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國林搖頭苦笑道:“我怎麼知道誰知道情況啊。我說你們這些記者,最煩的就是這個了,成天疑神疑鬼。前兩個月,鱉苗運進來的時候,天天好多輛大貨車進進出出的,連續好些天呢,好多人都親眼看見了,遊老闆他們兩口子肯定也見着了,不信你問問。現在就因爲漢江下游沒撈着我們公司被沖走的鱉苗,你就懷疑我們沒鱉苗,這叫哪門子事?”
老闆遊曉東接過話頭說道:“確實,從5月初一直到5月下旬,前前後後二十來天,天天都有大車往育苗池那邊送鱉苗,少的時候五六車、六七車,多的時候可能十幾車,一直到6月份、7月份都還零星有車送鱉苗進來呢。”
“我倒是覺得黃記者懷疑的有道理。”老闆娘馬妮娜說道:“全村上上下下誰不知道,遊志強這幾年管採購吃了多少錢,遊志剛是他親哥,也沒人敢說他。今年買那麼多鱉苗,聽說光苗錢就花了幾個億,他能不伸手?我估計啊,號稱買了700多噸,實際上能有600噸就不錯了,他們管採購的那幾個人至少吃了100噸的錢。”
黃元達笑道:“就算實際上沒有700噸,有600噸、甚至只是四五百噸,那也不少了,能堆成山了,可漢江下游那麼多人堵着撈,就硬是一點都沒撈着,去哪兒了呢?總不能長翅膀飛上天去了吧!”
閻國林笑道:“黃老弟,我覺着我們公司往日待你也不薄啊,哪回你們這些大爺來了,不是好吃好喝伺候着,還有紅包拿,今天你怎麼老想着挑我們公司點毛病呢?你可不能這麼落井下石啊。”
“我要真是想落井下石的話,這些話我早就在我們網站上說了,我還來跟你們打聽什麼啊。”黃元達嘿嘿笑了笑,說道:“我只是覺着這事有些蹊蹺,可能有人給咱們送了一條財路,要是咱們幾個人能把事情弄清楚了,沒準能發一大筆財呢。”
“發財?”黃元達這麼一說,大家都愣了一下,徐顯慧微微皺着眉
頭撇了一下嘴,看了一眼周圍幾個人,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黃元達身上,也沒人注意她。
馬妮娜第一個來了興趣,問道:“怎麼發啊?”
黃元達故作高深的笑了一下,分別看了看閻國林和遊曉東:“你們倆有沒有興趣?要有的話,我就跟你們好好說說。不過咱們可先說好,我說了,要是你們覺着在理,挑不出毛病來,你們可得幫着我一起把這事弄清楚啊,到時候大家有財一起發。”
閻國林嘿嘿一笑:“行,你說。”
黃元達慢條斯理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這才說道:“那麼大一批鱉苗,不可能憑空消失,漢江下游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那就只有兩種可能,第一,你們公司壓根就沒有過這些鱉苗,第……”
“這不會!”遊曉東打斷了他:“剛纔說了,當初鱉苗運進來的時候,可是好多人都親眼看見的。”
“你先聽我說完。”黃元達擺擺手,又說道:“反正不外乎兩種情況,第一就是你們公司壓根就沒有過這批鱉苗。第二,你們公司確實有這批鱉苗,但是現在被人藏起來了,今天上午新聞發佈會上,你們公司董秘孫升榮話裡話外的也是這意思。對吧,道理上講,只可能是這兩種情況中的一種?”
閻國林和遊曉東、馬妮娜都點了點頭,盯着黃元達,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現在咱們就一種情況一種情況的來分析。”黃元達繼續說道:“先說第一種情況,現在你們覺着這種情況不可能,原因無非就是你們剛纔說的,你們當初看見了那些送鱉苗的大貨車,可你們誰親眼見過車裡到底拉的什麼東西?沒準就是一個個水箱而已!”
他這話一說,幾個人似乎都被驚到了,呆呆的看着他,他卻不管,繼續說道:“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那就說明你們公司採購鱉苗的錢都被遊志強吃了,那可是好幾億啊,貪污上市公司這麼多錢,這要是被捅出去,他得把牢底坐穿。那
咱們要是能把事情摸清楚了,找他分個千八百萬的封口費,他敢說不給嗎?反正他這些錢本身就來路不正,咱們拿也拿的心安理得,這不就是財路了嗎?”
徐顯慧又撇了撇嘴,輕輕咳嗽兩聲,黃元達扭頭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麼。
“這……”閻國林皺着眉頭想了一下,搖搖頭說道:“這不可能!就算我們這些人只看見車,沒見過車裡究竟拉的什麼,可那些車到了育苗池那邊,十幾二十號人在那兒卸貨,要都是些水箱,裡邊沒苗,他們能不知道?那肯定早就傳開了。況且卸貨的時候還有專人負責驗收記錄呢。”
黃元達點點頭笑道:“我也覺着這種情況不太可能,而且我也不希望是這種情況。那就只剩下第二種可能性,就是那些鱉苗被人藏起來了。可這問題又來了,就比如說老閻你吧,給你一星期的時間,你能把那麼多鱉苗一點痕跡不露的全部藏起來嗎?”
遊曉東接過話頭說道:“是啊,這好像也說不通。別說23號那場水災是突發的,事先誰也料不到。就算有人事先就知道要出這麼一檔子事,在下游準備好打撈,可那麼多鱉苗,沒個幾十號人、十天半個月的功夫,撈都撈不完,更別說藏起來了。這……我是越想越糊塗了。”
閻國林皺着眉頭想了一下,搖搖頭笑道:“我是想不出來到底怎麼回事了,黃老弟你直說吧,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其實說穿了,我覺得也簡單。”黃元達故作神秘的笑了一下:“那就是鱉苗在23號發生水災之前,已經被人偷偷轉移到別的地方藏起來了,沒準那場水災都是有人故意搞出來的,從山坡上弄下幾十方土來把河道堵起來也不算什麼難事,然後就對外宣稱鱉苗全被那晚上的水沖走了。我覺得只有這一種情況說得通,別的都說不通。”
常信一邊認真的聽着,一邊在心裡暗自笑了笑,有些東西還真被黃元達猜中了,只不過他的大方向已經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