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森林中,西風下,黃葉紛飛,寒煙染,衰草悽迷。
“鐵爺爺,你真的要殺我嗎?”莫長風慘然一笑,一雙幽靜的眸子緊緊盯着神色蒼老的鐵木,看都不看架在脖子上的寒光閃閃的利劍,有些傷感的問道。
“家主的命令,鐵爺爺也沒有辦法,別怪鐵爺爺。”鐵木連連嘆氣,蠕動着乾涸的嘴脣,無奈的說着,手中的長劍輕顫。
“鐵爺爺,你可還記得你手把手教我法術的那些日子,那時候真的很開心,因爲我一直把你當成是我的親爺爺。記得爹孃曾經說過,我的爺爺去的早,是你從死人堆裡將爹爹背了出來,所以你就是我的親爺爺······”莫長風目中露出回憶之色,眼角漸漸溼潤,聲音哽咽着說道。
鐵木猛然一愣,手中的劍轟然落地,渾濁的眸子中流出清澈的淚水,順着滿是皺紋的臉龐橫流而下,朦朧中他看到了莫長風的父親當年的重情重義、鐵骨錚錚,看到了莫長風母親的溫柔善良、細心仁慈。罷了!罷了!老朽今日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替你們保住少主。
他緊緊摟住莫長風削瘦的身軀,蒼老的聲音有些激動的說道:“孩子,你記住,一直往北走,走出這片森林,就能離開仙雲洲,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千萬不要回來。”
莫長風重重的點了點頭,凝重的說道:“恩,我記住了!”
鐵木目露猶豫之色,掙扎良久,狠狠一咬牙齒,怕了拍枯瘦的大腿,嘆了口氣,重重的說道:“唉!老朽豁出去了,全告訴你吧!據老朽所知,你父母的死可能和你二叔有關。”
“什麼?”莫長風如遭雷霆一擊,略顯削瘦的身體轟然一震,大腦一片空白,他雖然討厭二叔,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父母的死竟然和他有關。
“具體情況,鐵爺爺也不清楚”,鐵木看到莫長風面露疑惑之色,解釋道:“等你以後有了實力,自己去查清楚吧!”
“這把鐵劍跟隨鐵爺爺多年,今日送你了,留作防身之用吧。鐵爺爺走了,你自己保重。”鐵木留下自己的鐵劍,黯然一嘆,轉身離開。
望着鐵木漸行漸遠的身影,莫長風默默的擦乾臉上的淚水,面色一緊,褪去了臉上僅有的幾分稚氣,在這個殘酷的修真界,只有更快的走向成熟才能生存下去。
靜靜的仰躺在枯葉堆成的地毯上,看風吹落葉,雲捲雲舒,藍藍的天空憂鬱的讓人心碎。
“十六年了,不知道那個世界怎麼樣了?”
莫長風有一個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秘密,他原本不屬於這個世界,他來自一個叫做地球的星球。他本是地球上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學生,畢業後變成了一個最最普通的打工仔,開始了忙碌而又平凡的生活,但是不甘就此平庸的他趁着放假之際買了一把洛陽鏟,與幾個朋友一起找到了一座沉寂千年的古墓,不小心觸動了裡面的機關,肉身死亡,然後靈魂就來到了這個神奇的修仙盛行的世界,投胎爲莫家的莫長風,而且還保留了前世的記憶。
在這個世界裡,人們崇尚修仙,膜拜仙人,就如同地球上的人崇尚科學,尊重科學家一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在這個世界裡,有着發展到巔峰的修行之術,修士能夠御劍飛行,遨遊天地,大神通者翻江倒海,偷星換月,無所不能,總之這是一個非常神奇的世界。
所謂修仙,不外乎吸收天地精華,探究天道的無窮奧秘,在無數萬年的學習和鑽研中,人們漸漸將境界分爲五種,一曰氣道,二曰元道,三曰仙道,四曰神道,五曰天道。
氣道又分爲四個境界,一曰凝氣,二曰築基,三曰結丹,四曰丹變;元道又分爲元種,元葉,元花,元果,元嬰,元神幾個境界。
至於元神虛化,問道成仙,那是虛無縹緲的存在,很少有人能夠達到,莫長風至今尚未見過仙道強者。因爲仙人都是高高在上的,是神靈,沒有人可以知曉他們的存在。
莫長風面帶憤怒,笑指蒼天,狂罵不已:“老天爺!我cao你姥姥!你讓老子穿越到這裡就是來造人白眼的嗎?別人穿越都是絕代強者,天地至尊,偏偏老子一穿就他孃的一連串悲劇。先讓老子成爲絕代天才,受萬人矚目,然後又突然收回,摔的老子血肉模糊,算你狠!”
“二叔,你害我父母,又將我逐出家族,但凡莫某還有一口氣在,定然放你不過!”
“李香兒,你虛榮勢力,無情無義,倘若不能讓你爲今日的舉動而後悔,莫某愧對男兒之軀!”
或許是罵累了,或許是感覺再罵也沒有任何意義,莫長風靜靜的坐起,伸出略顯瘦小的手掌,一個寸徑大小的珠子漸漸浮現,珠子呈半透明的乳白色,散發出陣陣森白的水汽,很是神秘。
“父親,風兒答應過你,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向任何人透露這個珠子的秘密,風兒不會食言的。”莫長風幽幽的看着這顆精緻的珠子,就像在端詳着慈愛的父親一樣,開心的笑了笑。
這顆珠子是他十三歲那年,他的父親參加那場生死大戰之前留給他的,並再三囑咐他萬萬不可將珠子的秘密告訴別人,否則會有殺身之禍。
這珠子是什麼東西,莫長風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此物是他的父親從一座仙人的洞府得來,極爲神秘。仔細看去,完全看不出這珠子是材料製成的,而且這珠子有一個很是特別的地方,它可以溶進人的血肉之內,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取出,這讓莫長風更加好奇,兩世爲人的他竟然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東西。
莫長風嘴角輕輕噙着一株小草,眼中露出回憶之色,腦海中一箇中年男子的身影漸漸浮現。男子白衣飄飄,劍眉星目,英氣逼人,遠遠看去竟然有一股飄逸之感,正是莫長風的父親莫雲嵐,他溫和的摸了摸莫長風的腦袋,笑呵呵的說道:“風兒,你要記住,自尊、自立和自強雖然不是法術,不是神通,但他們比任何法術神通都有用,是你能活下去的唯一道理。”
不多時,一個女子緩緩走來,站在中年男子身旁。女子身着一件素雅的淡藍色印花水霧羅煙紗衣,面相清秀,姿容婉麗,黑髮飛揚,擡起纖纖玉手,擦了擦莫長風淤青的疤痕,輕柔的說道:“風兒,你是不是又和人家打架了?”
“爹,娘,對不起!孩兒不孝,讓你們蒙羞了。”莫長風收起珠子,遙遙望着天空,有些悲切的說道。
莫長風無奈的嘆了口氣,苦惱着向天發問:“三年了,我的身體究竟是怎麼了?爲什麼靈力會莫名其妙的消失?誰能給我一個答案?”
突然,一股生死危機的感覺襲來,那感覺如同這荒涼的森林中的西風一樣,陰冷的讓人毛骨悚然。這種感覺莫長風熟悉,在莫家之時他曾經遭遇過數次這樣的生死危機,要不是他機智果斷,要不是要擁有兩世爲人的經驗,要不是他穿越而來的靈魂奇特,會一些符文陣法之術,恐怕他早就化爲了一抔黃土。
今日再逢這生死危機,莫長風幽幽一笑,清亮的眸子瞬間化爲萬年寒冰,牙齒緊咬中冷冷說道:“二叔,你真是處心積慮,亡我之心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