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衆人沉沒,何進不禁皺眉道:“怎麼,你們難道不認爲本大將軍這主意很不錯嗎?”
顯然在何進看來,既然他在京師之中的勢力無法壓制楚毅,那麼便尋找外援便是,他好歹也是大漢皇朝的大將軍,名義上有着統帥天下兵馬的大權。
何進不信自己若是想要徵調地方上哪一隻兵馬入京,對方會拒絕。
儘管說幾人心中生出幾分不妙的感覺,但是不可否認的便是,何進想着從地方上徵調兵馬入京,未嘗不是解決楚毅在京師勢大難治的一個辦法。
實在是除此之外,他們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能夠剷除楚毅了,要知道如今楚毅有身爲皇太后的何氏支持,又有西園八校在手,再加上那一批依附於十常侍的官員,可以說如今楚毅在朝中的風頭絕不在何進之下。
甚至楚毅的風頭之強都讓何進生出一種坐立不安的感覺來,竇武之事一次次在其夢中上演,唯恐有朝一日自己會步了竇武的後塵。
陳琳看了何進一眼道:“不知大將軍準備徵調何人入京。”
隨着劉宏採取劉焉所上書施行州牧制,地方上上至州牧下至一郡之主皆是權勢大漲,而地方上爲了剿滅黃巾餘孽大肆擴軍,許多地方一郡之地都養了上萬乃至更多的兵馬,這放在以往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是在這漢末亂世的大背景之下卻是堂而皇之的出現。
何進眼中流露出幾分鄭重之色道:“幷州丁原、西涼董卓這幾人皆是不錯的人選,至少比起出身皇室的益州劉焉、荊州劉表幾人來要合適的多。”
聽到何進將丁原、董卓幾人同劉焉、劉表這些宗室對比,幾人不禁暗暗點了點頭,按說這種情況下,徵調劉焉、劉表這些宗室入京要更安全一些,但是這只是相對於大漢社稷而言,但是對於何進來說,反倒是劉焉、劉表這些宗室纔是最危險的。
如果說劉焉、劉表這些宗室真的提大軍入京的話,到時候難保劉焉或者劉表他們不會反手將他們給徹底的鎮壓了,然後將小皇帝取而代之。
要知道劉焉、劉表這些人可都是大漢宗室,這要是其他人將小皇帝取而代之的話,可能會引得天下共擊,但是換做是劉焉、劉表這些皇室宗親的話,皇位更替就是在皇室之內更替,自然沒有幾個人會站出來反對。
袁紹眼中流露出幾分隱憂道:“大將軍,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怕只怕到時候地方大軍入京,勢大難治啊!”
何進冷哼一聲道:“除非是他們想要造反,否則的話,誰敢違背天子旨意。”
說着何進一言而決道:“既然大家都沒有什麼意見,那麼這件事情便這麼定了,本大將軍這便秘密派人前去聯繫丁原、董卓二人率軍入京。”
何進略帶幾分得意的看了袁紹、許攸幾人一眼道:“本大將軍又怎麼可能不防備入京之人勢大難治,所以我同事召丁原、董卓二人一起入京,二人不睦已久,到時候就算是有人生出不軌之心,自有另外一人相制衡,如此可保我等無憂矣。”
不得不說何進的盤算的確是沒有什麼問題,只可惜有句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若是沒有楚毅的話,何進甚至都沒有等到董卓入京,他便被十常侍聯手斬殺,如今卻是因爲處境不妙,依然選擇了召集丁原、董卓兩部人馬入京。
河東郡
董卓不久之前被天子任命爲幷州刺史,然則董卓在率軍上任之際卻是將大軍駐紮在了河東郡,在謀士李儒的建議下,觀望京師之動向。
西涼軍大營綿延十幾裡,足足數萬大軍聚集在一處,聲勢極其浩大,哪怕是董卓駐留在河東郡,河東郡上至郡守下至吏員,卻是對之敢怒不敢言,唯恐得自了暴虐的西涼大軍。
這一日董卓正在大軍之中同一衆心腹手下暢飲。
大帳之中,董卓麾下諸如牛輔、李傕、郭汜、張濟、董越、李儒等人聚集一堂,酒過一巡,微微有了幾分醉意的董卓目光落在身旁李儒的身上。
身着青衫的李儒相貌頗爲儒雅,一看便是一名文士,此刻感應到董卓的目光,擡頭向着董卓看去。
只聽得董卓開口道:“文優,你先前建議本將軍停駐河東郡以觀京中時變,如今京中果然發生變故,天子駕崩,十常侍被殺,皇子辯在大將軍何進的擁戴之下順利登基,如今卻是大將軍與平澤鄉侯楚毅爭權奪利,與我等毫無干系,難道我們還要在這裡等下去嗎?”
地方上兵馬無有詔令不可入京,這一點可是嚴令,哪怕是霸道如董卓也是不敢輕易碰觸這一條底線的,畢竟一旦觸及這一底線,那便是等同於造反,介時天下共擊之。
捋着鬍鬚,李儒眼中閃過智慧的神采,一副篤定的模樣笑道:“岳父大人大可安心等候便是,儒敢保證,要不了許久,京師必有來人請岳父大人攜大軍入京。”
聽得李儒這麼說,其餘人皆是眼睛一亮,他們追隨董卓征戰四方,然則卻是生於苦寒之地,一生都沒有入過京師之地,就算是再怎麼努力,也入不了朝堂之上袞袞諸公之眼。
若是李儒所言當真的話,也就意味着他們這些生於苦寒之地的人也可以進入京師,甚至走進朝堂。
一雙雙的眼睛不禁落在了董卓的身上。身軀胖碩的董卓微微一眯眼睛看着李儒道:“文優素來言之必中,既然如此,我等便在這裡繼續等下去便是。”
正說話之間,就聽得大帳之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頓時引得幾人擡頭向着大帳入口處看去。
要知道以董卓的性子,在其歡飲的時候,如果說不是有天大的事情的話,一旦掃了董卓的行至,董卓可是會殺人的。
所以說但凡是清楚董卓性情的人,都不會隨便驚擾董卓。
就見一名傳令兵走進大帳當中,恭敬的向着董卓拜下道:“啓稟刺史大人,營門外有人求見。”
擺了擺手,董卓面露不虞之色道:“對方是何等來歷?”
那傳令兵小心翼翼的將一塊玉牌呈上,董卓見狀伸手一抓,頓時那玉牌便落入到了董卓手中。
看着手中玉牌,董卓不禁向着身旁的李儒看了過去,臉上帶着幾分驚訝之色道:“文優,竟然真的被你給料中了,這是大將軍的信物。”
李儒微微一笑道:“如此看來,朝廷當中,大將軍的處境不妙啊。”
能夠成爲軍中高層將領,顯然誰都不是傻子,李儒此話一說,幾人當即便反應過來,明顯大將軍在同楚毅的爭權奪利當中處在了下風,不得不召他們入京以做外援。
如果說大將軍何進佔了上風的話,恐怕這會兒秘密前來請他們入京的就是宦官集團的代表,楚毅了。
董卓強自壓抑着內心的驚喜,看着李儒道:“本將軍當如何應對,文優教我。”
李儒緩緩道:“大人當速速整軍,奔赴京師,若是我沒有料錯的話,大將軍怕是不止召了將軍一部人馬入京。”
董卓聞言不由的驚呼一聲道:“什麼,文優你說大將軍他還召了其他人入京?什麼人?”
李儒平靜的掃過在場衆人輕笑道:“其實此人很好猜,大家不妨猜猜看。”
牛輔開口道:“不會是丁原那老東西吧。”
衆人聽牛輔這麼一說,頓時覺得就是丁原,誰讓丁原同他們關係不睦呢,若是換做他們是何進的話,肯定會召集兩支關係不睦的軍隊入京,不然的話未嘗沒有反客爲主的危機。
李儒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丁原,除非是大將軍府中養的那些幕僚都是酒囊飯袋之輩,否則的話,徵召將軍入京,必然不會沒有防備,而若要制衡將軍,唯有丁原所部最爲合適。”
董卓面色頓時變得頗爲不善道:“大將軍竟不信吾。區區丁原,又有何方。”
很快董卓所部大軍當即拔營,而董卓更是親率飛熊軍一部,帶上了李儒等將領,先行奔赴京師而去。
與此同時,丁原同樣收到了消息,率領手下幷州鐵騎奔赴京師而來。
光熹元年五月,天氣漸熱,西園八校大營之中,在一衆將領的簇擁之下,楚毅的身影出現在西園八校偌大的校場之上。
以楚毅如今的權勢,愣是逼迫着大將軍何進不得不將西園八校其餘幾校的統兵校尉之職讓出。
如此一來楚毅驅逐了袁紹、淳于瓊、夏牟等人,獨獨留下了典軍校尉曹操,將整個西園八校掌握在手中。
足足一萬六千人馬徹底爲楚毅所掌控,正是大將軍何進心中不安的根本緣由,爲此大將軍何進徵調自己兄弟何苗率軍入京,並北軍五校、再加上羽林衛,加起來也足有近兩萬人之多,算是同楚毅手下人馬拼了個旗鼓相當。
楚毅身披大氅,揹着雙手站在高臺之上,居高臨下看着下方一隊隊的兵馬操練,微微側首向着身旁明顯矮了他一頭的白臉漢子道:“孟德當真是練得一手好兵啊,本候觀之,上萬大軍之中,能夠同孟德手下這數千人馬相比者可謂寥寥。”
被楚毅給留在了西園八校,曹操心中自是頗爲惶恐,以他的出身,相當一部分人自是視其爲閹黨勢力,但是曹家同樣與世家大族關係不差,便是站在世家大族一邊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但是這一次,曹操看着身旁這位掌握了大漢朝廷幾乎一半的權勢的男子,心中卻是惶恐不安,以曹操的見識自然能夠看得出如今大漢朝堂之上可謂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以楚毅爲首的宦官集團同以大將軍何進爲首的外戚集團終將爆發衝突,而這衝突一旦爆發,到時候怕是隻有一方能夠倖存下來。
正常情況下,面對這種局面,他們曹家肯定是要保持中立的態度的,而他也會選擇旁觀,傻子纔會在這個時候主動跳進這一旋渦當真呢,搞不好的話,那就是身死族滅的下場啊。
可是讓曹操想不到的是,楚毅驅逐了袁紹、淳于瓊、夏牟等人,獨獨將他給留了下來,甚至就是他主動請辭都被楚毅給駁回。
楚毅看着一副坐立不安模樣的曹操,嘴角微微一翹,這位還不是數十年後雄踞大半天下的魏王,在他面前顯得是那麼的惶恐。
呂布聽得楚毅稱讚曹操練兵有方不禁冷哼一聲道:“侯爺,末將手下新編練一營,堪稱精銳中的精銳,還請侯爺爲之賜名。”
說話之間,呂布沉聲喝道:“高順,列陣於侯爺觀之。”
楚毅不禁瞥了呂布一眼,向着下方校場看去,一看之下,楚毅不禁露出幾分驚歎之色。
就見以高順爲核心,差不多近千人的一座軍陣緩緩運轉開來,給人一種鋒芒畢露之感。
呂布突然之間雙手虛空一抓,就見一支完全由天地元氣所凝聚而成的方天畫戟出現在其手中,然後傾盡全力向着那軍陣砸下。
因爲對呂布的實力有所瞭解,所以不少軍中中高層的將領看到這般情形不由得露出驚駭之色,甚至有人不忍看到那上千人馬被轟殺的情形,微微的側首過去。
轟隆一聲,呂布擲出的方天畫戟突然之間被一道沖霄血煞之氣給衝爆開來,而做爲整個軍陣核心的高順也不過是身形微微一晃,近千士卒除了大半面色慘白,竟然無一人傷亡。
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一衆將領皆是露出驚愕之色,哪怕是黃忠也不禁向着高順那一支隊伍看了過去。
呂布臉上洋溢着幾分自得向着楚毅一禮道:“不知侯爺以爲如何?”
楚毅輕笑道:“堪稱至強,軍魂軍團當中,當有此軍團之名。”
呂布鄭重道:“請侯爺賜名。”
楚毅微微沉吟一番,看着被召了過來,正一臉期待的看着自己的高順,就聽得楚毅緩緩開口道:“本候便以陷陣之名賜之。願陷陣營每所攻之,無不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