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牆營地,雖沒有更多的煙火,但百名守衛們似乎在享受一場宴會。
滿載兩輛馬車的熱騰騰煎肉、新鮮水果、一桶桶精釀葡萄酒,是所有北境守備士兵平日只能想,不能奢求的。
從前就算有肉,也只能熬成幾大鍋湯,然後一人盛一碗,湯反倒成了主食。
現在,營帳外的士兵碰杯,大快朵頤,沉浸在久違的喜悅與迷醉中。
只有他們的總指揮軍官,滴酒未沾,與羅德尼共坐篝火前,照看着那鍋原本熬製的午餐。
軍中用餐是分批進行的,以免敵人出現時,所有人都沒有進食導致體力不支的情況出現。所以軍官面前這鍋湯,準備得比午餐時間早很多,是他主動從炊事兵手中接過勺子,後者此刻也加入共飲的團隊中。
“你不打算喝點嗎?”羅德尼問道,同時端一杯葡萄酒飲盡。
“不了,現在也不是慶祝的時候,我不該在士兵們面前展示出醉酒的狀態,其實我不勝酒力。”軍官笑了笑。
“前些日子的哥布林擊退事件,不也算值得慶祝嗎?”
“那都是您的貢獻,我們沒有慶祝的理由...當然,我只是認爲我沒有,士兵們也確實辛苦了,他們現在想喝就喝吧。”
士兵裝扮的林奇一直在羅德尼身邊,他沒在軍中待過,爲了避免說漏嘴,總保持一聲不吭,但他忍不住的說了句:“是呀,有擊敗北方哥布林王的羅德尼騎士在,你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儘管開懷暢飲吧。”
羅德尼白了他一眼,方纔止聲。
圍坐篝火的方向上,軍官背對高牆,而羅德尼直面,只見哨塔頂端的人對自己揮舞着手臂,那名哨兵,早已被亞人取代,羅德尼即刻站起。
“我需要巡視一下北境牆的狀況,查看有無殘損,就先失陪了。”羅德尼對軍官說後,回眸眼神示意林奇,彷彿在告訴他,話少一點,以免別人察覺些不該察覺的事情。
“不會的,”軍官擺了擺手,“防禦牆有任何待修繕之處,我們會第一時間動工,若遇困難,我也會及時發出派斯鳥,向王都稟報,畢竟每三日,北境牆就會與王都通訊一次,從未斷過。”
“我知道你們恪盡職守,但有些事必須親眼看了,向陛下回報,陛下才會放心,望你理解。”羅德尼點頭說。
軍官惶恐的行了個禮,“那您請便,我讓幾名士兵陪同您吧,哦他們現在喝的有些多...要不還是我來。”說着,軍官准備起身。
“不必了,我獨自看看就好,國王陛下的親筆信,你還沒有閱過吧,聽陛下說,上邊有對你們的慰問與安排,你可以先看看。”
羅德尼說到這份上,軍官也不再要求跟隨,遂拿出了一開始收起的信封。
道別後,羅德尼從石階登上高牆,直面前方除了西北樹林,廣袤無垠的平原。
城牆上一個亞人湊到羅德尼耳邊,說着悄悄話,並指了指那片樹林——就在剛纔,樹林處閃爍了5次紅光。
這也是亞人僞軍們被安排注意的事。
5次紅光,爲閃光卷軸展開時產生,該信號意味着斯坦迪的大軍已經抵達,在高牆看不見的較遠隱蔽處,林內的信號由偵察兵放出。
亞人耳語時還在注意那片樹林,這麼遠根本一個人也看不見,轉眼間,跟前的羅德尼已經消失。
就在所有人都沒注意的間隙裡,羅德尼從高牆跳下,同時在斜下方開啓一道門之法陣,出口設置在百步遠的半空,位置比目前還要高,且開口的方向是45°斜下。
羅德尼從門之法陣落出的同時,斜下方又開啓了新的入口法陣,對應出口仍是百步遠,依舊保持傾斜。
羅德尼實際跳下的運動軌跡是拋物線,但被拆分成碎片的小段,穿梭於一道道傳送門之間。
常人不可想象的速度,羅德尼抵達西北樹林,下墜加速過快,最終的開口是由地面朝上,羅德尼突然出現的垂直升起,受重力減速,做了個恢復平衡的空翻後安然落地。
這番乍現也驚擾到了三名巡邏兵,他們嚇得背靠樹木,唰一下抽出劍。
“住手,是羅德尼大人!”最前方的巡邏兵認識羅德尼,擡起手阻擋。
三個巡邏兵身着皮甲,僅肩膀與肘膝關節有金屬護具,且在胸前印有展翅鷹的圖案,那是斯坦迪王國紋章。
“數月未見,羅德尼大人。”說罷,三人紛紛行禮。
“時間緊迫,我們的行動要快,大軍在哪兒?”羅德尼轉身問道。
“請隨我們來。”
“只需告訴我方向。”羅德尼催促說,因爲亞人僞軍們的換班守備只是暫時的,最好不要有半點拖延,否則出了岔子,只能滅掉北境守備軍,但那會產生不必要的風險。
巡邏兵擡手指了指,那是樹林繼續往北的方向。
羅德尼隨即開啓傳送門法陣,帶領三人通過。
沒多久,四人穿過樹林,依舊是平原地帶,不過該處有樹林遮擋,任由北境牆哨塔如何眺望,都無法發現——豎矛林立,整裝列隊,雖保持安靜,但輕盈動作都會產生不絕於耳甲片摩擦聲的萬人軍隊。
見羅德尼出現,軍隊指揮官反應過來的行禮,而整齊方陣的萬人軍隊則按最初指示保持安靜。
羅德尼回禮後,軍隊指揮官將胸前勳章摘下,走上前半跪,雙手呈給羅德尼。
這意味着指揮權的更替,現在羅德尼是這支萬人之軍的總指揮官。
羅德尼舉高手,比了個全軍前進的手勢,萬人意會,輕擡長矛,杵響於地迴應,羅德尼足下都能感覺到輕微震顫。
緊接羅德尼開啓一排傳送門法陣,爲最大上限的十個,而它們的出口在南方。
重新劃分後,每四列隊伍通過一道傳送門,浩浩湯湯的軍隊從十道傳送門走過。
片刻,這支萬人軍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北境牆不遠的平原中央,哪怕不是哨塔,站在城牆上方的士兵都能顯眼看見,那烏壓壓的一片,甚至會令人緊張。
萬人之軍從十個出口法陣走出後,羅德尼關閉,又開啓了新的一組法陣,這回,出口在百步遠的北境牆下。
亞人哨兵們對此依舊視而不見。
週轉不了幾次,萬人軍隊就會借傳送門越過北境,直向南方王都。
萬人之軍不足以發起一次全面戰爭,但當他們身處敵人內部時,情況便不一樣了。