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王家的花廳之中,家主王元霸高座主位,兩個兒子王伯奮、王仲強,一左一右坐在兩邊,見到王家俊和王家駒陪着華十二進來,這父子三人不約而同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王元霸笑着招呼道:“平之回來了,外公正好有事要找你呢,外面都說你爹發現了你們林家辟邪劍法的秘密,不知道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啊?”
華十二故作疑惑道:“辟邪劍法有什麼秘密,我怎麼不知道啊?”
一旁的王伯奮臉上露出不喜之色:“平之啊,不是當舅舅的說你,咱們都是自家人,你怎麼對你外公還不說實話啊!”
王元霸朝王伯奮擺了擺手:“無妨!”
然後又對華十二笑罵道:“你這個臭小子,和外公還隱瞞什麼,你在衡山的事情武林中都已經傳遍了,都說你那辟邪劍法有神鬼莫測之能,這不是你爹教的麼!”
華十二都被這形容逗笑了:“什麼神鬼莫測啊,都是亂說的,不過這劍法卻是他老人家教的,他老人家還總說我這劍法,練的不夠中正平和呢,要說這辟邪劍法啊,他老人家可比我強多了!”
王仲強在一旁開口道:“那就是了,你爹定然是發現了辟邪劍法的奧秘,當初他可沒這麼厲害,當年還沒有你的時候,我曾用家傳金刀和你爹切磋,感覺辟邪劍法着實一般,若不是看在你娘我大姐的面子上,你二舅我十招就能把你爹拿下!”
華十二笑呵呵的道:“那我就不知道了,總之我的辟邪劍法,就是家傳的那套劍法!”
王元霸哈哈笑了一聲:“平之啊,你和家俊過兩招,讓外公看看你的劍術到底練得怎麼樣了!”
他說完,也不管華十二是否同意,就朝自己大孫子王家俊吩咐道:
“家俊,去和平之比試一下,平之小小年紀,就在武林中闖出好大名頭,一身武功定有獨到之處,你就讓平之指點指點你,切記不可輕敵!”
王家俊連忙道:“是,爺爺!”
他轉向華十二,笑着道:“平之表弟,你就指點哥哥兩招!”
一旁已經有小廝送上一把長刀,王家駒也退到一旁,把花廳中間留給王家俊和華十二兩人。
華十二還沒說話就被趕鴨子上架,對方武器都已經拿到手裡了,顯然這場比武應該是對方早有預謀。
他淡淡的道:“那就切磋一下好了,指點什麼的卻是談不上!”
王家俊鋼刀在手,走到華十二對面,笑道:“平之表弟可要手下留情!”
說着做了一個金刀刀法的起手式‘開門迎客’,這一招既是起手式,又是給對方見禮的意思,倒是頗爲客氣。
“好說!”
華十二笑了笑,抽出碧水劍,擺出一招‘辟邪劍法’中的一招‘花開見佛’,這一招也有禮貌之意。
王家俊笑容忽的收斂,後腳一踏,瞬間欺身而上,手中鋼刀化作一抹刀光,對着華十二迎面直劈過來,這一招是金刀刀法中的‘劈風斬浪’,突出一個快字,意在一往無前。
就在他出刀之際,華十二也動了,速度迅捷如同鬼魅,不但瞬間就躲開迎面劈斬而來的刀光,手中碧水劍已經指到了王家俊右側脖頸處。
此時碧水劍的劍尖距離王家俊皮膚不過一寸距離,只要華十二寶劍微微向前一送,就能瞬間取了他的性命。
王伯奮、王仲強兩人在這一刻,同時起身喝道:“住手!”
王元霸也叫道:“平之手下留情!”
華十二後退一步,收劍而立,朝王家俊微笑道:“承讓了!”
王家俊表情有些僵硬的笑了笑,豆大的汗珠從額頭順着面頰留了下來。
雖然只交手一招,卻讓他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有種鬼門關上走了一遭的感覺,他把他冷汗都嚇出來了。
而這時候,王伯奮、王仲強兩兄弟的表情才放鬆下來,王元霸哈哈笑道:
“不錯,這纔是你林家遠圖公,當年持之縱橫天下的辟邪劍法,看來你爹真的找到了辟邪劍法的秘密!”
華十二依舊還是那個說法,說秘密什麼的他不知道,反正他就是學的這個。
王元霸笑呵呵重新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這才朝華十二問道:“平之,你說外公對你好不好?”
華十二翻了翻眼皮,林震南三節兩壽,大車小車沒少孝敬你這老泰山吧,我這林平之的身份剛在你們家住幾天啊,您這就開始邀功了,
他心裡吐槽,話卻不能這麼說,臉上裝作開心的樣子:“自然是好的!”
王元霸滿意點頭,又問道:“那你兩個舅舅待你怎樣?”
華十二心裡有些不耐煩,嘴上卻道:“也是好的,和親舅舅一樣!”
王伯奮、王仲強先是一怔,繼而笑罵:“臭小子,我們本就是你親舅舅!”
王元霸笑吟吟的又問道:“那家俊、家駒對你怎樣?”
華十二繼續敷衍道:“和親表哥一樣!”
王元霸彷彿沒有注意到他的敷衍,笑道:“既然都好,那外公求你一件事情,你答不答應?”
華十二嘴角微微上揚,然後故作好奇的樣子:“平之義不容辭!”
這貨真是什麼都敢先答應,要是做不到他也不在乎,反正他也不是林平之。
王元霸一聽華十二問都不問就答應下來,大喜過望:“平之,我的好外孫,外公沒有看錯你!”
他老懷甚慰的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外公想着,你林家與我王家是姻親,你爹是我女婿,你娘是我閨女,你是外公的好外孫,咱們倆家應該相互扶持,親如一家!”
華十二聽的連連點頭,這話說的一點毛病沒有。
王元霸接着道:“既然是一家就不能說兩家話,不瞞平之你說,你兩個表哥沒有練刀的天賦,繼續練下去也是成就有限.”
“外公的意思是讓你和你兩個表哥交流一下武學,他們傳授你我王家金刀絕技,平之你呢就傳授他們你家的辟邪劍法,如此咱們兩家武學可以取長補短,誰也不吃虧,你看如何?”
華十二心說真會說話,就你們家那源自少林刀的金刀刀法,有什麼能讓‘辟邪劍法’取長補短的?,還來個誰也不吃虧,林家虧大發了,你真敢說話!
要知道他可是把少林七十二絕技都弄來了,一流水準的刀法不止一種,傻子纔會用家傳的絕世武學換那山寨少林的刀法。
華十二毫不猶豫的拒絕道:“若是別的事情,平之義不容辭,可這件事實在做不了主,我林家祖上有規矩,辟邪劍法,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非林家嫡系不能傳授!”
王元霸笑容收斂,再次端起茶盞放在脣邊,語氣忽然變的淡漠下來:
“平之,你就不在想想了麼,我王家對你不薄啊,若你肯將辟邪劍法,傳授給家俊、家駒,外公可以讓他們兩個發誓,此生定不外傳!”
華十二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並不回話,但拒絕之意,溢於言表。
王元霸眼裡閃過一絲冷芒,端着茶盞的手指一鬆,茶盞直接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裡面的茶水、茶葉撒了一地。
下一刻,幾十號人從前後兩邊衝入花廳,這些人手裡都拿着兵器,或刀或劍、或槍或棍,其中有幾個華十二面熟,是這幾日見過的金刀門比較出色的弟子。
剩下面生的那些人,相比於金刀門弟子,身上多了一種生死看淡不服就乾的彪悍之氣。
之前原本還一臉笑容的王伯奮、王仲強這兩個林平之的舅舅,此刻都從門人手裡接過金刀,目光陰冷的看着華十二。
那邊王家駒、王家俊手裡也握着鋼刀,但是卻並沒有要動手的意思,而是在其他人的掩護下,慢慢退出花廳去了外面,顯然他們自認不是華十二的對手,不肯以身犯險。
華十二淡淡看着王元霸,對周圍的人不屑一顧。
王元霸語氣冷漠的道:“平之,外公給你介紹幾個朋友!”
他說完一招手:“出來吧!”
花廳後面人羣往兩邊散開,讓出三個人來。
爲首是一個五十多歲,古銅色皮膚的光頭大漢,留着連毛鬍子,一隻眼帶着眼罩,應該是個獨眼龍,滿臉的彪悍之氣。
在這大漢左手邊是一個長相中性的女人,英氣勃勃,此時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華十二,和他目光一對,這女人半點也不退縮,反而朝他呲了呲牙,展現出十足的野性。
光頭大漢的右手邊那個人就有意思了,赫然便是廠花的面貌,身材也極爲符合,幾乎沒有什麼差距。
也就是說在別人眼中,這個人和華十二的容貌,是一模一樣的。
更有趣的是,這人從頭到腳,從裡到外,打扮的也和華十二一模一樣。
現在要是把兩人放在一起,估計嶽靈珊都能搞錯了。
這人此時臉上帶着一絲戲謔,上下打量着華十二,就像在打量某種獵物。
華十二似乎有些明白了王元霸的打算,輕笑一聲問道:“老王你這是何意啊?”
他卻是連敬稱都沒有了。
王元霸對此也不以爲意,在人羣后,揹着雙手冷然道:“也沒什麼,外孫不孝順,那就換個孝順的!”
“呸!”
華十二啐了一口:“我看你就是貪圖林家的辟邪劍法,從我這裡求不得,就想找個人替代我好騙劍譜,怪不得今天我華山派其他人被引去了白馬寺,看來你們是早有準備,一開始就想動手了吧!”
“可老頭子你別忘了,我家林總鏢頭,走南闖北把福威鏢局做到如今的規模,他可不是那麼好騙的!”
王元霸哈哈一笑,有些得意的說道:“老夫教你個乖,你娘前陣子來信說你在龍門遭遇黑沙暴,得了失魂症,到時候老夫就讓這個‘乖’外孫,裝作失魂症發作不就好了,老夫已經偷偷對比過,你們長的一模一樣,倒時誰又能發現.”
他說這裡語氣再次轉冷:“本來看在你是老夫外孫的份上,還想着給你一條生路,可你偏偏要往死路上走,小子,到了下面別埋怨老夫,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動手!”
那中年獨眼大漢,大喝一聲:“動手!”
下一刻幾十人同時揮舞兵器,朝華十二圍殺上去。
這一刻,雖然華十二在衡山打出的名頭,兇名在外,但在場的人卻沒有人認爲他能在幾十人的圍殺下逃出生天。
華十二輕哼一聲:“人再多也是飛蛾撲火罷了!”
下一瞬他就消失在原地,在出現的時候,辟邪劍法一招‘紫氣東來’,劍鋒已經劃過十個人的咽喉,同時華十二左手成爪,五根手指直接插入一個金刀門精英弟子的頂門。
剛纔和王家俊切磋,華十二不過動用了一成的實力,現在‘葵花真氣’全力催動,加上腎上腺素爆發,他的速度已經提升到了自身目前能爆發的極限。
在他動手的時候,在場其他人僅憑肉眼根本無法跟上華十二的速度,看見他的身形。
在這些人眼中,華十二就好像忽然消失了一般,驟然消失,驟然出現,一招便奪走了十幾條生命。
現場所有人瞳孔猛縮,王元霸和他兩個兒子,那獨眼中年漢子和那與雨化田一模一樣的男子,都露出驚容。
華十二身形再閃,又是十幾個人捂着脖子軟倒下去。
與廠花長的一樣那人喊道:“打不過跑啊!”
那個颯爽英姿的中性女子,冷喝一聲:“跑個屁,跑的了麼,殺了他,只有殺了他咱們才能活!”
這女子說話的時候,左右手各抓出四支造型古怪的飛鏢,用滿天花雨的手法打了出來。
在女人發射暗器的這點時間,華十二又奪取了十個人的性命。
現在華十二都感覺自己體會到了‘快銀’的快感了,在他發動的時候,周圍一切雖然並沒有靜止,但其他事物的動作都可以用蝸牛爬來形容。
他要做的,只是走過去,用碧水劍抹了敵人的脖子就行。
看到那中性女子散射出飛鏢,華十二一點都不在乎,因爲他在這種動態下,估計就連子彈自己也能從容閃躲,更何況這些飛鏢呢。
華十二腳下一動,就讓自己身體出現在兩柄飛刀的空隙中,從容不避開。
咄咄咄咄~
那女子的飛鏢,全都射在花廳的柱子和牆壁上,沒有一鏢能傷害到華十二。
女子沒有射中華十二,並不以爲意,雙手連連揮動,每一次擡手,就有四支飛鏢激射而出。
華十二再次躲閃開來。
可這一次那些飛鏢雖然沒有命中,卻出現了變化。
前面說過這種飛鏢造型古怪,就是在尾巴上,比尋常飛鏢多了一個鐵鉤,此時後發射的這些飛鏢走空之後,並沒有如同上次一般射在牆壁或者柱子上,而是後鏢的鐵鉤,勾到了之前射在牆壁上飛鏢的尾勾。
慣性之下,後鏢疾速旋轉起來,靠着離心力轉了兩圈,尾鉤脫離,飛鏢便改變方向,從意想不到的方位再次對華十二發動攻擊。
這女人手速極快,在幾個呼吸之間,發射了七八十發射的飛鏢,這些飛鏢或打中柱子、牆壁上的前鏢調轉方向,或兩隻飛鏢同時落空,在空中相遇的時候,尾鉤相連,一個旋轉,又同時調轉了方向。
這女人竟以一己之力,用暗器組成了一張火力覆蓋的大網朝華十二籠罩過去。
“有點意思!”
華十二面對飛鏢火力網,這次沒有用辟邪劍法,也沒用用九劍,就是開了腎上腺素和慢性視覺的能力,用碧血劍把那些他眼中如同龜速的飛鏢,一一點名,全都用碧水劍斬成兩截。
只三個呼吸,便聽見叮叮叮叮,嘩啦啦,那女子打出的飛鏢盡數被斬斷。
華十二伸手朝這那女人須抓,喝道:“過來吧!”
下一刻,那中性女子身不由己的兩腳離地,朝這邊飛來,被華十二劈手扣住對方咽喉。
“少棠!”那個與廠花長的一樣的人,脫口驚呼,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華十二挑了挑眉毛,朝手中人笑道:“你就是顧少棠,那麼說,和我長的一樣的這個男人就是風裡刀卜倉舟了?”
他說話的時候,左手提着顧少棠,右手把寶劍往地上一插,手腕一番掌中已經多了一壺美酒,五指發力,酒壺爆碎開來,隨手一拍,無數酒滴就化作點點冰片散射出去。
花廳中還活着的人,包括王元霸在內,每個人都感覺自己中了一片冰片,等查看的時候,冰片已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