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難伺候
秦克己拿着籤筒上上下下打量了朱明玉一番，道：“胖了。”
他怎麼在這？不過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不中聽。
她還長高了呢，專門挑人不愛聽的說。朱明玉不搭理秦克己，沒好氣的從秦克己手裡奪過籤筒，準備回去交給關姝好。
他們這邊的動靜讓本來在看籤的幾個姑娘也注意到了，陳柔和朱明瑤倒是認識秦克己，其他人就算是聽說過也沒見過他，不過秦克己這容貌，見過之後要是想忘記也很難。
秦克己看朱明玉見到自己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覺得自己被忽略了，攔住她挑着嘴角道：“喂，見到我就沒什麼要說的嗎？”
幾個月沒見，朱明玉覺得秦克己好像又長高了一些，就是這麼不正經的一笑也讓人看得有些晃眼，真實妖孽。這麼多人，自己跟他能有什麼可說的。
關姝好倒是沒注意這邊，而是認認真真在撿地上的籤，除了她，其他人都看向了秦克己。朱明玉快步走到關姝好身邊，也蹲下來幫她撿籤。
雲雪之前也沒見過秦克己，這一見還真有些看楞了。宋思慧看着秦克己也是目不轉睛，宗思琪年紀還是大一些，穩重些，看到她們兩人這個樣子，輕聲咳了一下。
見朱明玉過來，秦克己追着也過來了，閔知蘭並未來上香求籤，這裡都是些未出嫁的姑娘，看到秦克己到了面前，雲雪和宗思慧有些臉紅的低下頭。
華嫿問朱明玉：“明玉，這位公子是？”
朱明玉低頭撿籤，道：“不認識。”
聽到這話。秦克己不高興了，很想質問下朱明玉，到底什麼算是認識！
不過他還沒說話，陳柔連忙道：“這是潞州秦家的十九公子，秦克己。”她是知道朱明玉和秦克己不合的事情，怕他們兩人在這裡吵起來。
說起潞州，那是秦貴妃的孃家。華嫿和宗思琪倒是猜到了他的身份。華嫿一貫是長袖善舞的，道：“秦公子也來上香嗎？”
秦克己還在生氣朱明玉說不認識自己的事情，道：“這就走了。”說完拱手告辭了。半點都沒帶停的。
對於秦克己的大少爺脾氣，朱明玉早有領教，也不管他。這時，關姝好剛要撿起一支籤。卻是被走過來的秦克己一腳踩住了。關姝好擡頭這纔看到秦克己，卻是被嚇得坐到了地上。
秦克己見狀更是覺得不悅。道：“我有這麼嚇人嗎？”
關姝好搖搖頭，卻是輕聲道：“你長得太好看了。”
聽到這話，秦克己稍顯安慰，對關姝好笑了下。然後又看了朱明玉一眼，這才走出去。
關姝好有些沉浸在秦克己的笑容裡緩不過神來，還是朱明玉拉了她一把。道：“撿完了。”
宗思慧自然也注意到秦克己那一笑了，問道：“姝好。秦公子爲什麼對你笑？”若說容貌，這幾人裡面，關姝好是墊底的，沒道理他會對她另眼相看啊。
關姝好也是不明白，搖了搖頭。
宗思琪見秦克己樣子倨傲，哼道：“果然是秦家最得寵的。”
雲雪則是看向了朱明玉，目光隱晦不明。
有了這麼一段插曲，幾個人解籤的時候就有些心不在焉了，尤其是雲雪和宗思慧，抽的是中平籤，卻很是憂心的樣子。
朱明玉這次倒是抽了上上籤，不過籤文解釋的太過艱澀，她聽了兩句就不想聽了，解籤的老和尚脾氣很好，給她寫了一張字條讓她回去參悟。
這時，閔知蘭也來了，雲雪見到她，道：“二嫂也來拜一拜吧。”
閔知蘭搖頭笑道：“我沒什麼要求的。”
雲雪卻道：“求神仙賜個小侄子給我呀。”
聽到這話，閔知蘭也是紅了臉。
閔知蘭道：“對了，我看到寺裡還有別的香客上來了。”
宗思琪道：“不應該呀，阿嫿早就說了今日我們會來，讓寺裡準備別讓其他人進來。”
“出去看看。”華嫿道，帶着衆人出去了。
她們這一出門，卻是看到了一隊人浩浩蕩蕩的進來，領頭的是一個年逾三十的女子，身着白色對襟暗輕紗裳，雖然未施粉黛，但容貌可說是極美。
朱明玉跟在後面出來，看到這人的容貌，卻是覺得有幾分眼熟，再一想，秦克己可不是長得就有幾分像她。原來朱明玉進宮倒是沒見過秦貴妃，對她印象不深，這麼一想，便知道了這女子肯定是秦貴妃了。
雲雪和華嫿進宮比較多，自然是認識，見到秦貴妃後立刻就行禮問安，其他的人也跟着一起。關姝好有些反應不過來，被旁邊的丫鬟拉了一下，晚了一步才跪下了。
“都起來吧。”秦貴妃見到她們這幾人，倒是笑了，道，“沒想到是你們在這裡。”
朱明玉倒是有些明白秦克己爲什麼會在這裡了，起身的時候看到一雙繡着暗金色四爪龍紋的鞋面，往上一看，雲出海也來了。
看秦貴妃這樣似乎要在這裡住上一陣子，因爲朱明玉瞥見有幾個人擡着行禮去了別的院子。
見雲雪還蒙着臉，秦貴妃問道：“阿雪的臉怎麼樣了？”
“回娘娘，已經無礙了。”雲雪說着把面紗摘了下來。
雲出海在一旁道：“聽說是那天跳舞時被蟄傷了？怎麼跟你沒事？”這後一句指的是站在後面朱明玉。
朱明玉沒想到自己這麼低調也被能被抓出來，看前面站着的宗家姐妹給自己讓出了一條路，她只能上前兩步，道：“回二皇子，民女僥倖。”
雲出海則是意味深長，道：“你的運氣還真是不錯。”
秦貴妃則是不願意他在這裡，道：“你不是要去找一澄大師討教棋藝嗎，去吧。”
雲出海對秦貴妃行禮後就離開了。
不過秦貴妃像是忽然對朱明玉也有了興趣。問道：“明玉，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娘娘，回來有陣子了。”朱明玉道。
秦貴妃嘆道：“聽說我那堂姐沒了，我也想去看看呢，就是一直沒機會。”
見她提起這件事，朱明玉也不好接茬，只能嗯了一聲。好在秦貴妃也沒想追着這件事。看到了後面的朱明瑤。問道：“那是你幾妹？”
朱明玉拉過朱明瑤道：“是我四妹，明瑤。”
朱明瑤沒見過秦貴妃，有些緊張。不過並沒失禮，給秦貴妃問了安。
“跟明璨一般大吧，也是個好孩子，算起來你們都要叫我一聲姨母。明玉我早就見過。你還是第一次見，沒戴什麼。”秦貴妃說着把自己胳膊上戴着的一個白玉鐲子拿下來給朱明瑤。
雖然秦貴妃這麼說。朱明瑤可不敢真叫她姨母，看了一眼朱明玉，不知道接還是不接，朱明玉也沒想到她忽然要送東西給朱明瑤。但不接顯然不行，便點點了頭，朱明瑤這才接過鐲子。卻是拿着不知道怎麼放。
秦氏只是秦家的庶女，與秦貴妃這個本家嫡女肯定比不了。朱明玉可不記得兩人有什麼交情，但秦貴妃倒是還記得秦氏的孩子，有些難得。
“你們都下去吧。”秦貴妃讓她們都下去了。
出了大殿，幾個人便分了幾撥走，朱明玉和朱明瑤走在後面，朱明瑤拿着鐲子問道：“大姐，這東西怎麼辦？”
“送你的就拿着。”朱明玉想的卻是秦貴妃來這次大概是替太后來的，太后的生辰在八月十五，正好七天後，想必秦貴妃要在這裡住上七天，齋戒沐浴，替太后祈福。
雲雪走在前面，聽到兩人的話，哼了一句：“眼皮子淺。”
聽到這話，朱明瑤的臉漲紅了，卻不好說什麼。
朱明玉道：“表姐，長輩賜，不能辭，誒，你頭上戴的不是伯昌侯夫人送你的紫玉簪嗎？”
這紫玉簪的可是有一段來歷的，還是雲雪小時候有次看到伯昌侯夫人簪子好看，伸手就拔了去，蘇側妃見到也是嚇一跳，不過那時候雲雪才五六歲，伯昌侯也沒介意，反而把簪子送了她。
而伯昌侯正是宗思琪的母親，宗思琪聽到後也看了一眼雲雪的頭上，還真是那支簪子，心下有些看不上雲雪的行爲。
朱明玉知道這件事，還是因爲恆王妃當初拿雲雪做過例子，叮囑她進宮之後不要隨便亂動，不過這也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但說起來這東西總歸來的不算光榮。朱明玉覺得雲雪也是心大，這種來歷的東西也隨便戴出來丟人，以爲人家過了幾年就會忘嗎？
聽到朱明玉的話，雲雪回頭瞪了她一眼，卻是沒在說什麼了。對於她們之間的鬥爭，華嫿等人保持着旁觀的沉默。
朱明玉也不再說，帶着朱明瑤走的更慢了，陳柔也跟她們一起，有些無奈道：“明玉你還是嘴不饒人。”
“我說的是實話。”朱明玉也很無奈，誰讓雲雪每次都這麼不小心呢。
關姝好走的更慢，朱明玉回頭看了她帶着丫鬟孤零零的走在後面，便停下來道：“姝好，剛纔你的籤是什麼？”
低頭走路的關姝好聽到聲音，愣了下才明白朱明玉是跟自己說話，旁邊的丫鬟倒是快言快語，道：“我們小姐方纔求了一支上上籤。”
朱明玉不太喜歡關姝好身邊的丫鬟，眼神太過靈活，便沒搭理她，繼續問關姝好：“姝好，是嗎？”
陳柔悄聲在她耳邊道：“她小時發高燒，後來就有些癡了。”
原來是小時候弄的病根，朱明玉有些同情她，停下來等關姝好追上她們，道：“你求的什麼？”
關姝好老實道：“求父親身體健康，二哥平安回來。”
她的二哥肯定是關洵了，關洵幹什麼去了嗎？朱明玉忍不住問道：“你二哥出去了嗎？”
關姝好點點頭，道：“去了很遠的地方。”
怪不得上次是步散來給她送的驅蟲藥，原來關洵出門了，不知道又有什麼事，朱明玉忽然想起了林家村，難道是去了那裡？
就在朱明玉琢磨那山有什麼奇怪的時候，朱明瑤推了她一下，道：“大姐，你看前面。”
朱明玉一看，秦克己正在前面，對路過身邊的華嫿等人視若無睹，顯然在等自己過去。宗思慧走過去後，悄聲對宗思琪道：“姐姐，朱明玉好像和秦公子很熟。”
雲雪聞言，回頭看了一眼朱明玉，臉色更是不好看了，幸虧她帶着面紗沒人看得到。
見秦克己在前，朱明玉便準備從旁邊繞道回去，不過還沒等她改道，秦克己就大步朝她走過來了。
眼看躲不過，朱明玉也不走了，對朱明瑤和陳柔道：“你們先回去吧。”
陳柔看着秦克己板着臉，只能對朱明玉道：“這不是繁城，你注意些。”
木槿依然在朱明玉身邊，警覺的看着秦克己。
秦克己道：“你這丫鬟防賊呢，讓她離遠點。”
朱明玉知道他肯定爲剛纔的事情生氣呢，便讓木槿走開一些。
木槿一走，秦克己就開始質問朱明玉：“不是不認識我嗎，剛纔跑什麼？”
朱明玉一想也是，自己又不欠他什麼，躲他做什麼，便道：“好久不見，你是不是有長高了？看來最近過的不錯呀。”這就是個性格彆扭的小孩，必須得哄着，哄好了什麼都好說。
聽到這話，秦克己總算是氣消了些，看來還不是真把自己忘得一乾二淨：“是你變矮了。”
朱明玉假裝沒聽到，繼續沒話找話說：“你怎麼來京城了？明璨怎麼樣？”
秦克己看了她一眼，道：“明璨很好，怎麼，就你能來我就不能來了？”
朱明玉覺得跟他還真是很難好好說話，不過她們畢竟還沒走遠，自己跟她再聊得久了更不好解釋了，便道：“沒事我先回去了。”
“等等。”秦克己卻是沒打算讓她走。
“大少爺，您還有什麼吩咐？”
“晚上出來見我。”
朱明玉爲難道：“大半夜，我看不太方便吧。”
“我不管，子時在清風林看不到你，你就看着辦吧！”秦克己撂下這麼一句話就走了。
朱明玉看着秦克己的背影很是無奈，他要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