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宇宙…諸天萬界也是無限的嗎？”
沉默良久，趙舟纔回了回神，看着半空中的圓球菲伏緩緩發問。
在知曉了對方世界關於宇宙等級劃分之後，他莫名感覺自身無比渺小，甚至覺得連一直綁定在身的位面商人系統都是如此。
諸天萬界居然都不是唯一，那要怎麼樣做才能是唯一？
莫非在這之上，還有一個比全能宇宙更大的世界？
那修行之路，豈不是根本沒有終點。
“非也非也，全能宇宙的偉大與浩瀚，根本不是其下的任何世界能夠比擬的，自然不會是無限之數。”
菲伏接連閃爍，語氣都變得極爲肅然：“不過你也別問我到底有多少個全能宇宙，問就是不知道。”
“這…”
趙舟聞言一窒，沒想到這小圓球還挺會抖機靈。
“那太上道段真，又是何故？”
這時，一直沒怎麼開口的夏陽，微微搖了搖頭，問出了這件事。
他之前雖然在聽得菲伏所說的十級世界時有過震撼，但幾乎在片刻間就收攏了情緒。
走當下的路，一往無前，心無旁騖，這便是他的道。
這一點上，夏陽看得比任何人都通透。
“其實我也不知道太上道段真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爲按照陽神世界的節點，此刻的太上道主應當是夢神機。”
菲伏見得夏陽發問，周身的藍光緩緩轉動：
“而且我來到此界時，已經搜尋了整個世界的一切痕跡烙印，原有的故事裡根本不會有太上道段真這個人，但在量子記憶中，他彷彿從一開始就存在於此界，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土著！”
“你這麼說，若不是我也有…我也覺得段真十分奇怪。”
趙舟心裡一動，差點將自己系統的名字說了出來，不過他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太上道段真的端倪。
而夏陽也微微頷首，似乎將心神沉入了識海深處，看向了那一顆緩緩流動的奇物。
正是這奇物能讓他穿越諸天萬界。
“既然如此，不妨先接觸一下這個太上道段真，兩位覺得如何？”
這一刻，趙舟見夏陽與菲伏沉默，便緩緩提議。
畢竟此時主場是在他的客棧內部，自然要起一個主導的地位。
況且他完全可以稍稍施展一點手段，吸引段真走到客棧裡來。
到時候在客棧自帶的無窮威壓之下，即便對方有什麼秘密，也任由他們拿捏了。
“好主意！有你這個客棧存在，我們也沒必要親自去接觸段真，安心在此以逸待勞便是。”
菲伏溜溜地轉了起來，似乎覺得趙舟的建議很不錯。
“兩位自處即可，恕夏某不奉陪。”
可就在這時，夏陽卻皺了皺眉，拱手起身。
他來到此界，是欲要將武道更進一步，根本不想了解這些莫名的事件。
而且作爲一個純粹的武者，根本不屑於玩什麼算計之事。
趙舟這個客棧的古怪，他自然知曉，若無己身的奇物，他也會被壓制的不成樣子。
再者，這般算計一個從未認識的人，即便是什麼三尊不可言存在的干涉，他也下意識的不喜。
當時之所以願意同菲伏前來，最主要的是想了解一下對方的來歷罷了。
一個會說話的圓球，而且周身的氣息周密圓滿，這一點纔是他夏陽感興趣的地方。
什麼太上道段真，若要對付，交手一次便是，何須行這般陰祟之事？
話語剛落，夏陽就徑直起身，走到了客棧門口。
“夏兄弟，你這是？”
趙舟見夏陽準備離開，先是愣了一瞬，旋即纔出言挽留。
他不知道怎麼剛剛還相談甚歡，這一下卻直接要離去了。
“趙兄，我觀你所學雖然龐雜，但也是一個習武之人。應當能理解我的意思。”
夏陽沒有回頭，而是伸掌觸碰到了大門的門框，可這一下卻是受到了什麼阻礙，推了幾次都沒有反應。
他微微搖頭，心神裡的奇物霎時一閃，那股阻礙之力便弱了幾分。
嘎吱！
緊閉的大門隨之而開啓，愈發和煦的陽光，從遠空飄灑而來。
夏陽朝身後擺了擺手，便踏着步子離去了。
“…夏兄弟倒是一個純粹的武人。”
趙舟聽得對方的話語，眸中微微變化，旋即終是沒有再起身相勸，而是慢慢坐了下去。
他所修之道雖然並不僅限於武道，但亦是能瞭解對方那種通透坦蕩之心。
他們若是設局將段真騙到客棧內部，那麼從先天上便佔據了極大的優勢，雖然這樣做無疑是最優的方法，但夏陽卻偏偏不屑於此。
有什麼疑惑，直接在這郎朗乾坤之間相問即可，何須大費周章弄這般算計手段？
一時間，趙舟感受着對方的心意，忽而有所感觸。
“所以你們這些修武修道之人，真是格外固執。”
菲伏在一旁看着夏陽遠去，反覆騰躍着開口，似是有些不能理解：
“既然能做到利益最大化和損失最小化，爲何不做？”
“這是一種道，也是一種心。”
趙舟嘆了口氣，第一次發現自己被人比了下去。
“什麼道不道、心不心的，修改信息不就行了嗎？”
“修改信息…”
趙舟聽得菲伏的說法，只覺應當是對方所在全能宇宙的一種手段，便微微搖頭，沒有再談及此事。
他看着夏陽漸漸消失在人流往來的街道上，默默關上了門。
一人一球便在這客棧呆了下來，準備着設局將段真吸引過來。
……
“永京城倒是比我想象的繁華。”
人來人往的城北街道上，夏陽負手而行，將一切喧囂嘈雜之音盡歸於心。
他一襲黑袍，整個人散發着一股高遠淡漠之意，但細看下去周身的筋骨皮肉都微微震盪，似是於天地日月交相輝映。
他的修爲遠遠高過僅是武聖層次的趙舟，皮肉筋骨血髓全部換了一遍，甚至連竅穴都開始隱隱涉及。
若按照此界武道來看，他已是人仙初期到中期，堪比五、六劫鬼仙的存在！
而且人仙之身單論反應遠遠快過同層次的鬼仙，若是對戰起來，優勢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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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天氣極好，和煦的風吹拂在他的身上，讓剛剛有些受到衝擊的心神，微微放鬆。
喧囂的紅塵氣息，比高遠的神靈香火更適合武道。
他就這麼挪步走着，漸漸地，很快踏出了城北，走到了一條即將匯入城中心的路途末端。
“嗯？”
可就在這一瞬間，夏陽突而眉心微微跳動，耳邊的喧囂嘈雜之聲，霎時像是陷入了死寂一般，再無了任何聲響。
他停下腳步，眼神看向路的盡頭。
一個身穿白衣，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人，正默默站在路盡之處。
同時之間，那個少年人也將眼神投射了過來，兩人的視線在這一刻徹底交匯。
呼呼呼呼！
這條路上忽地掀起微風，而周圍愈發安靜，彷彿所有的聲色光影皆被抽離而去，只剩朦朧。
段真！
這一瞬間，即便夏陽之前從未見到過這個少年人，卻也在此刻騰起了這股念頭。
他覺得眼前這個周身氣息幽玄沉重到莫名，彷彿有無窮玄妙繁雜心意交織變幻的少年人，便是太上道段真！
這是一種沒來由的明悟，亦是一個武者見到另一個強大對手的心神感應。
放眼整個天下，恐怕只有這個少年，能給他帶來這般感覺！
“我等你很久了。”
而就在這一瞬間，路盡之處的少年，緩緩出聲，話語裡的幽沉變化，近乎穹天之語。
“等我？”
夏陽沒來由地心裡一動，便見到段真朝着他踏步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