭大小的靈光,居然被佔據十之有九。
靈光,是神魂,閱歷等一切之總和,是心靈之光。
林恆的靈光被這墨色江山佔據十之八九,還要承載妖物靈光,道術靈光,自然有些不堪重負,所以林恆纔會悶哼出聲。
“如此龐大的靈光。”
林恆有些咂舌。
“這門道術複雜到了什麼程度啊。”
御者統合靈光,對自身靈光了如指掌,靈光一閃之下,可以將任何道術悉數領悟。
可以說,御者就是後世的電腦,道術也好,妖物也罷,都是程序,靈光上限,就是內存上限。
而能夠佔據林恆如此之多的靈光,這門江山如畫的道術,強橫到何等地步,已然無需言語敘述。
非要量化,那就是如今大娃百倍體量之上。
而且林恆習得這門道術,只是高宗的傳承,若是真想要將其完全掌握,那需要的靈光,還會上漲。
就好像玄木盾,林恆將其完全掌握,靈光推演,可以做到高速運行,心意一動便可喚出。
可是催動這門道術,則需要漫長的啓動時間。
這就是差距。
“這哪裡是道術。”
李丹凝聲道:“這已然是神通了。”
神通!
林恆心中一動。
如果說道術,是人所創出,效仿天地萬物之變。
那神通,就是天地規則本身。
就好像法天象地,體型且在其次,無論施術者戰力如何,都可倍化增強力量。
這是於規則上的增幅。
一般而言,神通這種東西,是天賦。
就好像大娃二娃的神通,再高一些的,例如南明離火之於朱雀,大日金焱之於金烏。
也不是沒有大能能夠創出神通,類比於那地仙之祖鎮元子的袖裡乾坤,就是以己身容納空間,是扭曲天地規則。
可是高宗區區凡人,竟也能創出神通!
“唯有神通,才能夠將道術之類排開,唯我獨尊。
至於和你靈光相合的大娃二娃到底還是修爲孱弱。”
李丹讚歎道:“那李公甫,已然是在世神魔,讓我刮目相看,這高宗,更是能夠創出神通。
神通近道,他的書畫,已然不是單純的術,而是技近乎道,方能創出神通。
那天穹之上,大日橫空,可是大日金焱,南明離火也不過是天賦神通。
就這一點,妖庭漫天神聖,除去那未出的白素貞,沒有一人比的上他。”
林恆摸着眉心,那一點墨汁,繪盡江山之景。
十年之功,神魔難以望其項背。
誰說書畫只是小道。
“承君之恩。”
林恆喃喃道:“不管世人如何看你,既然承君恩,那君於我,便是有功。
若許府之中真的有逆轉一切的秘密,我一定會,替你親眼看看。
這人族九州,江山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