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有拍賣行的鑑定證書怎麼可能是假的,而且你也說東西是老的,會不會老玉和現代的玉質有所不同。果然年輕人還是不太牢靠。”女士說了聲,質疑曲文的眼力,她堅信從拍賣行出來的東西就一定不會有假。
做免費鑑賞就知道會碰到這種人,當真正的碰到曲文還是有些不舒服,不相信你來找我幹麼,難道是看我長得帥。
讓曲文萬萬想不到的是,這位女士還真的帶有些這種想法。
見有人質疑曲文的鑑定結果,張一平在旁邊把玉協拿了過去,看了會笑道:“這有什麼奇怪,拍賣行有贗品又不是頭一次的事。你這件東西確實是老的,可不是真正的玉料,而是仿玉。材質是雲石,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大理石,在宋朝時期就已經開始有仿古玉和假玉,到了晚明因爲文人懷舊,僞古玉和假玉大量出現,很多東西看似玉質其實是別的礦物做成,爲了讓其的聲、色、形更逼真,古人是大費苦心。像曲文老師所說,真玉除了可以用體溫來試,還可以用放大鏡來看,看看上邊有沒有像蜘蛛網狀的小裂縫,或是用火去燒,如果燒黑了,燒焦了,燒黃了拿水洗不掉,甚至發出異味就可以判定是假的。要麼找一塊普通的玻璃,拿玉在上邊刻劃,如果是人造的往往會兩敗俱傷,都有明顯的劃痕,如果是天然的則完好無損。不信你可以試試。”
“試試就試試。”女士仍然不信,追問道:“怎麼試,如果是真玉弄壞了誰負責。”
“我負責!”曲文的好脾氣是有限度的,不相信你可以找別人去,沒必要這麼嗆人。大聲宣佈:“如果是真的。我願意賠償你原價三倍的價格,如果是假的,受到的損失由你自己負責如何?”
女士沒想到曲文的底氣這麼硬,但是這關乎到她的面子問題,如果朋友知道她拿的是假玉會怎麼看。當然如果是真的她就白賺了幾十萬,曲文當着這麼多人面前說的話,還怕他跑得掉!
“好,我接受。”
曲文聽見笑了笑,拿起古仿玉協說道:“相信很多人都知道。用玉綁上髮絲之類的東西用火去燒不容易燒斷。但溫度達到了一定的高度還是會斷,所以我今天會用更暴力一些的手法,就是用玻璃刻劃。”
曲文說着走到了大廳中的展示櫃旁邊,攝影師也拿着攝影機跟着過去。
曲文走到旁邊,把手中的古仿玉協在玻璃展櫃上輕輕的摩擦了下,隨即轉了過來,在古仿玉協的壞壁上出現了條淺淺的淡白色劃痕。然後把又自己手上的清翡翠扳指取了下來,用同樣的力度也輕輕摩擦了下,上邊仍是一片翠綠。
“玉石屬於透閃石,硬度在六到七度。而大理石屬於石英,肉眼可見大顆粒的晶體,硬度爲五度,所以在相同的力道之下,大理石就會出顯明顯的劃痕。”
爲了證明自己的話更有信服力,曲文把自己的清玉扳指給取下來,說真的有些小小的心痛。可不是這樣說服力就不夠。
“怎麼樣,這位女士,如果你覺得還不夠。我們可以到專業的玉石鑑定機構去進行鑑定。”
這臉已經丟到家了,難道還要再丟下去!女士瞪了曲文一眼,迅速拿着古仿玉協離開。
“厲害啊。我看這個姓曲的年輕人神了,門門都會樣樣都精!”
“什麼姓曲的,身以正爲範,學以高爲師,人家比我們厲害自然是叫曲老師。”
“對對,我一會就要等着給曲老師幫鑑定,不管結果如何,能近距離瞻仰下。甚至拿到份簽名就更好了。”
“是啊,我怎麼就沒想到,曲老師這麼年輕,以後想不出名都難,現在拿到他的簽名容易,以後再想要就難了。”
議論聲在人羣中傳開,很多人都用驚奇的目光打量曲文,年輕有才,多金帥氣,年輕男性把他當成偶像,年輕女性把他當成王子,年紀大的希望能是自家閨女的對象。
張一平對曲文笑了笑,小聲說道:“這回你要出名了。”
曲文撓着頭:“出什麼名,我剛纔就是不服氣。不相信可以不來,來了就要尊重我們的鑑定結果,否則讓他們到鑑定中心去,鑑定一樣多了萬把塊,少了千八百,有人又不捨得,你說這是什麼事。”
張一平笑道:“什麼事,人的正常心態,有便宜賺自然是好事。省了鑑定費是小,萬一自己手上真的是好東西,那就賺大發了,一件就能發家致富,所以才人人搶着搞收藏。”
不置可否,絕大多數人搞收藏都是以贏利爲目的,但真正賺到錢的只是極少數,就像買彩票一樣,中獎的人少,概率只是那極小一部份。不過彩票是純運氣的東西,古玩收藏則有很多技術含量在裡邊。
“請下一位。”曲文在話筒中說道。
免費鑑定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字,因爲前來鑑定東西的藏友太多,一整個上午整個專家團才鑑定了幾百樣東西,連來等待鑑寶的一半藏友都不到。
曲文的聲音接連在鑑定大廳中響起,早上他比別人晚一個小時纔開始鑑定東西,但此時已經成爲團家團中鑑定完畢最多的一個。
隨即從門外走進一個雙鬢斑白的老人家,身形有些清瘦,拿着一幅字畫之類的東西。進到大廳左右望了望,發現只有曲文的桌前空着,似乎猶豫了下還是走了過去。
“這位專家能幫我看看這幅畫不?”
曲文微笑道:“當然可以,老人家請坐下來先吧。”
等老人家坐下,曲文慢慢的把畫卷打開,因爲畫卷較長所以僅憑曲文的一張桌子無法擺放,所以拉伸到了旁邊張一平的桌面上。
畫卷展開入眼便是滿滿的精粹,一幅極其躊的水墨山水畫卷。此時曲文還沒放開靈覺,只是看到畫上的筆意和風格,能把畫畫到如此境界只有歷史上大師級的人物才能達到。
“老人家能說說你這幅畫的來歷嗎?”
見曲文開始鑑定東西,在場的記者和攝像機又跟着走了過去。
“這是我家祖傳下來的東西,打我記事起就有,後來聽我父親說是我爺爺的爺爺留下的,具體年代不是太清楚,只知道少說有百多年吧。我前幾天拿給古玩市場的幾個老闆看了看,他們都說是清初的大畫家樊沂的畫卷,不過這個落款有些受損所以想用十萬買下。我當時想再多問問,正巧聽到專家團來我們這免費鑑寶,所以就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樊沂是清初較有名氣的畫家,曾畫過一幅《宴飲流觴圖》被美國的克利夫蘭博物館收藏,整幅畫卷共有28x329釐米寬長,是很大的一幅畫作。
曲文看看了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向老人家再次問道:“古玩店的老闆真的跟你說這是樊沂的畫嗎?”
老人點了點頭,顯得有些緊張:“我這畫有什麼問題嗎,不會是假的吧?”
“有,問題還不小。”曲文站了起來,再次細細的審視整幅畫,過了良久才說道:“假到是不假,只是這畫應該不是樊沂畫的,面是他哥哥樊圻畫的。”
正好這時張一平幫桌前的藏友鑑定完,順着把頭伸了過來,在曲文展開畫卷的時候他也注意到了這幅畫。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見過以次充好的,沒見過以好充壞的。阿文你說怎麼就這麼巧唯獨在款的地方被浸蝕掉了呢?”
張一平的話正是讓曲文疑惑的地方,他偷偷放開了靈覺,可是靈覺穒能察覺到上邊有深青色的靈氣存在推斷出大致年代,卻不能證明是誰畫的畫。
“那麼我們先不管這個款,僅憑整幅畫的畫風,我還是覺得應該是樊沂的哥哥樊圻畫的。樊沂的畫功雖然不錯,但個人風格不明顯,是較大衆一類畫風。他哥哥樊圻的畫就不同,是‘金陵八家’之一,多以山水創作爲主,間作花卉、人物。他的山水作品一般也有兩路風格,一是帶有青綠山水意思的細路,還有就是水墨山水粗簡的一路。如果說‘金陵八家’之一的龔賢的山水能得自然的神韻,那麼樊圻的作品則是寫儘自然之風韻,無處不洋溢着自然的氣息。而且他的畫風不拘一格,鋒芒顯露,飄逸自如,筆下用碎亂直線造型的山石顯得凹凸有致,個性十足,所以十分的好辨認。但爲何偏偏在款識的地方有做假嫌疑似的損壞,我想真的只能是湊巧。”
在書畫做假中常有小名家冒充大名家的做法,一般是指一件傳世書畫作品中,本來無作者名款印記,或是原創者的名氣不夠大,被後人添上或塗改成名家印款,以無名冒有名,以次充好。
樊沂雖然是清初較有名的畫家,可名氣卻沒有他哥哥樊圻大,爲了能獲得更大的利益,常常有人把樊沂的“沂”字三點水上面的兩點去掉,這樣看直來就變成了“圻”字被損壞過,然後以次充好,當成樊圻的真跡來賣。
偏偏老人家的這幅畫傷在了同樣的地方,便讓人有了做假,以次充好的嫌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